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夜袭
夜黑风高杀人夜，接连观察了数日的毕在遇决定动手了。 这几日以来，斥候的交锋从未停息过。从第一天的咬牙切齿到第四天的拔腿就跑，看来饿了四天的金军已经到达了极限。 “老将军，就此别过！”张韵向着毕在遇一拜，而后口中含枚牵着战马小心翼翼的向着城西金军大营而去。 今夜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乘乱火起之时砍断战马的围栏，将其驱赶而散。 金军虽然强大，但是失去了战马之后，恐怕就再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盛夏的夜里并没有那么安静，林间、草间，各种动物不时的发出各种叫声。 金军大营内，守夜的士卒靠着木栅栏，不停地穿着瞌睡，偶尔睁开双眼四处瞅瞅。 张韵牵着战马在距离大营三百步之外静静的等待着。 半柱香之前，徐平带着两百敢死营按照张韵的指点，全身插满了杂草匍匐着向营门而去。 这时候，敢死营单独训练的效果凸显无疑。一旁的友军，对这样的偷袭方式更是目瞪口呆。 “咕咕！” “呱，呱！” ...... 营门前各种下动物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张云知道，那是敢死营在互相传递信号，成败在此一举。 守夜的金军士卒，有气无力的看了一眼，虽然虫叫之声频繁，但却丝毫没有引起他们的警惕。 夜色中，一道道嗡嗡声划破夜空。那是敢死营特有的手弩发出的声响。 西大大营的哨岗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没有来得及发出声响！ “徐平得手了！”望着缓缓打开的营门，张韵兴奋地搓了搓手，而后翻身上马。 “大宋的将士们，建功立业就在今夜！”张韵爆喝一声，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当他到达营门之时，敢死营的士卒已经开始四处纵火，得心应手算不上，但熟练程度已有大幅度的提升。 “杀金贼！” “杀贼！杀贼！” 一阵阵怒吼，打破了宁静的夜空。睡得糊里糊涂的金军士卒有些不知所出。 “有才，驱赶马群！”在张韵的带领下，四百骑兵一路冲锋犹如无人之境。 但凡有那个不长眼的家伙，肯定会被通个血窟窿！ 大火四起之下，西营的马圈被打开，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之后，战马们彻底的惊了。 “想不到，万马奔腾的场景在黑夜中显得是那么的壮丽！”借着火光，张韵清晰的看到不少惊慌的金军士卒被马群撞翻，而后纷沓而过。 “呔，胆小宋军本将在此，快来杀我呀！”一声怒吼传来，打断了张韵欣赏风景的心情。 循声望去，约莫一个还没有睡醒的金军将令刚刚冲出营帐，咋咋呼呼的，好似别人没有看到他一般。 “驾！”张韵策马前冲，这样贱的要求他当然是要满足了。 马蹄声隆隆，当刚刚那名金军将令稍微清醒之时，张韵一人一马已经冲到身前。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找死，本将成全你！”话音带着铁枪的破空声而至。 金军将令似乎清醒不少，或许是死亡的气息将空气中的气温降低了几度。 噗嗤一声之后，金军将令愕然的看着穿透身体的铁枪，他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似乎自己的大帐正在离自己远去。 “你...你...” “你什么你？记住下辈子别再提这样的要求！”语毕之后，张韵右手发力，将挂在铁枪上的尸体抖了出去。 大火，映红了半个夜空。惊慌的战马仍在夜色中飞奔，只不过声音越来越弱罢了。 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大营，张韵得意的咧了咧嘴，而后转头想着楚州城望去。 楚州城南，同样的一场大火亦是照亮了天空。 “看来毕将军业已得手！”感慨一声，张韵继续策马狂奔，今夜他要乘乱杀个痛快。 能够多杀一个金军，就能多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何乐而不为之！ 天色见明，楚州城上人头涌动。昨夜的两场大火他们看的清楚，只可惜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他们不能贸然出兵。 “万胜！万胜！”不知何时，楚州城头想起了慷慨激昂的呐喊之声！ “万胜！万胜！”张韵这边亦是高举铁枪呐喊着，而后迎来了身后士卒更大的呐喊声。 城内城外，遥相呼应，此情此景张韵的双目有些湿润！ 谁说大宋羸弱？谁说大宋没有脊梁？ “徐明，整兵回营！”虽然心中感慨万分，可张韵必须要走了。 一旦天色大亮，金军在弄清具体情况之后必然会进行反击，如此一来反而有些得不偿失。 楚州渐渐的消失在视野之中，可那激昂的呐喊却从未停歇。 屹石烈胡沙虎的中军大帐内，此刻的他脸上铁青，昨夜楚州城西、城南两处大营被袭。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少惊慌的战马居然冲破了北营的围栏，造成了不少的损失。 “元帅，天色大亮，出兵吧！”屹石烈胡沙虎的手下将令各个战意盎然，虽然这些话有点马后炮的意思。 屹石烈胡沙虎抬起了右手，而后缓缓开口道：“传令，撤军！” 话音刚落，一口老血喷出！ 不是他不想救，而是不能！宋军能够同时袭击两座大营，兵力必然不少，况且溃逃而来的士卒惊恐不知所措，已经使得士气下滑。 最最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断粮五日了，他还拿什么去和宋军决战！ 不能说屹石烈胡沙虎下达命令是错误的，至少激战一夜，即便知晓金军后撤，宋军也是没有能力在进行追击了。 一个时辰后，战报统计而出。此战共计斩首三千级，混乱中被烧死、踩死之人不计其数，前后搜索和缴获战马多达六千四百三十三匹，而宋军本身伤亡六百余人。 这样的战绩，从北伐开始以来，恐怕没有比这更大得了！ 毕在遇粗略估计了一下，此番七万大军进攻楚州，算上攻城损耗在内，金军北撤的恐怕还不到一半。 换句话说，三万五千人折损在了楚州城下。 “老将军，可惜让那屹石烈胡沙虎跑了！”张韵有些失望的的说道。 “哈哈哈，胃口太大不好，饭还是要一口一口的吃！能有此胜，必定震动朝野。”毕在遇哈哈一笑，此言虽然听着很平常，但也算是从侧面对张韵的提醒。 虽然现在金军战力大不如前，可当下宋军的战力又当如何？ 两场胜利，张韵的已经有些飘飘然，毕在遇这句话提醒的恰到好处。 姜还是老的辣啊！张韵暗自感慨一声，而后向着毕在遇一拜。 “老将军教训的是，六郎托大了！” 闻言的毕在遇满意的点点头，一幅孺子可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