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八岐之乱 第一百章 小人物的传记
光头强原名张强，十八岁的时候念完了九年义务教育……因为成绩实在太差，留级了三年……就不再往下读书了，一方面是因为职校学费太高，一方面也是因为实在不想再读书了，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出来混社会。 刚开始的几年“行情”不错，张强凭着年轻、好斗以及出手狠辣慢慢是在禾城混出了名头。 出来混嘛，总得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吧，而且因为一次打架，脑袋中了一刀后，那一块头发长不出来了，所以张强干脆剃成了光头，而且因为名字中带着一个“强”字，所以道上的人都叫他光头强，小辈们叫声强哥，老一辈的则叫一声强子。 那时的光头强打死都没有想到，在多年以后……“光头强”三个字会火成这个样子。 不过光头强也没有得意太久，适逢某位华夏领导人上台，大搞民生工程，苍蝇老虎一把抓，并且开始严厉打击黑恶乱势力，而且收效显著。虽然百姓一片欢呼，但……老百姓高兴了，总会有人不高兴。 曾经风光无限的光头强被送进了监牢改造了三年，想来在监牢中的生活和外面相差不大，虽说要干点活，但生活倒是挺规律，虽然饭菜没有那么合胃口，但好在……不用提心吊胆被人捅刀子啊。 在入狱第二年年，光头强的媳妇儿寄来一封信，信上写道：“我怀孕了，但是去医院流掉了，因为不是你的孩子，我不生。” 光头强看完信就哭了，哭得一塌糊涂，因为……太特么感人了！他发誓好好改造，努力学习技能，出去以后好好做人，给老婆过上好日子。 后来，光头强出狱了，出狱的那天雨下得很大，就像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天一样大，或许还要更大吧，因为他想象中的几百号小弟开着劳斯莱斯、迈巴赫啥的来接他的情景并没有出来。 光头强马上就释然了，一是因为他没有几百号小弟，二是因为他的小弟也没有那么有钱。不过为数不多的五六个小弟还不来接他，就让他寒心不已。 难道他们不把我这个大哥放眼里？光头强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幸好光头强知道了，他们并不是不把他放眼里，而是因为……仅存的几个小弟已经被人砍死了，这让他心里安慰了不少。 因为种种原因，反正继续混下去是没有办法了，光头强那原本就没有多少的脑袋瓜子一闪，想了个好点子，他凭借仅有的名气（钞票），招揽了几个年轻人，开了一家安保公司，没想到生意竟然还有了起色。 生意越做越好，虽然没有到那种富得对钱没兴趣的地步，但已经比大多数人好多了。 这几年的光头强春风得意，中间发生了一件大事，他老婆生了个女儿，却被他意外发现，他和他老婆都是单眼皮，但女儿是双眼皮，也就是说，女儿不是他亲生的！ （知识点啊知识点！） 这下子可捅了篓子，光头强那个委屈啊……他老婆下手实在太狠了，招招都往脸上呼啊，这让他怎么出去见人。 光头强媳妇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叫嚣：“老娘他妈辛辛苦苦戒腥戒辣戒酒戒烧烤的，怀胎十月生下了女儿，你竟然连她是你的都保证不了，要你有何用。” 说着，就哐哐直揍光头强，想他光头强也是有头有脸的小人物，怎么着在公交车上给大妈让座都要带上一句“你他娘跟我客气个啥子啊”的花臂大汉，竟然被一个小娘们儿给制服了？ 这特么能忍？ 当时光头强就不乐意了，“啪”地一声就把杯子甩在地上了，见老婆气焰更凶，他顺势就直接跪在了玻璃渣子上。 要说不愧是出来混过社会的，按照当时围观群众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王大路先生描述：哎哟妈呀，贼特么血腥，这死光头忒特么汉子了，除了眼泪哗哗往下流，一点也看不出他痛苦的样子。 当时他老婆就熄火了，总算把这件事情给揭了过去，日子也回复到正规上。 生意红火，女儿也开始念小学了，有的时候光头强想，要不这辈子就这样算了，人到中年，该疯的已经疯过了，该赚的钱也赚了，其实老婆孩子热炕头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当光头强发现自己有了这个想法后，他就明白了自己很危险，创业做生意和出来混其实很相似，都是需要一咬牙一闭眼冲上去就是干，当你开始退缩的时候，那就离失败不远了。 于是，光头强开始把手头上的事情陆续移交掉，准备回去就开始养老带娃了。 在没发家以前，光头强就经常带着小员工们半夜出来吃烧烤吹牛皮，叫嚣着哪天发达了一定要把所有的烧烤品种都点一个遍，那时候的烧烤可谓是他们眼中天底下最好吃的夜宵，可是后来发家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今天，光头强就带着自己的几个心腹，也就是跟自己一起创业的几个年轻人，找了家烧烤摊回味一下曾经的年少轻狂，也算是给自己送个别吧。 古时候那些武林巨侠隐退之前都要金盆洗手，现代也有句话叫做“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光头强觉得今天就是金盆洗手、拂身而去的日子。 如果……要是……最好……顺利吧。 就像是影视剧中出现无数次的flag一样，光头强在出发之前也对着镜子说了无数遍，今天过后就不浪了。 穿上许久不穿的牛仔衬衣、破洞裤，戴上搁置已久的大金链子，让已经有了职业笑容的脸上尽量洋溢出一股凶横之色，看着虽然已经塌软，但还有些看头的二头肌和腹肌，光头强笑笑，不是自己不低调，是实力不允许啊。 夜色已浓，空气中都弥漫着烧烤的味道。果然，这家烧烤店已经到了爆满的地步，摆出来的桌子已经坐满，年轻人们三三两两围坐一桌，喝啤酒吹牛皮，一如多年前的光头强。 光头强不由感叹，果然是时代在进步，在他们的年代，这个点的时候，烧烤店基本以小流氓混混为主，老板都得先让人把钱付了，因为经常有人吃喝到差不多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打起了架，边打还边跑，你以为他们是为了逃单？没错，他们就是为了逃单。 光头强记得，当年还有一个外号叫“乌鸦”的大哥，道上的人最讨厌和他一起吃饭，因为坐下没几分钟，他就会把桌子掀了，以至于到最后，乌鸦哥在的那张桌子，一般都只上两盘瓜子。 “不知道乌鸦哥现在怎么样了。”光头强心想，现在时代不同了，乌鸦哥那种人，估计去超市买包明天吃早饭的奶，估计一路上要被要求喝个五六次来检查是不是危险物品。 况且，现在有了那么多非人类的能力者，乌鸦如果还是那副样子的话，估计一天要被打个七八回。 现在已经不适合他们这种人生活了，时代已经把这些人淘汰下去了，或者说，最为广大的人民需求已经把他们淘汰了，他们终究是小人物，无论曾经多么的自以为是，但最终还是那浪潮中的一朵浪花，是不可能逆着时代潮流的。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光头强暗叹，然后带着心腹们，径直走向了角落里的那一桌，那里光线暗淡，坐着四个少年。 为什么找上他们？是因为位置偏僻？还是因为四个少年好欺负？ 谁知道呢，大家都是小人物，有些事情不是你就是他，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纠结为什么。 啪！ 光头强解开衬衫的两颗扣子，让自己显得魁梧一些，然后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目光凶狠地扫视了几人一眼，然后冷笑道：“这肉串嚼得动不？” 那面貌普通，却看似是几人之首的少年沉吟片刻，咬了一口肉串，道：“我嚼一块你看看我嘴巴？” 光头强想笑，这少年还真有意思，自己年轻时候可比不上他，但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凶狠的面相，他不能笑。 啪！ 光头强再次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声音很响，也震得光头强的手掌生疼，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女儿课本上有写到。 “小子，你们知道我是谁不？”光头强一招手，身后的心腹们都跟了上来，虽然已经开始干起正规生意，但大家的配合还算默契。 八个青年和一个壮年围着四个少年，这场面，旁边的人一看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一个个神情都激动无比，都……掏出了手机，然后拍照发了微博：太可恶了，竟然有大人欺负学生？要是我在旁边，一定要去制止他们，这是法治社会，违法者必定得到惩罚！ 发完照片，大家都坐回了座位上，不过都面向了这边，举起了手中的啤酒，这种精彩剧情，现实生活中可不常见啊。 那少年想了想，拿过同伴的手机递给光头强。 “什么？”光头强一愣。 “在千百度里输入你的名字，让我了解一下。”少年平静地说道。 “？？？”光头强觉得这个少年不按套路出牌，心想我的名字要是能在千百度里搜到，那我还算毛个小人物啊。 拳头捏紧，又松开，光头强默默计算了一下，自己这边九个人，对方四个人，结束战斗大概需要……十秒钟…… 哦，十秒钟是自己几人被解决的时间，光头强心里清楚。 “打啊，愣着干嘛！” “真是的，是不是男人？光看着有什么用。” 一如既往，围观的群众看到几人不冷不热的冲突，不由心急万分，开始喊了起来。 “都是小人物。”光头强余光瞥了那些人一眼，心中冷笑不已。 这些人，就像是市井里面数不尽的小人物，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他们纵情放肆，胸怀远大理想，却没有支撑理想的能力，过着波澜不惊、碌碌无为的生活，只能通过参与他人的不幸来获取短暂的快感。 这种人……可悲又不可怜，进而谱写出一部……小人物的传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