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 又出幺蛾子了? 四千字

    人多力量大，特别是在利益驱使的情况下，每个人都动力十足。

    合作社招标的事情很快就整理好了，不少养殖户主动帮忙联系生产厂家，根本不考虑这些厂家有没有投标的想法，生产的产品在不在招标产品的范围中，先把消息放出去再说。

    “我们养殖合作社拥有原种种猪上千头，基础母猪群七千多头，将于2020年1月5日举办供货商招标会议，诚挚邀请贵厂前来投标。如有兴趣，请联系……”

    这是何金辉征求董鑫同意之后编辑的邀请信息，何金辉把邀请信息发送到合作社的微信群里，群里的成员不仅仅发给了自己认识的厂家业务员，还有人抱着多多益善的心态，发给了所有认识的同行。

    跟随消息发出去的还有招标内容，上面涵盖了所有需要的产品，大大小小二十多种，都是养殖场常用的东西。

    收到信息的厂家有很多，同样类型的单品都有好几个生产厂家接到了邀请信息，接到邀请信息之后，这些厂家闻风而动，很是积极的按照上面预留的联系方式拨打电话，详细咨询招标流程。

    也有个别不符合招标产品的厂家业务员收到信息，顺手把信息转发给了其他厂家业务员，用对自己无用的信息换取人情，就这样在很短的时间内，招标信息大量传播。

    从招标信息发送出去那一刻起，何金辉的电话一直都没断过，通话过程中，还有不少电话打进来。这种忙碌景象不仅仅出现在他身上，有些厂家业务员跟其他养殖户有合作关系，打不通何金辉的电话，就开始直接询问给自己发消息的养殖户。

    这种情况是意料之中的，也有让人意外的情况发生。

    其他乡镇的养殖户得到消息之后，纷纷打电话询问能否观摩招标会，更多人的直接询问，中标之后的产品能不能便宜点卖给他们，有些心思活络的聪明人，委婉问询合作社还收不收人了，加入的标准是什么！

    ……

    从行情开始上涨之后，生猪价格一直都没有稳定下来，离过年越来越近，每隔上两三天就会有一次小幅度上扬，之前掉下去的价格竟然有慢慢涨回来的趋势。

    这种慢涨的现象宛如给养殖场吃了一颗定心丸，大部分养殖场变得更加沉稳，似乎很笃定价格还会继续上涨，都在等待多卖钱的机会。

    最近这段时间，谭立寝食难安，有事没事总会开车去王泉的屠宰场门口转一圈，眼看着王泉的屠宰场忙的热火朝天，每天都有新设备进入安装，他就变得愈发焦躁，特别是看到厂区门口树立的硕大招工启事，他心里就憋着怒气。

    同样的岗位，王泉这边给出的工资竟然比自己那边要多一千块钱，在谭立看来这已经不是正常的招人了，这是明目张胆的挖人。

    如果是平时，谭立拼着每个月多出几万块钱也要争一口气。可现在，他真的是有心无力。为了让屠宰场继续开下去，已经借了不少钱进行整改，现在仅有的资金必须得用到关键地方。

    为此，连生猪货款结算都受到了影响。

    整改之前，资金虽说算不上充裕，但也能够保持正常周转。那个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通过猪贩子从外面收猪，现在资金不宽裕，只能自己亲自下去收猪，只为节省猪贩子从中赚取的费用。

    屠宰场老板亲自下去收猪，谭立自己都觉得脸皮挂不住，可又迫于现实，只能厚着脸皮一家一家的走访。可即便是有人愿意卖给他，也要等宰杀过后白条出售才能结算货款。这样的情况让本就不乐观的屠宰量再次下滑，想要保持每天屠宰一百头都有点困难。

    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

    这些形容时运不济的词汇，最近总能出现在谭立脑海里，他第一次如此深刻的体会到霉运当头的无力感。

    自专项整治开始，他从满怀期望到惊疑不定，确定王泉投建屠宰场之后，整个人就像是陷入泥潭一样，总觉得每一件事都变得不顺。有时候他也会暗暗猜想，王泉是不是跟自己八字不合，克自己！

    煎熬中，他又得到消息。

    平西县诸多乡镇都在大力推广百姓养殖，就连县里主管部门都不遗余力的帮忙添柴加火。按照这种势头，平西县的养殖总量肯定会在短时间内增加翻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几个月后平西县的生猪存栏情况肯定会有好转。

    这种消息，对谭立来讲，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安慰。不等他心情好转，又听到更细致的说法，这次养殖推广的背后有王泉的影子。

    对此，谭立心情很是复杂。

    现在只要是沾着‘王泉’两字的消息，谭立听后心里就忍不住窝火，随之变得忐忑。

    好在，生活不会一直折磨人，偶尔也能给人惊喜。

    前两天，通过一个朋友介绍，谭立认识了上菜县养殖协会的会长刘玉振。跟刘会长接触之后，得知上菜县养殖协会还有大量的存栏数量，光是达到出栏标准的生猪，就有将近四万头。

    最重要的是，他们有意向在年前出售，这对谭立来讲，无疑是最近半个月听到的唯一喜讯。

    在朋友的撮合担保下，刘会长终于答应每天给谭立的屠宰场供应五百头达到出栏标准的肥猪，但必须预付一半的货款，剩余货款在日次结算清楚。按照现在的行情价，五百头肥猪的价格也就是两百多万，预付一半也不过一百来万，对于谭立来讲，暂且构不成压力。

    按照协议约定，明天就要开始供货了，想想多久没有五百头的屠宰量，谭立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

    “现在报名参加的厂家已经有四十多家了，全部都缴纳了投标保证金，还有一些在积极联系我们，我估计着，招标会当天，有可能超过六十家厂商。”

    王泉把暂时统计出来的信息说了一遍，笑吟吟的看着赵磊。今天被赵磊喊过来，就是询问关于招标事项。

    赵磊沉吟一声，看王泉的眼神有些复杂，他完全没想到王泉弄出来的合作社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几天好几位其他镇子的负责人都问我，养殖这一块是不是又有新的政策了，为什么没有通知他们负责的乡镇。一开始弄得我一头雾水，了解情况之后才知道你们镇里在大肆推广养殖，你老实告诉我，你跟何耀辉之间是不是有啥猫腻？”

    王泉听后直接笑了，镇里出面做推广，效果真心不错。这才多久，就有不少人通过合作社成员了解合作社。其中有不少都是不懂养猪的人，听说合作社不但提供廉价的饲养原料，还额外提供技术支持，都表现出很浓郁的兴趣。

    可听到赵磊这最后这句话，眉心挤出一个川字，立马变得有些不满。

    “你这话说的，啥叫有猫腻？我们这是正儿八经的带动老百姓发家致富，往大点说，这叫心系百姓，为人民谋福利。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味儿了呢。”

    赵磊一愣，心里暗叹培训班没白上，这都开始秀觉悟了。当下撇了撇嘴，摇头笑道：“行，算我用词不当。”

    “不是我说你啊，合作社想要用便宜东西，直接统一采购不就行了，为什么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现在不敢说全县的养殖户都知道你们要招标，最起码大半的人都得到消息了。特别是何耀辉这个老小子，趁机鼓吹养猪，更是火上浇油，知道的是带动老百姓发家致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利用合作社谋私利呢。”

    “我提醒你一句，现在有不少乡镇都在关注这件事，你们做事最好低调一点。”

    提醒完之后，赵磊又是看似随意的问道：“我就纳闷了，你不好好搞你的屠宰场，怎么突然就去搞合作社了？”

    提到这个话题，王泉毫不掩饰自己的苦闷，干笑一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说了一遍。赵磊听后面露深思，过了一会儿，恍然说道：“要是这样的话，这么做确实可以。”

    说着，又是叹息道：“今年的补栏情况确实不理想，别的地方不知道，最起码咱们这里统计上来的数据，比之去年要下降很多，很有可能出现你担心的事情。”

    稍微停顿一下，略带迟疑说道：“既然何耀辉都主动倡导百姓搞养殖了，需不需要帮你们加一把火？让其他乡镇也加大推广力度，毕竟像你说的，你们的初衷是好的，如果能够拉动更多的百姓开始养猪，也算是帮县里弥补一下补栏工作的缺口。”

    赵磊的主动让王泉有些诧异，刚才还提醒我办事低调一点呢，怎么突然就改变态度了？如果县里出面推广养猪，那效果还不得爆炸？

    赵磊的这种前后不一让王泉心生警惕，以他的经验，只要赵磊主动给好处，那就肯定有要求。顿时狐疑问道：“有没有其他要求？”

    王泉的反应让赵磊哭笑不得，没好气的问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王泉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很是肯定的点头，笑着说道：“我都有条件反射了，你觉得呢？”

    赵磊无语摇头，“这次真没有其他要求，只是考虑到你们是真的帮百姓们谋求致富道路，所以想着推你们一把，真要做成功了，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嘛。”

    过了片刻，换个话题重新问道：“你屠宰场啥情况了？年前能营业不？”

    “能！”

    说到屠宰场，王泉脸上立刻浮现出真诚的笑容，继续说道：“按照现在的进度，再有十天左右的时间就能完工。”

    “都准备妥当了？”

    “屠宰线上的工人从三汇挖了一些，也从工业园另外一家屠宰场挖了几个，勉强凑够了人数。对了，检疫人员你得给我安排一下，除了这些基本上也没啥好准备的，等到设备安装完毕，直接开干就行了。”

    赵磊听后快速摇头，轻声笑着提醒道：“你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完工之后就能开始营业吗？”

    王泉纳闷的看着赵磊，眼神里带着询问。

    “你啊，考虑事情还是不够全面！”

    赵磊调侃王泉一句，紧接着说道：“屠宰场是食品企业，项目竣工最多证明你具备了生产加工的能力，合不合格还得由主管部门检查验收。眼看着就要竣工了，你还不赶紧联系主管部门，提前进场检查一遍，如果真有不符合规定的地方，也来得及整改。”

    “别想着整治行动是针对别人的，只要进入这个行业，任何人都得遵守规矩，把事情做到明面上，就算是有人想要使手段，也让他无从下手。”

    被赵磊这么一提醒，王泉恍然，赶紧询问屠宰场牵扯到那些部门单位，等赵磊说过之后，一一记在心里。

    从畜牧局出来，王泉一一拜访赵磊说的几个部门主管领导，态度诚恳的邀请他们派人帮忙检查屠宰场的施工。

    除了食品监督部门，其他部门王泉之前都打过交道，亦或者是在某些场合接触过，知道王泉的身份，也都没有刻意刁难。

    特别是环保部门的领导，简单的说完检查事项后，又主动拉着王泉聊起了其他话题。

    “你那个沼气发电池的废料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他不说这事儿，王泉根本想不起来这事，又想到在米国时讨论过的话题，王泉心里一激灵，再看领导的眼神变得谨慎起来。

    “当初投建沼气发电池的时候，想过有机肥料这一块，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其他事情，还没顾得上考虑这件事。”

    王泉先是中规中矩的回了一句，而后又是小心翼翼的问道：“领导是不是有什么指示？”

    环保局局长淡淡一笑，随即说道：“没啥指示，你有想法就行。”

    稍微停顿一下，莫名的叹了口气，看着王泉真切说道：“从环保严查以来，环保部门一直做的得罪人的事情。你那个沼气发电池好歹也算是为环保事业做出了贡献，按理说，应该给你鼓励和支持的，只不过咱们县的情况你也知道，真的是有心无力。”

    “前段时间领导找我谈话，也提到了你的沼气发电池。”

    王泉眼神一凛，心里暗暗琢磨，又想整啥幺蛾子？？

    环保局长突然露出苦笑，毫不掩饰的说道：“领导批评我了，说是身为环保负责人，自己都没有足够强的合理利用资源理念，放着沼气发电池这么好的资源不会利用。”

    这句话说出来，王泉心里顿时一咯噔，表情也变得不那么好看了。听他的口气，上面似乎把沼气发电池当成公家的资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