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蹬鼻子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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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这一幕,暗自摇了摇头,但却没有出声。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么多人又不敢拧成一股绳反抗,怪得了谁呢? 我自顾吃完了自己的肉包子和稀饭咸菜,那个鸡蛋却没有动。 有人眼巴巴地看着我手里那个鸡蛋,试探性地问道:“你不吃吗?”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不吃的话,能不能给我?”他咽了一口唾沫。 我觉得有些夸张了,但如果在看守所待久了,似乎也很正常。 农村娃子,听爷爷那一辈人耳濡目染,还是很能理解那种馋得要发疯,老鼠都不放过打牙祭开荤的感觉。 我睨了他一眼,又看向一边的周狼,冷笑道:“给你,你就吃得了?” 他不说话了,因为我这话他没法反驳。 等到我们基本吃过饭后,警察前来开门了:“麻溜的,快,看电视了。” 一群人去到放映室,在民警的秩序维持下,排排坐着看电视。 我裤兜里还揣着那个鸡蛋,都已经不再温热,却没看到李青的身影。 “李青呢?”我小声向一旁的民警问道。 “上了手铐,关禁闭了。”民警低声说完这话,随后放大了声音:“不准喧哗嘈杂,看电视!” 我感觉看电视就是看守所的主要娱乐方式了,一众平时狂得要死的人,竟然聚精会神地看着早间新闻。 也是醉了,希望他们出去之后,还能保持这种关注时事,作息有规律的生活。 早间新闻放完之后,插播了一段广告,随后就是一部肥皂剧,非常狗血的那种霸道总裁爱上我。 现场顿时嘘声一片,显然没几个大老爷们喜欢看这种电视。 警察倒也人性化,给我们换了台。 然后更惨了。 法制教育栏目,听得我脑壳痛。 所幸长篇大论的科普之后,开始了故事性的案情讲解。 “年仅14岁的刘某,为何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 “而他的母亲,在得知这样的消息之后,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敬请关注本期《法不容情》,为您讲述留守儿童的法制教育问题。” 我都佩服自己的大心脏,这么快就适应了,还能看得很认真。 这是四川的一个真实案件,说是14岁的少年在同学家看了“不良电影”,沉迷其中的剧情,想入非非。 后来偷窃隔壁邻居姐姐的贴身衣物,做那种自我宣泄的事情。 然后被邻居发现了,扬言要把这件事告诉他父母。 青春期的孩子心智本来就不成熟,一时羞恼交加,苦苦相求无果之后,怒而杀人。 最后,还做出了“趁热”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最后被捕。 看得我特么心头沉甸甸的,尤其是因为年龄关系,判得很轻。 “这种畜生就该拿刀杀。”不知道谁感叹了一句,民警竟然没有呵斥他。 牛逼啊,看守所这种地方,竟然还有人这么有良知? 我摇头苦笑,像李青这种人,我都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 难道是想窃格瓦拉一样,大年三十都不回家,偷窃电瓶车在看守所里面过年的那种神人? 应该不会。 窃格瓦拉觉得这里面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比在家里的感觉好多了。 可像我这样的人,只巴不得早点出去。 没多久,一个民警给我带来了两本书。 一本是村上春树的《国境以南,太阳以西》。 一本是川端康成的《山音》,堪称哀物之绝唱,文字美到极点的一本书。 可我并不能有那么一点开心的感觉,因为这两本书我读大学那会都看过。 直到民警看似随意地对我说了一句话:“你朋友让我叮嘱你,在这里也要好好看书。” 是了,给我送书为什么不是崭新的,而是早已拆封的书? 我下意识翻开书页,看到了许多批注,后面还用圆圈附上了阿拉伯数字作为序号。 看似只是对优美的句子做了批注,但某些字眼却明显有两次下划线。 李毅山,要借这个办法给我传递消息? “会不会太麻烦了点?”我虽然这样想着,但还是开始提取里面的消息。 我按照顺序,从书中一个字一个字地提取出来,在脑海里将它们拼凑在一起。 江、安、宁、自······ “江安宁自顾不暇,李刚似乎对你老婆有想法。” 提取出这条消息的瞬间,我心头就是一震,更加快速地翻动着书页。 “看守所都给你安排好了,不管警察还是犯人。” “谁敢惹你,随便弄,不死人就行。” “陈安其这边我帮你照看着,放心。” 他这里圈的“其”字,是从“其他”这个词语中拆出来的,不过能理解就行。 “你那边如果有情况,用这个方法标注在书上,和我保持联系。” 翻完《国境以南太阳以西》这么厚的一本书,也不过就这么寥寥几句话。 可以说是夹缝中求交流了。 那既然他都把东西交代完了,《山音》里面又写的什么? 我突然有些振奋,因为我猜会是陈安琪要跟我说的话。 好吧,牛逼。 都说从前的车马邮件慢,我这个交流方式,怕是比邮件还打脑壳。 也不知道,那些追求“慢”的文艺青年,会怎么尴尬地看待这种交流方式。 就在我准备翻开《山音》的时候,民警却高声道:“十点半了,快回监室打扫卫生,准备吃午饭。” 我拿起两本书,和人群一起回到了监室。 周狼那伙人跟大爷似的,直接回床上躺着。 不打扫卫生就算了,还拿出了香烟,随地抖落烟灰,轻蔑地吐到别人脸上。 “妈拉个巴子,他们都不打扫,老子凭什么这么规矩?” 我心里生出这样的念头,也懒得动了。 这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可惜除了我以外,其他人似乎没这个胆量和实力,默默地将他们抖落在地的烟灰清扫干净。 我将两本书扔在上铺,扯了几张纸去了趟厕所。 等到回来的时候,我发现床上满是撕得稀烂的书页和燃烧过后的灰烬。 不仅如此,被褥完全湿透了,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尿骚味。 我暗自攥紧了拳头,转过头来,从牙缝里蹦出声音,一字一顿道:“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