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激进立威?
一阵轻柔的晨风,吹得院里的花树婆娑起舞。 白纤羽独坐在树下,一袭白裙古静如素,纤指轻抚着略些许肿起的红唇,若有所思。 陈牧已经离开了。 说好的亲一口,结果亲了近十分钟。 若非陈牧手有点不老实,被反应过来的白纤羽一脚踹开,恐怕还能再享受些旖旎时光。 亲完后,陈牧便扭头离开了。 没留下一句解释的话,也没留下任何情话,潇洒的就像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肾虚公子。 “姐……” 青萝眨了眨灵动的眸子,“姐夫是不是到了发情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身为小姨子的青萝,还是第一次看到姐夫这般吓人行为。 就像是发情的野兽。 吓得她都不打算在晚上关门睡觉了。 “佛言萤惑。” 白纤羽朱唇轻启,缓缓吐出四个字。 青萝蹙眉:“什么意思?” “夫君明显受了那和尚的蛊惑术……”白纤羽眸中寒芒闪动。“好在并未影响到心智。” “臭和尚!” 青萝咬牙切齿。“也太不要脸了,整天就知道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也不怕遭到报应。” 她抬头疑惑道:“姐夫是不是知道你的身份了?” “他并不知道,红尘不会说的,不过……” 白纤羽轻轻摇头,微叹了口气。“你姐夫也不是傻子,他只是不在乎而已。” “不在乎?”青萝问道,“那姐夫在乎你吗?” 听到这话,白纤羽嫣然一笑,轻揉了揉少女的脑袋,眼眸里一片柔情:“傻丫头,正因为夫君他太在乎我了,所以他才不在乎,明白吗?” “呃……”少女有点晕。 白纤羽手腕一翻,一把莹蓝色的长剑出现在手中:“好了,让黑菱查查那和尚在哪儿,得让他涨涨记性。” “可姐姐你又打不过他。” “他不会还手的,如果他敢还手……”白纤羽缓缓攥紧剑柄,“大不了我再淹一次大威寺!” …… 白纤羽找到红尘和尚时,对方正在一处湖畔打坐。 水岸四周树木丛生,青草如茵。 和尚就像是一尊雕塑。 眼前的清澈的湖水映入他干净如墨砚的眸子里,交相辉映,好似融入了一体。 “你来了。” 听到身后轻盈的脚步声,和尚唇角笑容浅起,平整如镜的水面上,荡漾起层层叠叠的细碎涟漪。 就像是他的心,也随着女人的到来泛起涟漪。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小僧。” 和尚轻轻叹息,“可惜,小僧却不开心。” 白纤羽冷笑:“你撩拨女人的技术比起夫君来差的太远了,干脆找个尼姑庵去练练吧。” “小僧看不上她们,她们也配不上小僧” 和尚语气平淡,平淡中带着几分傲然。 如果陈牧在这里,一定会竖起大拇指,进行夸奖:“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唰! 长剑出鞘,映照出一片寒光。 白纤羽指着他:“我以为上次之后你会老实很多,没想到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是陈牧让你来的?” 和尚其实知道答案的,但他心里抱有一丝丝的期望。 然而他失望了。 白纤羽冷冷道:“我自己来的。” 湖面涟漪缓缓扩大,明明没有一丝风,却吹皱了眼前这片湖水,和尚双手紧紧攥住。 掌心感受着指甲传来的刺痛感。 半响,他轻吐了口气,站起身来,转身望着眼前一脸冰霜的女子,苦涩道: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我一定会阻拦。” 白纤羽不置可否。 的确,以大威寺与太后的关系,倘若当时他阻止白纤羽去青玉县,太后也会答应的。 可惜他犯了人生中最致命的,也最后悔的错误。 为什么会这样? 当初他是调查过陈牧的。 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捕快,以白纤羽的性格便是相处一万年也不可能喜欢他半点。 然而现实却如此的打脸。 微风如情人的手轻轻浮动,吹起女人额前的发丝,吹动她如画的眉目。 “我还有机会吗?” 和尚喃喃轻语。 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对方。 这时,白纤羽忽然想起夫君曾经说过的一句奇怪话语。 虽然她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句话有什么含义,但她觉得此刻说出来很应景,于是便开口道:“没机会,除非陪我去爬山。” 和尚一怔,不明所以。 “小僧不懂。” 红尘和尚希望女人能解惑。 白纤羽轻摇螓首:“我也不懂,夫君给我说的。” 和尚沉默。 听出了女人对自家夫君的浓浓依恋,他的心又乱了。 一只水鸟在空中盘旋数圈后落在了和尚锃亮的光头,啾啾鸣叫,颇为喜感。 白纤羽盯着水鸟,微微蹙眉。 万物有灵,有灵便可亲近……这和尚的修为似乎又精近了一些。 然而下一秒,水鸟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忽然扇动翅膀飞起,在湖面上挣扎数下后噗通栽入水中。 然后不见了踪影。 白纤羽瞳孔收缩,猛地看向和尚。 “施主是想为自己的夫君出气吧,小僧不会躲的,施主尽管教训便是。” 红尘和尚似乎在掩饰什么,面容一片肃穆。 白纤羽却死死盯着他,也不动手。 终于,她看到了和尚眼里的一丝阴霾,仿佛谁是在干净的玻璃上涂抹了一点污垢。 “你有心魔了?” 白纤羽面色动容,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隐隐间有一个不切实际的答案:“是我夫君做的!?” 他叫红尘,是近年来整个玄天大陆天赋极出众的佛家弟子之一。 他名为红尘,身在红尘,心也在红尘。 然而他的‘红尘’与其他人不一样,更像是一个崭新的世界,没有一丝污垢,没有一丝负面情绪。 干净澄澈的像一个初生婴儿。 没有谁能扰乱他的心境,更没人能在他的内心种下心魔,因为婴儿是最纯粹的。 他有一颗纯粹的佛心。 甚至于万佛寺的圣僧亲口赞誉过:红尘以后极有可能会成为佛门代言者。 可现在对方竟然有了心魔! 这等于是将他未来的修行之桥斩断! 迈过去,便成佛。 跨不过去,便会陨落。 “我夫君说了什么?”白纤羽很好奇。 究竟是什么话,能让一位佛心坚韧之人出现心魔,这要是被佛门其他人知晓,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红尘和尚垂下眼帘,半响后缓缓开口:“我告诉她,你是地狱。” “然后呢?” “他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白纤羽呆住了。 难怪之前夫君会说那样的话,一抹嫣红浮现在她脸颊上。 不过随即,她瞪大了眸子。 这句话—— 红尘和尚道:“既造业因,便有业果。舍身、无畏惧、胸襟苍穹、无妄慈悲观……你也应该明白,他这句话对于佛门而言,会造成多大轰动吧。” 在这个世界佛门中,并没有这句话。 身为穿越者的陈牧,无形间又装了一比。 “他只是无意间说的,开个玩笑而已。”白纤羽面无表情。 红尘苦笑着摇头:“这才是最可怕的,说明他具有佛门彗根,若非他的红尘心太重,恐怕——” “他要是敢去当和尚,我让他跪一万年搓衣板!” 白纤羽冷哼道。 虽然骂着,但唇角却忍不住翘起了一道弧度,像是一个发现了宝藏的孩子,内心窃喜。 太爽了。 终于有人让这个臭和尚吃瘪了。 我家夫君……果然不一般呢。 今晚多让他亲一会儿。 白纤羽收回长剑,原本阴郁的心情此刻颇为舒畅,笑着说道:“和尚,你好自为之吧。记着以后别惹我夫君了,要不然……你真会死在他手里。” 说完,女人转身离去。 她双手背负于身后,脚尖轻点如燕雀,带着少女般的愉悦和活泼,长发摇曳。 凉风吹过,垂落在女人肩上的一根漆黑发丝被拂起。 那是之前陈牧在亲她时,不小心扯断的一根头发,一直停留在她的肩膀上。 发丝缓缓飞舞,缱绻着一缕清香,朝着和尚飞去…… 红尘僧人怔怔看着,眼里满是那根发丝的倒影。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 就在这时,白纤羽忽然转身指着他:“你要是敢碰,我便淹了大威寺,说到做到!” 手臂一顿。 柔柔的发丝穿过和尚的指间,落在湖面上,荡起细不可察的微小涟漪…… 水鸟的尸体缓缓浮现。 女人稚美的容颜漾起一道灿烂笑容,扭头继续前行。 “小僧不会放弃你。” 和尚蓦然开口。 心情大好的女人难得没有生气,挥了挥手臂,洁白细腻的粉臂在阳光下镀上了一抹玉色,笑着说道: “我才不在乎。” 这说话的语气,竟与陈牧一模一样。 …… 涂抹香料的红烛底端,堆积着一层薄冰般的烛泪。 此刻是白天,办公房屋内光线敞亮,但陈牧还是点燃了一根蜡烛,用来驱散空气中的腐气。 他手里拿着王发发送来的卷宗。 包括其他人的口供。 死者名叫杜鹃,与欺辱她的那位少爷杜木奇是同姓,但两者并无任何亲属关系。 杜鹃曾是一家布店大小姐,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再加上母亲病逝,父亲将她买到了一家青楼。但第二天,就被秀才查东庆给赎身了。 杜鹃比查东庆小十岁,婚后两人极为恩爱,属于模范夫妻。 在查东庆刻苦读书考功名的那段日子,都是杜鹃抛头露面在外面摆摊做小买卖,有时候查东庆也会来帮忙。 案发前一天,两人还结伴去外城游玩,听邻居们说那天两人都很高兴,没有任何吵架的迹象。 第二天上午两人还在外面摆摊,看起来很正常。 到了傍晚时,查东庆和朋友们去酒馆喝酒,当时酒馆老板,朋友以及一些客人都可以作证,查东庆喝的酩酊大醉,在凌晨一点左右才离开。 凌晨五点多,府衙捕快才在一个小巷里发现了还在睡觉的他。 而这期间他的妻子遭遇了噩梦,他也并不知晓。 至于杜木奇为何对杜鹃实施侵犯,其实早在数天前他便调戏过对方,当时查东庆还去报官,最终不了了之。 昨天晚上杜木奇路过酒馆时,偶然见看到了喝酒的查东庆,便猜测对方妻子一人在家,于是心生歹意,让仆人去掳来。 仆人用了迷烟,才没有惊动邻居。 掳到城隍庙后,在侵犯过程中女人突然醒来,挣扎途中刺伤了杜木奇,而自己也在逃跑时被推到木桌边角,当场死亡。 这便是整个案情的经过。 陈牧又翻看了其他人的口供,基本上与案宗相符合。 “大人,这案子没什么问题吧。” 见陈牧阅览完案宗和口供,一旁的李堂前轻声问道。 陈牧本来想随口说两句敷衍过去,但看了眼李堂前后,心下微微一动,开口说道:“案宗与口供没什么问题,只是……我想知道这么明显的命案,平阳王那边如何运作。” “这个……” 没料到陈牧竟然询问这么敏感的话题,李堂前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所以,案卷还是要改,对吧。”陈牧笑道。 李堂前擦了擦脸上的汗,苦笑道:“这就是内衙那边的事情了,我们外衙只负责日常巡逻,抓人,当然也能参与办案。但是对于案宗最后的定属……我们没资格参与的。” “叫王领班过来。” 陈牧吩咐道。 李堂前一怔,连忙退出屋子。 很快,一身干练差服的王发发进入屋子:“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陪我去一趟查东庆家。” “查东庆?” “对,有问题吗?”陈牧盯着他。 李堂前有些犹豫,蓦然感受到陈牧目光中的凌厉,心下一凛,点头道:“没问题。” 两人走出外院,正巧遇到了几个外衙捕快,正嘻嘻哈哈的聊着天。 看到陈牧出来后,几人忙抱拳行礼:“大人。” 陈牧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其中一人:“你们几个去按照我上面的指示做个笔录。” “大人,这个……” 看了眼纸上的内容,一位身材臃胖的领班捕快苦笑道,“这就没必要了吧,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我想再调查一下,就麻烦你们几个了。” 陈牧笑道。 他认得眼前这胖子,名叫王大猛,也是个外衙小领班,昨天晚上就属他灌酒灌的最猛。 “大人,这完全没必要,内衙都在整理案子,我们再去调查不合适。” 王大猛笑呵呵将手中的纸递到陈牧面前。 陈牧脸色沉了下来。 对方完全是一副表面听话,但根本不会帮你做事的样子,显然开始给陈牧下马威了。 “我命令你们去,出了事我负责。” 陈牧淡淡道。 王大猛面色一僵,苦笑着拱手:“大人,您就别为难我们了,真的没必要,要不您去请示一下冷大人?” 说话间,他手中的纸‘不小心’掉了下去。 王大猛哎哟一声,连忙去捡,却又很不小心的踩了一脚,才慢悠悠捡起来:“不好意思大人,您去找其他人也行。” 陈牧望着纸上的脚印,没有说话,将纸接过来。 见陈牧认怂,王大猛暗暗冷笑。 周围其他捕快也饶有意味的盯着陈牧,眼神里满是不屑。 王发发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你被当枪使了知道吗?” 陈牧将纸揉成一团,一手搭在王大猛的肩膀上,唇角多了一抹嘲讽冰冷的笑容。 王大猛面露疑惑。 嘭! 陈牧忽然一拳砸在对方的肚子上,王大猛噗的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喷出了酸水。 在张大嘴哀嚎的瞬间,纸团塞入了他的嘴里。 周围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呆住了。 没有人料到陈牧竟然在衙门前动手殴打属下,这才刚来第一天啊,手段也太激进了吧。 就不怕引起其他人的反感? 王发发皱眉,退到一旁,看向陈牧的目光却多了几分深意。 嘭! 陈牧膝盖狠狠顶在王大猛的嘴上。 两颗血牙断裂。 “咽下去!” 陈牧冷冷盯着他,四周那燥热的空气都一下子降低了好几度,变得凉嗖嗖的。 王大猛被摁住下巴,面露怨毒惊恐之态。 生生将纸团和断牙咽了下去。 “刚才纸上的内容都记下来吧,一个时辰之内我要看到结果,办不到,那你们几个就滚出六扇门。” 陈牧重重拍着王大猛的脸颊,目光冰凉扫视着其他几人,“如果不信,到时候可以试试!” 那几名捕快一个个噤若寒蝉。 “一群蠢货!” 陈牧啐了口唾沫,心中标记上了‘蠢猪’的标签,目光掠过内衙,停顿了数秒后转身离去。 此时,内衙一道人影转身进入屋子:“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