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和中午的时候几十人的规模已经有了一定的差距，换句话说就是，现在已经步入了相对清闲的阶段了。无论是点心的量还是咖啡豆粉末的量都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堆叠起来了，现在除非又来一群像是千早结花那样准备把每样点心都带走一份的狠人，不然暂时是不需要担心断货的事情了。 果然把西园寺叫过去帮忙，而自己在这里撑着场面是最正确的选择。 接下来就只要静静地等待这一天的营业过去，然后稍微加一下班，做出大量的点心来，第二天第三天的营业就完全不成问题了。果然今天只是没有做好准备而已。 “是这里吗？”一个穿着夏知认识的制服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夏知并不认识她本人，但是她那身洁白的雨花高制服夏知可不会认错。已经看了快半年的时间了，这要是还能认错夏知觉得自己该看的医生就不是眼科而是脑科了。 夏知突然想起来了之前在店里有邀请过真由美带她的朋友们过来玩，大概这个不认识的女孩子应该就是她的朋友吧。 “欢迎光临。” 总而言之，先说一句欢迎光临是准没有错的。 在这名不认识的少女走进来后，她的后面就跟着又走进来了一群女孩子，这其中就有真由美。在看到夏知过后，她就主动走了过来打招呼：“下午好啊夏知。” “下午好。话说现在已经是放学的时间了啊……” “早就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了，我们还在这所学校里玩了一会，现在就只是过来休息一下然后就准备回去了。” “玩得还开心吗？” “还行。” 真由美对自己参与过的项目持肯定态度。 不得不说像学园祭这样的大型活动，快乐热闹的氛围也是非常重要的，就算项目本身的质量稍显不足，但是只要快乐的氛围传达到了或许也就能够稍微弥补一下。日本人最喜欢这样的热闹的活动了。 某个夏知还没有去过的圣战展区更是如此。 “总之先找个地方坐下吧。这是菜单，需要什么告诉我就行了。另外这些点心都很好吃，女孩子的话应该会比较喜欢吧。” “我倒是不怎么喜欢吃点心啦……我去问问我的朋友吧。” 夏知又稍微转头看向了站在教室的门口附近吸引了众多目光的这群雨花高的女孩子们。夏知经过了白石莉花和立花彩这样的角色半年时间的审美锻炼，水平提高了不少，也有可能是变异了，总之和普通人稍微有些区别。这些女孩子们，你要说漂亮吧，倒也没错，但是和立花彩这种级别的选手相比还是稍微弱了一点，但是她们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别样的气质，一种端庄、优雅的气质。 这大概就是雨花高作为高级私立女校所具备的特点，夏知是见识过的，毕竟真由美可是货真价实的雨花高学生。但是某个人……夏知从来没有在雨花高之耻上看到过类似的气质，果然神经病就是神经病。 不过现在立花彩并没有在这里。 “话说，立花去哪了？” “立花前辈啊……”真由美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她倒是和我们一起来了，但是在下面的时候看到了有卖好吃的东西的店，就说先让我们过来，她去买点吃的就过来了。” “现在？”夏知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夏知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她现在还吃这么多东西，晚饭还吃不吃了？” “她说只要不让你知道就好了。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告诉你一下比较好。”真由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就这么把以前尊敬的立花前辈给卖了，卖的对象还是她嘱咐的一定不要告诉的人。或许一个人在信仰崩坏之后连人都会坏掉吧。 “嗯，谢谢你。我会教训她的。”夏知听着真由美的话，心情复杂。自己的立场已经被真由美给定位在了和立花彩息息相关的位置，大概在她看来“立花前辈”的事情都能通过夏知这个人来解决。虽然被信任着的感觉确实还不错，但是这和自己想象中的信任相去甚远。 真由美拿着菜单去找自己的同伴了，夏知觉得与其等立花彩过来了在熟人面前说她，还不如就现在给她打个电话过去。教训还是要有的，但是场合和时间却是可以选择的，夏知觉得还是给她留点面子比较好。因为妹妹大人教训自己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所以这肯定没错。 夏知拿出了手机，很快地就翻到了立花彩的名字。按下了拨号键，手机放在耳边，嘟了一声过后电话就接通了，夏知惊了。这速度也太快了。 “喂？夏知？”是一如既往跳脱的人发出来的跳脱的声音。 “是我。” “我接电话的速度快吧？我对你设置了特别关注哦。” 手机有特别关注这种玩意？社交软件姑且还能稍微提醒一下，打个电话都能特别关注，哪怕不是连铃声都要变了。这手机也太高级了，夏知显然是不相信的。 “反正你刚才就是在玩手机对吧？”夏知大胆而又细致地猜测。 “嘁，刚刚那样不是很有趣吗？把实际情况说出来也太没有情调了。” 居然还反被嫌弃了，夏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不需要那种东西。”夏知都不想接她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茬：“你现在在哪呢？” “我？我现在在看演出呢。你们学校的操场现在有魔术表演诶，虽然我一看就知道了他们是怎么办到的了。果然我不应该看那么多有关魔术的书的。”立花彩稍微觉得有些可惜，这句话在夏知看来倒是也挺正常的，这就好像是在去看电影之前你觉得你没有看过，然后开开心心地买了票，结果开场不到五分钟你就发现你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剧透了个透彻一样蛋疼。 夏知用沉默对她表示了同情，然后：“你晚饭还吃不吃了？现在都几点了还在外面买小吃？不想吃晚饭了是不是？还不赶紧给我上来。” “……小真由美居然叛变了，我太伤心了。” “废话少说，三分钟之内我要是看不见你人，今天明天后天，这三天的晚餐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不管怎么说这也太狠了吧！？” “就这样，挂了。” “你等下！地址……” 夏知挂断了电话，至于立花彩在电话挂断之前说了什么，夏知表示自己听不懂日语。把手机收了起来。夏知烧着水，碾着咖啡豆，准备着真由美和她的小伙伴们点的单，正好，在电热水壶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的时候，从教室的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 “小真由美发现！” 夏知抬起头来，穿着熟悉的雨花高的制服，自称站在了雨花高的顶点的立花彩正站在教室的门口向真由美打着招呼。 “立花前辈，我们刚才还说你会不会是迷路了，找不到地方，正准备出去找你呢。”小伙伴中的一个女孩子对立花彩说道。 “我可不会迷路。只是因为在那边看魔术表演稍微有些入迷了而已，我这不是立马就过来了吗？你说对吧，小、真、由、美？”立花彩的脸上带着夏知不曾见过的，始终保持着微笑的“面具”。 真由美稍微偏了偏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真由美好过分啊，和立花前辈关系这么好都不告诉我。” “毕竟是小真由美找我一起来的嘛。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去哪里玩吧？” 夏知在这边看着，立花彩沉稳得不可思议。如果是平时的话，夏知觉得她就算说出来一些什么，被小真由美抛弃了，因为我超漂亮的，所以和我关系比较好其他人吃醋了之类的话也不稀奇。 夏知注意到了真由美看向自己这边的眼神，她摊了摊手，因为同伴们的注意力全在某个现在表现得不那么神经病的神经病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动作。 夏知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真由美在见到夏知所知道的立花彩的“常态”的时候会表现得那么奇怪了，这和最近网络上突然火起来的“人设崩塌”这个用语一模一样，一般人还真的承受不住。 虽然同样崩塌的还是夏知心目中立花彩的人设，他有些想不明白立花彩现在到底是在向哪一边装模作样了。而人一般都会选择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夏知也是人，走不出这个范畴，他觉得立花彩是在向她的后辈们表现出一副成熟冷静的可靠前辈的形象。 因为立花彩这个人的不靠谱，夏知觉得是装不出来的。她这种我行我素的行动模式，如果是一个真正端庄优雅的人的话，那要表演出来夏知这样的一般人看不出来一点毛病可不是一个简单或者复杂这样的词能够形容得了的。 而且，即使是现在，正在一边充当着可靠前辈的角色的立花彩，在看到夏知正在看着自己这边的时候，同样也会用夏知熟悉的小动作来向自己打招呼，比如因为夏知见到的次数太多而无法忽视的她一边想着坏主意一边转着眼睛，不怀好意的笑容。 她想干坏事。 这已经不是猜测或者感觉，而是某种程度上的自然反应了。而到目前为止这个感觉还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我去点个单。”立花彩又站了起来。 “我去就可以了，前辈坐着休息一下吧。” “我去吧。” “我去。” 这些女孩子们争先地抢着要去，除了真由美，她正淡定地喝着咖啡。现在的话，就算立花彩让真由美去帮她倒咖啡，夏知都觉得真由美不会动手了，就像夏知对店长的尊敬消失了一样，真由美对立花彩的尊敬大概也在这半年时间里被消磨了个干净。 然而夏知觉得，以最开始真由美对立花彩的态度，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和立花彩这档子事，她大概也还是这些女孩子中的一员。 “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哦。”立花彩安抚住了她们，女孩子们又跟狂信徒一样，感叹着“前辈说得对”“前辈好厉害啊”之类的话，然而这明明就是一件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实。 夏知在考虑着要不要报警，就说这里是邪教发展信徒的现场，保证一抓一个准。 立花彩走了过来，夏知看着她那平缓的步伐，一丝不变的微笑，非常地不适应，结果下一刻就适应了。她面对着夏知，在身后自己的后辈们看不到的地方，脸色微变：“这个应该不算迟到吧？我还有午餐和晚餐吧？” 夏知连怎么吐槽都不知道了，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果然自己没看错，立花彩还是那个立花彩，神经病的本质是不会那么容易被抛弃掉的。 而立花彩在看到夏知摇头的一瞬间就急了。 “别啊！我已经在三分钟之内过来了！真由美她们就在那里，我也没办法啊！” 她压低了声音，不让除了夏知以外的其他人听见。 “……你的午餐和晚餐没事。” “哦。那就好。”立花彩松了口气。 “待会的点心，尝尝就好了，不准多吃。刚刚吃了这么多东西，你就没有想过晚上的晚饭吗？” “我也没办法啊！从走进你们校门开始，就连空气都有着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的味道，忍不住了……而且我也没吃多少啊，因为真由美她们也在，吃太多的话形象就要没了。这就是所谓的人设崩塌啊。” “……你还真是够累的。” “知道我累就不要拿我的晚饭来威胁我啊。” 立花彩鼓着嘴。 “你要是能管得住你自己，还用得着我来威胁吗？” “嗯嗯嗯嗯嗯……好像是不用了。”立花彩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厚颜无耻的水平又提高了。 “先给我一杯拿铁好了，没那么苦。” “嫌苦你喝果汁不就好了，又不是说没有。” “可靠的前辈在咖啡店喝果汁是个什么情况嘛！你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的。” 可靠的前辈和咖啡有什么必然关系吗？夏知没想明白。 “那我先过去了，偷偷帮我放两块糖。” “没有糖。” “……” “牛奶给你多加点。” “行！” 立花彩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