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嘱托
陆天行再次将卡推了过来，“赵师傅，这卡还请你务必收下，我……”他欲言又止。 我看出来了，陆天行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在现在这种场合下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我便将卡暂时收了下来。 酒过三巡，陆天行上洗手间的时候，我也跟了出来。 我问他是否有难言之隐，并且，是和陆小凤有关的？ 陆天行点点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小赵师傅的眼睛，实不相瞒，有一件事情，的确是不能让小凤知道。那孩子虽然古灵精怪，但到底还是个孩子，有些事情，不应该是他这个年纪该承担的。” “也是可怜了这孩子，生在陆家，从小就身世坎坷，有时候我真想，他能像普通的小孩子那样，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海，我说那些干嘛，扯远了。” “话说回来，其实我这次来蓉城，不光是想来找你的，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我接到了楚钟的邀请。他要我陪他去一趟什么三月潭……” “三月潭？”我忍不住插嘴道，“陆老先生，我劝你还是别去。” “哦？” “我刚刚从三月潭回来，那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楚钟去哪里，是要带回楚云飞的尸体。就连我，也是九死一生，不是我自视甚高，我敢说，你们去，就是去送死的。” 陆天行苦笑两声，“其实我也想到了，楚家和陆家多年来都无往来，若不是楚钟有需要我们陆家的地方，是断然不会给我打电话的。我也知道，这次的事情肯定很冒险，但，我不得不答应啊。” “为什么？” 陆天行眼神黯淡，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这件事，要说起来，还要从楚天河说起。年轻的时候，我曾和楚天河一起当过兵，上过战场，楚天河对我有救命之恩。” “我这人最怕欠别人东西，特别是人情债，这些年来，我一直想还楚天河的恩情，但是楚家发展的比我们陆家好的多，不管是从物质上还是从其他方面，都根本不需要我们陆家。” “如今楚家有难，楚钟要我帮忙，你说，我岂有不帮的道理？这个恩情还了，我心里的一个遗憾也就了解了。本来我还很担心小凤，但见他刚才叫你那一声师傅，我就知道，这孩子打从心底里已经认可你了。” “小赵师傅，你对我们陆家的恩情，我无以为报。我知道，这点钱根本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意，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收下，就当……就当是老者的一点心意。你若是不收下，老朽我寝食难安啊。” 陆天行说着，弓着身子，我扶着他，能感受到他的身子颤抖的厉害。 这是来自一个老人对孙子的疼爱。 很沉重。 我忙将陆天行扶起来，“若你真的放心不下小凤，就一定要平安活着回来。” 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陆天行感激地看着我，“小赵师傅，那……你是同意了？”说着，颤抖着将卡塞进我手里。 这一刻，我只觉得这张卡好似千斤重一般。 我将卡装进口袋，和陆天行又说了一会，便相继离开。 回到包厢，大家都喝的很高兴，陆小凤在问金龙开武馆的事情。 金龙颇为感慨，喝了酒的缘故，他的脸红扑扑的，像两个熟透了的苹果。 “我跟你们说啊，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我就想……按我心里像的去做，开武馆，是我从小的梦想。小时候不是经常看陈真黄飞鸿的电影嘛，就觉得他们是真的厉害啊，太厉害了。” “他们的形象刻在我心里了，从我懂事以来，我就一直在朝他们努力，可惜啊，我没那个天赋，到了现在的境界已经四五年了，一直没办法再突破。” “你们……可不要跟我一样啊，我希望你们都比我有成就，将来，将咱们华夏国的功夫，发扬光大，传播到国外去，为咱们国人争光。” 金龙的徒弟们啪啪啪鼓起掌来，“师傅，说的好。” 陆小凤到底是小孩子，心直口快，而且，这也跟他从小的性格有关，“不是我说你们，就你们现在这样的，想要将咱们华夏国的功夫发扬光大，很难的。” “你……” “你先别急啊，听我把话说完。”陆小凤伸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金馆主也不生气，还将欲发作的那人挡住，示意陆小凤继续说。 陆小凤得到金馆主的支持，说的更加眉飞色舞了，“我踢过的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他们大多的水平都和你们差不多。说实话，你们的功夫在普通人中，的确是佼佼者，可是，在我师父这类大成武者的面前，那就是……恩，我不说了，你们自己体会吧。” 金馆主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这馆主当的，实在是惭愧。” “师父，您可别这么说，您教会给我们的，不止功夫，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徒弟们纷纷安慰他。 如此便可以看出，金龙还是一位很好的师傅。 陆小凤撇撇嘴，“我说你们，就别光顾着煽情了，听我把话说完啊。要想进步，只有跟着我师傅这样的大成武者学习才行行，我看，你们不如加入我们……” 陆小凤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十几个人就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可能。” 这兄弟归兄弟，武馆归武馆，这是两个概念。 这就好比两家人，一家富裕一家贫穷。 哪怕再贫穷，这个家也是他们的家，要他们背叛自己的家，去投入别人的家，谁愿意？ 陆小凤到底是小孩子，只能看到一些浅显的东西，看不到内在的深层次的。 我忙上去全解，“小风还是个孩子，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而已，你们何必跟他计较。来来来，大家坐下继续喝酒。” 陆小凤却还不明所以，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这么激动。 陆天行给他解释以后，他依然不是很能理解。 但好在，大家并没有因为陆小凤的话而产生隔阂。 这顿饭吃了几个小时，能喝的都喝的东倒西歪的，不能喝的也都飘飘然了。 将金龙他们一一送到车后，我问陆天行他们住在哪里？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跟小风住的宾馆。” “楚家没给你们安排住处吗？” 陆天行笑了笑，“安排了，但我不想去，我们爷孙两自由习惯了，不喜欢被别人惯着。” “那这样吧。”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这是北山别墅的钥匙，反正现在也没人住，你们暂且住在那边吧。” 陆天行连忙摇头，“这怎么能行？” “没什么行不行的，那别墅也不是我的，是别人给我的，我现在反正也不用，你们就去住吧。” 在我的再三坚持下，陆天行终于将钥匙收了。 目送着他们上了出租车，只剩下我和阿斌两个人了。 阿斌话太少了，少的有时候我都会忽略他的存在。 我问阿斌，“你呢？还住老地方吗？” “恩。”阿斌点头。 我伸手搂住阿斌的肩膀，“兄弟，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 阿斌看了我一下，眼神里透着古怪，“不要。” “你不会就打算这么一辈子一个人过吧？那多没意思？” 阿斌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也没说，“行了，我先走了。” “回来。”我又将他拉了回来，喝了点酒，有很多心理话就想说出来，“走，我跟你一起去你那。” 车上，我们两一句话都没说。 到了阿斌住的地方，进门之后，我先给阿海上了柱香，然后坐在沙发里。 阿斌也不理会我，洗漱之后，就拿起杠铃在那锻炼。 我说，“阿斌，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在我心里，早就是我兄弟了。我这个当哥哥的，为你操心啊。既然咱们想过安静平静的日子，那就得结婚生子，慢慢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中。可你一直这么……这么吧自己独立起来，每次看见你这样，我心里都很不好受的，你知道吗？” “你要是还恨着我，就打我一顿，要是不恨我了，就……算了，不说了，我还是走吧。”说不下去了，我起身，踉跄着离开。 我不知道身后的阿斌是什么反应或者什么想法，总之，我知道，今夜我无法将掩藏在心底的话全都说出来。 回去的路上，我的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阿斌发来的短信。 内容很简单，只有几个字：好好生活。 就是这几个字，让我心里顿时平静下来。 好好生活，对，我们都要好好生活。 翌日，我们照常摆摊招人，和昨天不同的是，我和阿斌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等着客户自己送上门，而自从陆小凤加入之后，这小屁孩又蹦又跳的，甚至去大街上拉人。 还别说，还真让他拉来好几个美女。 一个个浓妆艳抹，身材倒是很好。 这家伙那里是在招人啊，分明是在占人家女孩子的便宜。 这小子日后补得了啊，肯定是个花心大萝卜，这小小的年纪就这么会哄女孩子了，比我和阿斌加起来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