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九百七十八章 精神失控

    听着罗德振振有词的劝说，切茜亚却不以为意，仿佛傲慢君王的威胁，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是摆了摆手道：“傲慢君王的审判，那是你们这些英雄的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不会甘心，这世上也会有不少和你一样的反抗者，但我显然不在此列，我只需等待最后的结果，然后接受就行了。”罗德微微皱眉道：“所以你不打算贡献任何力量，却要在我们胜利后，享受那份胜利的果实吗？”切茜亚只是瞥了他一眼：“又或是在你们失败后，接受审判的来临。亡灵之主，不要把你们想象的过于强大，你们根本不清楚傲慢君王的力量，在我看来，你们这群人必败无疑。”

    “既然这样，我们更应该团结那些不甘死去的列王，你为何不选择加入我们，来改变这场末日之战最终的结果？”罗德追问道。

    见罗德的态度是如此的锲而不舍，仿佛不达目的便不会罢休似的，切茜亚也只能摊了摊手，露出一副被他打败的无奈模样，口中回答道：“这是属于英雄们的战斗，你看我像是一位英雄吗？选择与傲慢君王对抗，便落入了命运的操控当中，就算最后胜利了又能如何？没有了傲慢君王，要不了多久，我们又会迎来命运的清算，最终也难逃一死，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何不选择一种令自己快乐的方式呢？”罗德一时沉默，与路西法的对抗，毫无疑问是在帮助世间的命运，哪怕罗德的本意并非如此，但命运又怎么会错过这等良机，命运可无时无刻不想操控万物的走向。

    最令罗德无奈的是，无论是路西法最终取胜，又或是命运最终取胜，留给其他人的好像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路西法会铲除世上的所有行尸，而命运，也会对所有拒不臣服者降下清算，合着两边都没打算让那些普通生物活下来。

    罗德断然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无论是笼罩世间的命运，又或是最初英雄路西法，都无法改变罗德心底的意志，在这场末日之战中，罗德是为自己，为那些他认为不应死去的生物而战。

    罗德的选择，毫无疑问会得罪末日之战的双方，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得罪任何一方都极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更不用说是同时得罪双方了，就算是罗德，在察觉到这一结果的时候也只能止不住的摇头，但他并不后悔这番选择。

    “切茜亚，如果你就这样死去了，我想那位英雄可是会十分伤心的。”罗德缓缓说道。

    “你说图拉利昂？”切茜亚仿佛想起了什么。罗德点了点头：“那位英雄有着独特的力量。如果说傲慢君王是世上最初的英雄，那么那位英雄便是世上最强的英雄，他有着偏执决绝的意志，就算面对手持末日之刃的傲慢君王，也不会轻易落败。”罗德想起了那位英雄，被唤作野兽的图拉利昂，他为了证明所爱，不惜将地狱恶魔屠戮一空。

    放在平时，罗德只怕会对这名英雄避之不及，但在现在，图拉利昂却足以成为罗德对付傲慢君王的最好依仗，在那份璀璨闪耀的英雄意志之下，就算是末日之刃也会显得暗然失色。

    在充斥着英雄意志的时代中，用英雄来对付英雄，便是一种最好的选择，而图拉利昂，正是罗德所见过的最不讲道理的英雄，这种英雄根本无法以常理来衡量，心底相信的唯有那份最初的意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图拉利昂心底的意志，与路西法有着几分类似，同样是打算铲除世上绝大多数活物，路西法是出于对世人的失望，而图拉利昂却是为了证明所爱。

    如何证明自己是世上最爱某人的人？图拉利昂给出了自己的答桉，那便是将世上所有人都杀光，等到世上只剩下他自己，还有他爱的那人时，他当然就是世上最爱那人的人。

    纯粹而极端的意志，催生出了纯粹而极端的最强英雄，图拉利昂也是罗德唯一所见，能够在意志上与路西法抗衡的存在。

    本能一般的渴望，驱使着图拉利昂如野兽一般行动，他会杀死所有见到的人形生物，想要说服他对付路西法可并不容易，好在罗德找到了些许办法，只要切茜亚出面，便能说动屠戮众生的野兽。

    切茜亚在这时发出深深一叹，眼中也闪过几分回忆之色，想来是昔日那些与图拉利昂的往事，仍旧困扰着属于她的内心：“说服图拉利昂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只是一味受到自己心底的意志驱使，可不会听从我的话语……不过，等到下次他来临的时刻，我还是会去试试的，只是不保证最后的结果。作为回报，你要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罗德想了想，这份条件当然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不就是回答一个问题吗？

    这有什么困难的？于是道：“你想问什么？”切茜亚仔细打量了他几眼：“我发现你的气息正发生变化，你身上的爱之领域，也从原先的残次状态变得彻底完整。我原先跟你说的真爱之吻，你现在已经得到了吧？”罗德忍不住咳了一声，有关真爱之吻的提示，他的确是从切茜亚这里得到的，除了倾心能量的变化外，似乎就连爱之领域本身，也因此发生了某些变化。

    在切茜亚无比好奇的眼神之下，罗德最终也只能点了点头。切茜亚露出惊讶的眼神：“但这怎么可能？距离你知道真爱之吻，也不过只有一会而已，不是什么都能被称为真爱之吻，那需要时机的酝酿，还有爱意的积累，你根本不可能获得才对，到底发生了什么？”对此，罗德也只能耸了耸肩，也许在切茜亚的感知当中，距离自己上次来找她也不过只有一会，但罗德可是被幻境困住了至少数月的时间，一路历经艰难险阻，最后这才得到了这样的收获，那是切茜亚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的事情。

    “这个嘛……你只说要问一个问题，我想我已经回答你了。”罗德摇了摇头，显然不准备向着情欲君王多解释什么，转而迅速抽身离去，留下站在原地的切茜亚一脸狐疑地盯着罗德离开时的背影。

    回到自身的席位上，罗德正准备去麦西珈先知处一探究竟，眼前所发生的一幕却让他停住了脚步。

    只见在原本属于妖术师的席位上，不少妖术师正上吐下泻，浑身抽搐地倒在了地上，口中不断吐出白沫，就连意识都快要彻底失去，而他们面前的餐桌上，赫然摆放着吃剩一半的烤魔眼。

    “谁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罗德满头黑线的问道，却见化身大红龙的摩莉尔，正站在那些妖术师身旁，一脸严肃地检查着妖术师们身上的异常。

    见罗德来临，摩莉尔朝他点了点头，随即继续用凝重的神情，检查那些倒在地上的妖术师。

    罗德忍不住走上前，向着她问道：“这些妖术师，该不会是食物中毒了吧？”说到一半，罗德也忍不住用手捂住腹部，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也感到几分不适，难道是有人在烤魔眼里面下毒？

    “你在说什么？这里汇集了所有尼贡最顶尖的妖术师，许多妖术师在躯体改造下，自己便身负剧毒，你认为有什么毒素能将他们全部毒倒吗？”罗德的这番询问，理所当然地换来了摩莉尔的白眼。

    “不是就好……”听摩莉尔这么说，罗德也忍不住呼出一口气，看来这群妖术师身上的异状并不是烤魔眼惹的祸，而他也感到浑身一轻，

    “既然这样，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发生了这等异状？”罗德凝望着那些倒地的妖术师，只见他们童孔涣散，不少人甚至彻底露出了眼白，看样子精神陷入了彻底的崩溃当中，这种情况一般只有冥想被强行中断时，才会发生在施法者的身上，但眼下却并不是发生在个例身上，就连不少身份显赫的妖术师都是如此，其中甚至包括了昔日的尼贡之王哈德握，还有邪眼领袖艾杰特，这样的地下世界重臣。

    按理来说，没有什么毒药，能够将这群妖术师全部放倒，妖术师本就是提炼毒素，进行躯体改造的好手，更不用说那些久经阵仗的成名妖术师了。

    眼下的一切却大大出乎了罗德的预料，地下世界几乎一半以上的妖术师，在这一刻全部中招，陷入了精神迷离的状态当中。

    “对于他们身上的异状，我才刚刚有些眉目，不过还没法确定，需要进一步的实验，你来的正好，等下替我复活他们。”摩莉尔缓缓说道。

    随着摩莉尔的话语落下，足以撕裂钢铁的锐利龙爪不断挥舞，将倒下的妖术师一分为二，而罗德也适时动用死亡领域的力量，令其再度重生。

    “龙王摩莉尔，还有亡灵之主罗德。”重获新生的妖术师，或者说是亡灵生物微微一愣，见到面前的两者后，顿时俯身行礼，表达着自己的敬意。

    罗德与摩莉尔对视一眼，在死亡领域的洗礼之下，妖术师恢复了神智，所作所为都再正常不过，但先前他们身上的那份异状，仍旧深深残留在几人的脑海当中。

    “找到了！”摩莉尔锐利的龙童扫视而过，很快便将视线锁定了虚空中的某一处，那里的空间残留着些许开裂的痕迹，就连罗德，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异常。

    时光轮的轮盘虚影在摩莉尔的脚下浮现，时间也因此倒转而去、回到了她刚刚斩裂妖术师身躯的那一刻，模样骇人的狰狞怪物，从妖术师被斩开的身躯内破壳而出，即刻便要融入虚空远去。

    然而这一次，怪物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等待着它的，是重回过去的摩莉尔布下的魔法囚笼，监牢一般的囚笼将怪物束缚其中，虚空这一次不曾为它开启，怪物在囚笼中奋力冲撞，但最后却是徒劳无功，反倒弄得自己浑身鲜血，最终发出尖锐的厉啸。

    一旁的罗德，此刻终于看清了怪物的全貌，那是一个脸上生着粗短的触须，扒开触须，能看到粘性吸盘与锐利尖牙的怪物，正是夺取心神的章面妖。

    幻境当中，章面妖曾帮助两人控制住了强悍的毒龙，对于这种精神怪物，罗德也显得十分熟悉，只是让罗德没想到的是，引发这群妖术师异状的罪魁祸首，竟然是那些章面妖。

    “章面妖？它们不是你用来控制部下的怪物吗？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罗德忍不住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知道怎么唤来它们，对于它们为何会像这样发疯，我自己也并不清楚。”摩莉尔撇嘴回答。

    罗德有些无奈：“你说你唤来了足以危害整个主位面的怪物，却不清楚怪物本身的习性？也不知道它们为何会陷入疯狂？”摩莉尔瞪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件事情？放在以前，发现章面妖大规模脱离控制，又或是大举入侵主位面，我只需要换个时间线就可以了，只是现在没有那么方便了。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是你让我甘愿留在这里，无法再改变过去的事情，你快想办法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罗德无奈的挠了挠头，怎么章面妖失控也成了他的问题？不过事情既然发生了，那当然得想办法将其解决，否则的话无论是他还是摩莉尔，都会受到这件事情的困扰。

    “好吧，让我想想。”罗德思索一番，这才说道，

    “让那些失控的妖术师经历一次死亡，便能够逼出他们体内的章面妖，章面妖能够夺取其他生物的心神，但也仅限于活物，没法寄居在其他生物的遗骸当中。”说着，罗德便打算动手，让那些妖术师在死亡中迎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