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西州
夕阳下的雪地上，斗笠男子摘掉了斗笠。斗笠随着扁担和箩筐被他一并丢弃，半日的逃亡，距离飞凤城也有四十里路了。 转头看向飞凤城方向，徐代跪在雪地，整张脸都放进了积雪之中。鸿烈小蝶赵秉和赵淑韵亦是如此，没有呼延雄的引诱，没有谁能活下来。只要与徐代有过交集的人，都会死。 “他不姓古，是一位炼体者。他叫呼延雄，是长洲大陆百年一遇的大天才。” 此刻已没有人细想呼延雄为什么会在飞凤城了，逃亡半日，大家都疲乏了。 “我们再往前走一段路程，遇见山洞便栖息在里面。”徐代指着前方，那是长洲大陆西部，也是最没有人情味的险恶地带。 山洞外寒风袭袭，山洞内却一片火热。篝火旁瘫坐着五人，赵秉红着眼眶，丢了一根干树枝进篝火中，沉声道：“徐大哥，我想问一问你究竟为何会有仇家追杀。那可是天人境界的人！” 家族被灭干净，赵秉虽然没有生徐代的气，可那一肚子怨气却不少。 徐代一愣，随后苦笑道：“本来此事我并不准备与人提起，可你有这么一问，我也不能不说了。” “我就是当初大天人境界的徐代，只是最后因为被人害，临死前便自断心脉。等我醒来后，便被鸿烈和小蝶救了，我不知道我为何没死，可既然让我活下来了，我就要复仇。” 赵秉苦笑一声，没有回答任何话。 “那些仇家我会一个个地找上门去，不仅仅是为了我一个人的仇恨，也为了师伯呼延雄，更为了赵家那么多条无辜性命。”徐代声音不起波澜。 赵秉躺下去，闭眼道：“到时候算我一个。” 他想起了为父亲挡下致命一击的大哥赵兴，赵兴应该觉得赵洪武不会死，他死得早，并不知道赵家之后被灭了。为救父亲而死，也算死得其所了。 “真是幸运啊” 赵秉呢喃了一句，便入了梦乡。 徐代走去洞口，捡来不少干枯树枝挡住洞口，一来不让洞外冷风吹进，二来也是避免外面的人看见火光，发现洞里有人。 徐代一生纵横，却只有只手之数的朋友。长洲大陆西部有一位与徐代有过命交情的朋友，这人在西部自然风生水起，可徐代却不敢去找他。 遇难之前，也只有徐代的几位朋友知道徐代的去向。如今徐代不知道究竟是谁背叛了他，所以这些朋友还是一个都别去见为好。 不知十九娘那群人在发现呼延雄假扮徐代后有没有继续搜索飞凤城，徐代也没有过多思量。加了一些木柴后，便道：“早点休息吧，今后我们夜间可能也要赶路了。” 鸿烈问道：“师父，我们去哪儿啊？” 眯了眯眼睛，徐代道：“西州。睡吧。” 长洲大陆半个月前突然一夜之间白雪覆盖所有大地，又在今夜之间尽数消融。说来怪哉，前半夜还是寒冷刺骨，后半夜便热得人恨不得连同皮都与衣服脱了去。 长洲大陆一共划分东南西北四个大区，每个大区都有明面上的最强势力统领。徐代他们要去的西部，也就是西区，便是由徐代那位才是连大地魄境界都没有的地魄朋友所统领。 这个统领位置自然是靠着与徐代的关系而来的，可不得不说，在此人的治理下，二十年前混乱不堪的西区都改善了许多。虽然仍旧是门派众多，还不时有屠人满门的事情发生，可相比较二十年前，却好了很多。 一月后，广袤无垠的沙漠上有五名衣衫褴褛的人。 赵秉嘴上叼着沙漠中风滚草的一根筋络，正嬉笑着与鸿烈和小蝶说着荤段子。一边的赵淑韵脸红不已，不停用眼神瞪视自己三哥。 徐代则眯着眼睛看着脚下，时不时会从脚下沙砾中踢出一两条蛇。 “鸿烈，捡到多少蛇了？”徐代转头看着因为赵秉这家伙荤段子而脸色通红的鸿烈，笑着问道。 过了这么多天，众人的心情也终于好转。徐代也不去提及此事，毕竟赵秉等人能够调整心态就已殊为不易。 鸿烈拍了拍身后的蛇篓，道：“师父，应该有二十多条蛇了。” “今晚继续取出两条蛇的蛇胆，你和小蝶各自吞服一枚，别咬破了。”徐代点头道。 小蝶一脸苦相，道：“师父，我能不能不吃蛇胆？真的很难吃。” 赵秉哑然失笑，这蛇胆可是好东西。徐代板起脸，并未给出小蝶想要的答案。 在炽热沙漠中行走，体内火毒自然最重。徐代赵秉赵淑韵三个大人倒没什么，可小蝶和鸿烈俩小孩却不能轻易无视，他俩这才有了每日夜间吞服蛇胆的规矩。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小蝶悲苦起来，仰天哀嚎着。 徐代实在受不了这丫头的怨天尤人，于是笑道：“等我们走出这片沙漠就可以了。” “师父你看，那里有一座大城邦！”小蝶突然指着前面十多里的地方，欣喜若狂。 “太好了，终于不用吃那腥臭的蛇胆了！” “慢点跑。”徐代微笑看着往城邦撒腿跑去的小蝶，抬脚追了过去。 在这样的沙漠中找到城邦，与找到水源是一样的欣喜。赵秉晃了晃早就空落落的水壶，脸上堆出了笑容。 这做州城名叫西州，在四周广袤无垠的沙漠中坐落，宽得没有边际。 “西州城中有四大门派，豹宫凤党金龙门盖世观四大门派统领着这座纷乱的州城。咱们进去之后尽量低调些行事。”徐代现在西州城门口，转头对赵秉几人说道。 赵秉笑道：“有徐大哥在，咱们就相当于拥有了一份地图，出门也不怕丢了。” 一个月来第一次看见城邦的赵淑韵心情大好，露出了一个笑脸。 “赵秉，有银子吗？”徐代问了一句。 赵秉一愣，随后从怀中摸出了一锭纹银，递给徐代。 徐代倒是持家有道，用这么多银钱打理城门口的守卫可亏大发了，所以纹银进了他手中便对半折了一下。 五人在得到银子后笑脸相迎的守卫手中进了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