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剑与猛男酒馆
旭日初升，阳光灿烂。 尽管光亮温暖，但也没能迅速的清理掉空中的水雾。若隐若现之中，一条坑坑洼洼，年久失修的夯土道路上，行人车辆交叉而过。 其中有一辆装满了干柴的驴车，驾车的人是一位壮硕的中年男子，他坐在车前，穿着灰色的外套，挥舞着不长的鞭子赶车。 车内的干柴堆上，躺着一位黑发黑眸少年，他留着一头凌乱的短发，肤色顺滑，泛着小麦色，身形强壮。外罩一身崭新的黑夹克，内衬棉布t恤，下身黑色直裤，外加一双崭新的黑色皮鞋。 腰间是一把在灰色皮鞘内的弯刀，一只眼睛上罩着黑色的眼罩。 正是大步走了十几里山路，然后来到了这条道路上的加洛特。驾车的中年人叫做卡普，一位顺道入城贩卖干柴的山民。 加洛特请他顺载一程。 不久后，马车停下了。前方拉车的灰色毛驴，发出了一声嘶鸣。卡普回过头对加洛特笑道：“加洛特，卡彭特城到了。您要找的“剑与猛男酒馆”在城西一带，您可以打听一下。” “谢谢载我一程。卡普先生。”加洛特本优哉游哉的敲着二郎腿，抬头望天，闻得此言，便翻身下了马车，对眼前这位好心的山民道谢一声。 卡普笑着说了一句不客气，然后驾驭灰色毛驴往城中去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灰色毛驴的脚步要轻快了许多，仿佛是卸下了重担。 “我真有那么沉吗？”加洛特嘀咕了一声，然后扛起了装满了金币的灰色麻袋，顺便紧了紧腰间的皮带，这才抬头看向卡彭特城。 这是一座中规中矩的西式城市，圆形的城墙上挂着卡彭特家族的徽章旗帜，为一头凡赛尔黑熊。 传闻这种黑熊是生活在北方凡赛尔山脉之中的猛兽，比寻常的熊类要健壮高大许多，秋冬狩猎的时候，贵族们以狩猎到一头凡赛尔黑熊为荣。 这枚徽章代表着卡彭特家族，祖辈都生活在大陆的北方，在没有获得爵位之前，可能就以凡赛尔黑熊为图腾。 而卡彭特家族受封为奥尔良王国的男爵，被国王赐封于此，已经有上千年之久。虽然爵位不高，但是卡彭特家族历史这般悠久，实力却是不弱。 以卡彭特城为中心，方圆许多的村庄，城镇，都属于卡彭特家族的领地。人口规模，超过十万。 其中卡彭特城人口就超过三万。 在整个奥尔良王国遍布王国南北四方的实地贵族之中，卡彭特家族，已经是中型大贵族。 比利告诉加洛特的知识在他的脑中回放，加洛特耸了耸肩，贵族啊，成天宝马香车，纸醉迷金，嗨皮。 他迈开了脚步朝着城门口而去，路城的时候，被守卫士兵打劫了一个铜币作为入城费。 待进入城池之后，眼前豁然开朗。一条笔直的道路，通向了城市中心。两旁整齐耸立的起码三层楼高的斜顶公寓上，晒满了各种衣服袜子。 道路也是夯土结构，但比城外要平整许多，但谈不上干净。加洛特就看到有一头马当街做出羞耻的事情，使得空气中混扎着粪的味道。 道路两旁有人行道，中间有引水渠。加洛特往里看了看，倒也没有太多的垃圾，这一点好评。 腐化之地八号城内，引水渠简直就是垃圾堆，到处都是腐化老鼠。 就算同样是臭，但是这里也比腐化之地好上一百倍。加洛特深深的闻了一口这座城市的味道，然后转头向西，在向好几个路人礼貌的询问，又越过几个街道之后，加洛特才找到了所谓的“剑与猛男酒馆”。 这是位于城市边缘地带的酒馆，一侧是城墙，一侧是空地，前后是稀稀拉拉的住宅。 是一座两层楼高，约两间半，二楼有阳台的斜顶屋。黑色的陶土瓦片之下是刷满了褐色油漆的木质墙体。 正面有两扇线条简单的大门，两侧都是窗户，加洛特望了望，却被绿色的窗帘挡住了视线。 大门紧闭，隔绝内外。应了那句老话“双手是两扇门”。 加洛特从“剑与猛男酒馆”这块招牌上收回了眸光，然后走向了大门，很有礼貌的伸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特码的，我们的酒馆明明开在这么僻静的地方，怎么还是有不长眼的醉汉会三天两头撞进来？？？？而且现在一大清早，就算是酒鬼也在睡觉吧？小子你别跑，等你大爷我出来揍你一顿。”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 加洛特很莫名其妙的摸了摸头，就算是真的有人来喝酒，听到你这番话，绝对会脚底抹油跑掉了吧。难道还等着你来揍？ 吱呀一声，两扇木门被打开了，露出了一个肌肉猛男。一头不长不短的红色头发，身上布满了强壮肌肉，只穿着一条大裤衩，脚下是皮质拖鞋。身上除了乱七八糟的伤痕之外，就是凌乱没有规律的纹身。 鼻子上还套着一个银色的鼻环。 “千万别跟我说你要喝酒，小子。”猛男一双黑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加洛特，身子稍稍颤动，肌肉也随之膨胀了一些，威胁感满满。 “我想打听一下再生，敏捷魔药的价格。”因为身高的原因，加洛特不得不昂头以视对方。 “我们这里是会员制。”猛男狐疑的看了一眼加洛特，然后鼻孔朝天，一副很傲然的样子。 “我怎么才能入会？”加洛特早就听霍得说过此事了，因而并不惊讶，而是顺势问道。 “很简单，打我一顿......。”猛男露出了兴致勃勃之色，然后双手抱在一起，噼里啪啦的玩着自己的手指骨头，一副我很凶的模样。 “碰！！！！”加洛特闪电一般的出拳，右直拳，直接击在了猛男的腹部，猛男顿时双眸凸出，双脚稍稍离开地面，身子弓成虾状，脸色涨成红色。 随即噼里啪啦一阵，加洛特将此猛男揍成猪头倒在地上，这才拍了拍双手，再次扛起自己的钱袋走进了酒馆，嘀咕道：“我这辈子还没听说过这种要求。” “呕！呕！！！”猛男抱在肚子，在地上干呕，连胆汁都吐出来了。他艰难的翻了个身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能发声。 “你这个混蛋，好歹让我把话说完。你打我一顿可以，但允许我叫停啊。这只是个测试，证明你并非是普通人而已。没必要把我揍成猪头。” 加洛特面上一囧，不过拳出已经见血，没有收回的道理，也收不回来了。他想了想从钱袋中取出一枚金币，抛给猛男，颇有诚意道：“对不起了猛男，我请你喝一杯。” 过了片刻，加洛特才认真询问道：“我这是入会了吗？” 酒吧的窗帘被拉开了，透亮的阳光从玻璃窗户上折射而入，照亮了大堂。一张张布满油脂，泛光的圆桌上，倒放着三角圆凳。 里头则是一个褐色的长形柜台，后方的酒柜上，放着各样式到的透明玻璃酒瓶。各色的酒液，在阳光之下耀耀生辉。 猩红的葡萄酒，就像是血液一般妖艳。 猛男站在柜台后，先弯腰从柜台下取出了两个玻璃酒杯，然后选了一瓶还剩下一半的酒，打开瓶塞，咕噜咕噜的倒出了酒。 加洛特坐在一张高凳上，两只手放在柜台上，鼻尖涌入一股特别香浓的酒香味。 他拿起了酒杯手把，放在鼻尖闻了闻，欣然一笑，在猛男戏谑的眸光下，爽气的对着被口咕噜咕噜的喝了半杯酒。 猛男的眸光转为呆滞，不可置信道：“这可是巴比伦王国的特产，冰火酒。酒精度数有72，北方寒冬地带的猎人们，会揣着冰火酒入山打猎，在最寒冷的时候，喝上一口酒，就能暖和起来。你竟然当水喝了半杯。” “原来你刚才露出戏谑的眸光是打算看我出丑。”加洛特恍然大悟，随即轻松的摇头说道：“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别看我年纪不大。但酒量却不小。” 开什么玩笑。 在前世的时候，他从小喝自酿白酒长大的。 “好吧。”猛男还是难以接受，他也为自己倒了一点酒，然后抬起酒杯沾了沾嘴唇，笑着伸出手说道：“我叫加瑟。你呢酒鬼先生。” “加洛特。”加洛特伸出手来与加瑟的手握了握，有些嫌弃，因为很油。迅速的松开了手，加洛特又问道：“伙计，咱们就别弄这些虚的了。我想了解一下三大类魔药的价格。” “真是个心急的家伙。”加瑟耸了耸肩，随即从柜子下取出了一盘香肠放下，双手抓起一根往嘴中塞去，说道：“我只是一个酒保，兼职伙计。并不是酒馆的老板。我们老板大概，嗯，会在八点钟左右到达。我不能多嘴，有什么事情你得问老板。” 加洛特终于明白加瑟的手为什么这么油了，也不知道这香肠干不干净。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伸手去抓了一根香肠塞入口中。 在腐化之地，任何食物都是珍贵的。 “好吧，我再等一会。对了，你们老板叫什么？”加洛特腮帮子鼓鼓的咀嚼着香肠道。 “艾尔，一个仿佛怀孕八个月的又胖又矮的老头。”加瑟满嘴酒气的说了一通，对自己的老板毫无尊敬之色。 加洛特耸了耸肩。尔后他与加瑟随口聊了起来，这个家伙不仅是个酒鬼，而且是个色鬼。 对于城中的妓院，还有暗娼在哪里了如指掌。 他自称曾经是男爵的城卫军中的一员，后来不耐烦规矩的生活，被酒馆老板艾尔高薪聘用，成了剑与猛男酒吧的酒保。 属于嘴巴不把门，三两黄酒下肚，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了。 直到一阵脚步声响起，加瑟的声音才戛然而止。他抬头看向门口，大大咧咧道：“老板，你来了。” 加洛特顺着加瑟的眸光看去，只见门口进来一位中年男子，地中海头，光亮部分的两侧是黑色的头发，戴着黑边眼镜，白白胖胖，肚子很大，果然与加瑟形容的一模一样，仿佛是一位孕妇。 他穿着黑色的外套，同色的直裤，擦的发亮的黑皮鞋。 “加瑟，你这个酒鬼昨晚上喝了我多少酒？”艾尔看了一眼酒柜上的空酒瓶，脸上露出了不满之色。 “不过是喝了一点劣质酒而已，你财大气粗，又不差这点酒钱。”加瑟缩着头嘀咕道。 艾尔肥脸一颤，抬头瞪了一眼加瑟，然后才认真看向加洛特，问道：“这位客人，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您好艾尔先生，我叫加洛特。听闻您是男爵的黑市商人，从您这里可以购买到再生，强壮，敏捷三大魔药。所以我就来找您了，顺便说一下，我揍了你的酒保一顿。”加洛特从凳子上站起，很有礼貌的欠身道。 “没事，你可以多揍他几顿。”艾尔耸了耸肩说道。随即他来到了柜台前坐下，对不满怨愤的加瑟说道：“两杯悉尔庄园产的红葡萄酒。” “贵的还是便宜的？”加瑟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眸子中露出渴望之色。 “07年的。别露出小狗一样的眼神，你没有份。”艾尔瞪了一眼加瑟，后者顿时露出失望之色，嘀咕了一句，便拧开了一瓶葡萄酒，拿出了两个干净的酒杯，红色的液体，伴着酒香味，注入透明酒杯之中。 “30年份的悉尔葡萄酒。一口就要一枚金币。喝完我们再谈。”艾尔拿起酒杯非常上流的摇了摇，再轻轻饮了一口，露出舒畅之色。 加洛特看了一眼，却是牛饮一般，一饮而尽。艾尔与加瑟的眼神顿时露出心痛之色，看向他仿佛是杀人犯。 “加洛特先生，恕我无礼。您一定是乡下人也没见过世面。因为只有这样才会糟蹋我这么好的葡萄酒。”艾尔的口气有些不太好。 “您说对了，我确实是个乡巴佬。而且我个人比较喜豪饮。”加洛特耸了耸肩，随即又说道：“快点进入正题吧，艾尔先生。” “真是急性子。”艾尔摇了摇头，尽管加洛特催促，他还是把一口一枚金币的葡萄酒小口饮完，这才说道：“再生，强壮，敏捷三大类魔药。2500枚金币一份。” 说到这里，艾尔看了一眼加洛特放在柜台上的麻袋，说道：“您带来了大约五百枚金币。这个麻袋我还有点眼熟，好像是官方用品。想必是前段日子萨福村的人，卖了许多战利品，以及获得了强盗首领“加尔”的悬赏金所得。虽然您能杀了加尔，确实是武勇。但是这点钱，显然是买不走一瓶魔药。” “这家伙果然不愧是黑市商人，看了一眼就能估摸出我带来了多少钱。”加洛特心里头有些小惊异，面上露出微笑说道：“2500金币确实是让我大吃一惊，这么多金币足可以让普通人殷实的过一辈子了。” “还能养上一二情妇。”加瑟探头插了一句，并多嘴道：“我说的是在有正妻，并且有五个孩子的情况下，还能养一二情妇。” 加洛特与艾尔都没有鸟这货，加洛特继续说道：“我这里也确实只有五百多金币。但我有办法捞到钱。您是黑市商人，不知道您有没有强盗的信息？” “您想打强盗的主意？想法是不错。但却未免晚了一步。男爵大人与诸位领主们鉴于目前领地动乱，就派遣了麾下的骑士，大肆剿灭强盗，流民。不用过几天，领地就会太平起来了。”艾尔先生看了一眼加洛特，露出了玩味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