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此间少年 第七章 雪夜
“自娱自乐?有意思!”那位管事笑着道。 忆阳转而看着眼前几位,问道:“送东西的?” “是啊。”管事微笑着回答。 “那进屋吧!”知道这几人是送东西的,忆阳便收回心绪,对几人说道。 说完便转身给这几位带路。 见忆阳带路,管事对身后几人说道一声,“走!” 然后紧随忆阳! 很快,他们把东西放进了灶房,管事拿着账簿对对忆阳说道:“忆阳是吧?” “嗯!” “嗯~你要知道,山庄不会白给你东西的,这些你都要还的,知道吗?”管事严肃地道。 “知道!”忆阳点头! 管事用笔在账簿上写下忆阳的名字,然后把账簿递给忆道:“画个押!” 忆阳照做之后,管事又说道:“南山村分上中下三个村,你这里是上村,以后就归我管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崔,你可以叫我崔管事。” “是,崔管事!” 崔管事看着忆阳很有礼貌的样子,便想着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住,还得还王管事的那么多债,怪可怜地。 于是,他走到院子里到处巡视了一番,然后对忆阳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藏剑山庄的人了,虽说你是给王管事做事,可也得为山庄做些什么。嗯这样吧,你就看守后山。” 忆阳疑惑地点了点头,然后跑到院子里,看着后山白茫茫的一片,道:“怎么看?” 崔管事递给他一本小册子,道:“经常有人到山上砍柴,你就负责记录就行,还有山庄里有人来找铁树的时候,你也要记录,以前的记录都在册子里,你慢慢看哦对了,认字吗?” “认得!”忆阳再点头。 “那就好,省了我不少功夫!工钱的事,我来检查的时候跟你结,一个月五十文。” “哦!” 交代完,崔管事便对忆阳说道:“那我们走了!” “慢走啊!” 夜,降临了! 山对面的藏剑山庄灯火通明,来往之人不绝。因为平时都是如此,是以无人注意这灯火是否比以往亮了许多,更无人注意到这灯火到了子时都还亮着。 山庄的大堂里,围着许多人,全是南宫世家拥有话语权的人。 庄主南宫战罕见的没有坐着,而是站在人群中间空出来的地方。 他阴沉这脸看着跪在他身前的稳婆襁褓中哭闹的婴儿和白帐盖着的死人!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从他口中传来:“你对你说的话肯负责吗?” “小妇人愿意”稳婆的声音在颤抖,身体也在哆嗦。 “不,你负不起这个责任,若果哪日被我知道这件事有什么猫腻,你会死的很惨!”南宫战再次说道。 稳婆闻言,连忙不住地给他叩头,颤抖着说道:“小妇人句句属实,不敢欺骗庄主!” 南宫战盯着稳婆片刻,确定她没有撒谎,便让人把稳婆带了下去。 随后他环视四周,对在场的站着的坐着的人说道:“列位,有何看法?” 一位须发皆白的百岁老人拄着拐杖从人群里走出来,看着襁褓中的孩子说道:“烧了吧!我们不是什么大族,承受不住这个,如果他是城隍的子嗣,那么我们谁都无法承担这个责任。” “不可!”另一名老人持不同的观点,他对老人说道:“三哥说的没错,可是我们没人能确定他是城隍的子嗣,要知道,这是大长老的孩子,要做什么处置难道不先告诉大长老吗?” “难道这个暗瞳还不足以证明吗?自古以来有出现过这样的孩子吗?”须发皆白的老人伸出枯瘦的手,指着孩子那如夜色一般的漆黑眼睛说道,“仲秋落雨,城隍子现!我们家族千年前的预言不会骗人,祖宗的能力我坚信不疑!” 老人咳嗽几声,继续说道:“传说城隍的孩子没有眼睛,这不就是?我们家族千年以前是什么身份你们几个难道忘了?那预言难道会是假的?” 他每说一个问题,便指着一个人,而被他指着的人都低下了头。 “够了!”南宫战冰冷的声音响起,老人便沉默了,于是现场只剩下孩子的哭声。 不一会儿,南宫战再次说道:“孩子扔藏剑山去,任其自生自灭吧。大长老那里,我去跟他说,夫人”提到刚刚难产而死的夫人,他叹了口气,道:“火化吧!” “是!” 一场大火盖住了灯火的微光;一名刚出生的双眼漆黑如墨,没有一丝眼白和瞳孔的婴儿被当做城隍的孩子,扔到了后山藏剑山! 忆阳被一道婴儿的啼哭声吵醒,他睁开眼睛,起身,有些厌烦地道:“半夜三更的,哪儿来的哭声?吵死人了!” 哇~哇~ 哭声没有停下,他实在受不了,便翻身下床,换好鞋子,穿上衣服,推门朝院子里去! 冬天的风吹来,忆阳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哭声在山上,忆阳的木屋在山沟边,山下坝子里的人听不见,而听力一向极好的忆阳听到了。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朝山上跑去,跑到半山腰,终于来到一块大石头前,哭声就在大石头上。趁着白雪反光,可以看到是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 “这谁家的孩子,干嘛扔这儿?”他疑惑着,搓着小手哈了几口气在手上,等手暖和些后,便环视四周。 很安静,没有人或者其他的东西,那么这个婴儿就是唯一的人或者其他的东西。 不过,思来想去忆阳觉着这应该是个人。于是,他爬到石头上,把婴儿抱了下来。婴儿的襁褓材质极好,看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可能是混不下去了,就把孩子扔在这儿。想到这儿,忆阳心里就开始骂这孩子的爹娘不是个东西。 “乖~不哭,哥哥带你回家!”他试着摇了摇婴儿,好一会儿,婴儿才止住了哭声,发出笑声。 于是,他把孩子抱了回去。 每个人都会有烦恼,忆阳也不列外。可如今,在他诸多烦恼之外,又多了一个孩子。不过与其说这是件烦恼的事儿,倒不如说是一件痛苦的事儿。 他看着婴儿的眼睛,心里渐渐有点虚,然后不安。没有人会拥有这样一双整个眼眶里只有像夜色那般漆黑的眼睛。除非,这个婴儿不是人 那他是什么?和传说中的“诡”有什么关系?和城隍又有什么关系?会带来不详吗? 忆阳不知道 他心里的不安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的浓烈。到最后,他已经不敢看这个婴儿了。 他望着微弱的烛光照亮的屋顶,发呆,出神! 什么是不详? 他从浑浑噩噩中醒来,没有任何五岁前的记忆。遇到了水生哥和婆婆,后来两人为了救他被失去人性的难民煮了。他一人南下,经历数次生死,见过无数鲜血,甚至差一点泯灭了人性。 那传说中的不详会比这个更加糟糕吗?不详算个屁!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他望着婴儿,喃喃道:“我管你是什么?既然把你捡回来了,我就不会丢下你” 雪夜,悄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