第三卷 迷雾的大海 第六十九章 海妖
‘迷雾之海’中，大雾正浓，海波不惊，一片风平浪静。 ‘飞翔鱼鹰’号上，老约翰的故事讲完了，甲板上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沉默中。 老约翰擦拭掉了眼角挂着的泪花，自嘲道：“呵呵，这人年纪大了，就爱胡思乱想些过去的事情。你们还是去睡觉吧，夜里有我守着就行了。我们现在没有处于‘迷雾之海’的中心区域，应该不会碰上海妖。” “约翰老爹，当日那位瓦伦西亚将军的最后结局如何？”塞纳虽然已经知晓老约翰是那一支瓦伦西亚舰队中的幸存者，但是对他的具体身份却不能确定，尽管从老约翰的叙述来看，他本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位瓦伦西亚将军。 “他？”老约翰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神色：“他受了重伤，却大难不死。在被海妖打落海中后，那些海妖或许以为他活不成了，没有再潜入海中查看他的生死。他忍着痛，在海底一路憋气潜行，竟然成功地从海妖的巢穴逃了出来。随后他在海上找到了一块碎裂的战舰残骸木板，就抱着这块木板在‘迷雾之海’中随波漂流，依靠海中的鱼虾果腹度日，就这样在海上漂流了十余天后，终于漂出了‘迷雾之海’海域，并且在大海上幸运地碰上了一艘渔船，被渔船上的人们救起，随渔船上的人们来到了他们居住的渔村。后来他在渔村中治好了伤，但是一身修为却全废了，再也无法修炼斗气。同时他由于没能完成任务和全军覆没的缘故，害怕回到瓦伦西亚后受到军法惩处，于是就改名换姓，苟且偷生，在这个渔村中定居了下来！” 塞纳听了老约翰的话后，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因为老约翰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了。他就是那位死里逃生的瓦伦西亚将军！ “没想到森金村中这样一位其貌不扬的老人，曾经竟是一名威名远播的将军啊！”塞纳心中颇为感慨地道。 “那些海妖究竟是什么生物？竟然全都生得如此厉害！约翰老爹，照你所说，那些海妖的实力起码都达到了高阶战士或者法师的水平，乖乖，若真遇见了它们，一个两个还能对付，若是遇见多了，怕是连圣阶强者都没法应付！”斯蒂芬妮被老约翰的故事所吸引，此时早已睡意全无，一惊一乍地叫道。 “约翰老爹，那些海妖虽说没以真面目示人，但是从你与它们战斗时的一些描述来看，那些海妖的来历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塞纳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老约翰缓缓点了点头，对塞纳的话表示赞同：“塞纳，你说得没错，其实经过这么多年后，我也大致猜出了那些海妖的真实身份，只是毕竟没有见过它们现出原形后的真面目，所以才不能下最后的结论！” “那么它们到底是什么来历？”斯蒂芬妮睁大了眼睛问道。 “是赛壬！”老约翰和塞纳相视了一眼，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赛壬，海族中十分神秘的一个种族，它们是飞翔在大海上的人面鸟身的海妖，拥有天籁般的歌喉，常用歌声魅惑过路的航海者而使航船触礁沉没，然后吃掉落海的船员们。 根据古老传说，塞壬是海神波塞冬斯与大海中最美丽的女海妖尤瑞艾琳生下的女儿 摩狄拉的后代。彼时，伟大而威严的大海之主，驾驭着由四匹铜蹄金髦海马拉拽的波涛战车，手持黄金三叉街，掠过海浪，杀向了在大海中兴风作浪的女海妖尤瑞艾琳。当黄金三叉戟即将刺穿尤瑞艾琳的胸膛时，女海妖那一张在绝望中哭得梨花带雨的倾世容颜，令波塞冬斯深深窒息了，他收回了刺出的黄金三叉戟。 波塞冬斯没有取尤瑞艾琳的性命，而是囚禁了她。尤瑞艾琳那张娇美的面容，也成了海神心中始终挥之不去的梦魇，海神最终无可抑制地爱上了美丽的女海妖。 波塞冬斯放出了尤瑞艾琳，将她藏于一座金碧辉煌的海底行宫之中，与她生活在了一起，一年后，两人诞下了女儿摩狄拉。 不过，神与恶魔的相恋，结局注定是悲伤的！ 得到消息的海神之妻安菲特里忒娜女神妒火中烧地来到了波塞冬斯的金屋藏娇之地，拔剑杀死了尤瑞艾琳。伤心的海神抱着女海妖的尸体，恸哭了整整三日。后来，为了避免安菲特里忒娜加害尤瑞艾琳留下的女儿摩狄拉，波塞冬斯不得不送走了她。 幼小的摩狄拉自此生活在了没有双亲关爱的环境中，打小孤苦伶仃，备受欺凌，长大后，她的性格变得扭曲、自私、狂妄、任性、残暴，她成为了大海中恶名昭彰的女海妖。 或许是因为摩狄拉身上留着的毕竟是自己的血液，或许是出于对摩狄拉生母尤瑞艾琳的内疚，面对着将大海搅得天翻地覆的摩狄拉，波塞冬斯始终容忍着她的存在。 经过千万年的岁月和无数代的传承，摩狄拉的后裔逐渐发展成为了大海中一个神秘可怕的族群，那就是姿容出众，体态优雅，却又无比阴毒狠辣的天生歌者——塞壬。 赛壬虽然传说拥有海神波塞冬斯的血脉，是神之血裔。不过由于被海神放逐的缘故，它们在大海中非但没能享受到作为海族天潢贵胄所带来的尊崇和荣耀，反而成为了海族中一个不被认同的族群。 尽管已遭海神遗弃，但这并不妨碍赛壬一族以海神后裔自居，它们自视甚高，根本瞧不起大海中的其他种族，甚至连同样传承有海神血脉的海中皇族人鱼一族也不放在眼里。赛壬一族的这种行事做派，更加造成了它们在海族中的孤立，因此它们离群索居，多栖息于一些偏僻的海域。 赛壬在海族中以容貌出众闻名，就如同精灵容貌之于陆地种族。不过塞壬却有着精灵所没有的极端自恋。它们认为自己是‘神裔’，如果以‘神’的真面目出现在下等种族面前，那是对自己的一种变相侮辱。因此塞壬出现在外人面前时，常常变化容貌，改头换面，不以真面目示人。而它们选择变化的外形常以人类、精灵、人鱼三族为主，因为无论是大陆上还是海洋里，这三族的外表相较其他种族而言，皆更耐看，也更符合塞壬的审美观。塞壬对变化后的容貌还是颇为挑剔的。 “塞壬？是不是海族中那个长了一对鸟儿翅膀的种族？”斯蒂芬妮对有关海洋的知识所知不多，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是的，就是它们。”塞纳轻轻颔首。 “为什么是它们？就因为它们和那些瓦伦西亚海军士兵战斗时，背后生出了翅膀 ？”斯蒂芬妮刨根究底地问道。 “不仅仅如此……，”塞纳解释道：“以歌声引诱航海者，用其他种族的外形出现，这些特征也都符合世间许多书籍里对塞壬的记载。” “原来如此！”斯蒂芬妮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 “塞纳哥哥，你看的书可真多，好厉害，什么东西都知道！”小丫头最后还不忘拍了塞纳一记小小的马屁。 “我说老大，这些塞壬这么厉害，我们在‘迷雾之海’中不会真碰见它们吧？”铜须忧心忡忡地问道。 “你个乌鸦嘴，说些什么呢？如果真让你这死矮子说中了，信不信我马上把你扔进海里喂鱼！”钢岩一拍矮人的脑袋，骂骂咧咧道。 钢岩话音未落，海面上，一阵如同天籁般的歌声突然悠悠响起。 “雾中的大海， 朦胧而美丽； 我蹲坐在海中的岩礁上， 看潮起潮落， 听涛声如歌； 扬帆的海船从我身边经过， 溅起浪花朵朵， 将我从对大海的沉醉中惊醒； 我遥望海船， 对着甲板上的水手歌唱： 辛劳的航海者啊， 请停下你忙碌的脚步， 来到我这里； 我们共聚一堂， 畅饮醇香的美酒， 享用美味的海鲜， 我们把臂言欢， 我们倾心交谈， 我们将成为大海上最好的朋友。” 歌声在海风中荡漾，落入了‘飞翔鱼鹰’号众人耳里，众人无不倏然变色。钢岩两眼圆睁，表情一滞，嗫嚅着嘴唇道：“矮子，看来还真给你说中了……！”忽听‘嗖’的一声，钢岩低头一看，却是他身前的铜须一溜烟跑开了，一副生恐被他抓住扔进海里的模样。 而老约翰在听到这歌声后，反应更是激烈，他的整个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口中神经质地反复喃喃道：“就是这首歌，就是这首歌，整整十三年了啊，我至今记得它的歌词……” ‘飞翔鱼鹰’号正前方的迷雾突然向两边自行散去了，露出了坐在海中礁石上的一个窈窕人影。 她长发披肩，美目流盼，浑身散发着淡淡龙涎香的味道，如一朵出水芙蓉般清丽动人。她的腰部以下没有双足，而是长着一条巨大的鱼尾。此时的她正只手托腮，仰望着身边雾散后大海上空露出的那一轮弯月，一边歌唱，一边用鱼尾轻轻拍打着海水。她的表情和动作，就如同一位邻家女孩般，充满了天真可爱，烂漫无邪。 不过，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看似没有一丝危险的人鱼少女，‘飞翔鱼鹰’号上的众人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人鱼一族，正是天生精通变幻术的塞壬最喜欢变幻的对象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