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三观崩塌的姬念诚
一天的时间，说慢也慢，但说快也快。 当太阳渐渐西沉之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南街的入口处。 姬念诚坐在驾驶位上，轻轻点了一根烟，脸上看不出情绪。 副驾驶的位置上，一个面色微黑的汉子对着身边开车的同伴憨厚一笑，道： “怎么样？念诚，这一天的感觉如何？” “还可以吧。只是……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开出租的一天……” “嘿！你可别小看咱这当的哥的。” 汉子笑了笑，道： “咱们滨河市的出租，可是业界出了名的赚，你这一天，也有五六百了吧？这还不是最多的。在咱们滨河市，的哥一个月过万轻轻松松，在整个业界都让人眼馋的！那在办公室待的小白领都不一定比咱们赚得多！” 姬念诚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叹息道： “可是，时间却是太长了。” 他早上五点出门，现在都快晚上七点了，如果天天如此，他还真有些放心不下家里的四个女儿。 不过，这却是他现在能够找到的最赚也是最靠谱的工作了。 “嘿，赚钱嘛，哪有那么容易。还是说你想干回老本行？那也养不起你家的几个闺女吧？” 汉子摇了摇头，道。 姬念诚抿了抿嘴，最终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再考虑考虑吧，明天给你答复。” 说完，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向自家小店的方向走去。 “喂！念诚，你车技那么好，好好想想啊！咱两兄弟一早一晚，配合超完美的！” 汉子探出头，对着姬念诚喊道。 姬念诚伸出手挥了挥，算作回应。 夜晚降临，南街的各种餐饮店也纷纷开了门，整个街道弥漫着诱人的香味。 在这种氛围下，开了一天车的姬念诚也感觉腹部传来了阵阵饥饿感，用咕咕叫的声响对身体的主人做出抗议。 不知为什么，今天街上的香味似乎犹为诱人，让姬念诚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自己出去一天……女儿们过得怎么样？ 虽然自己在客厅的桌子上已经留下今天的饭钱了，但她们有好好地吃饭吗？ 她们有好好地去上学吗？ 姬雪那三个丫头有和姬萌好好相处吗？ 姬萌…… 想到长女，姬念诚的脸色微微复杂。 说真的，他的内心深处是对这个女儿深感愧疚的。 谁都有年少轻狂过，姬念诚年青的时候亦是如此。姬萌的出生，其实就是一次酒后轻狂的意外。他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对方的长辈抱着孩子找上门来的时候对他以及他的家庭的冲击…… 往事已经没有必要再去纠缠，但姬萌成长的这十六年里，除了每月匿名的生活费外，姬念诚并没有给予过多关注。 事实上，如果不是亡妻临终前的嘱托，他很有可能一辈子不会将这个私生女儿接回来…… 亡妻…… 想到逝世的妻子，姬念诚的心情低落了不少。 “无论她的母亲究竟如何，孩子是无辜的。她已经是孤身一人了，而且毕竟是你的女儿，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将她接回来吧。我知道，为了给我治疗，为了赔偿，家里已经欠了太多太多，小店……就卖了吧。星级的厨师，能够达到的……终究是极少数……极少数……” 那真的是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子。 可惜，一场车祸却改变了一切，不仅夺取了妻子的健康，还让整个家庭背上了巨额的债务。 直到如今，姬念诚还后悔不已…… 为什么那一天开车去进货的不是他呢？ 为什么……上天如此无情呢？ 可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是没有办法再改变的。 卖掉小店，似乎已经成为唯一的选择了。 但是，他的心中就真的甘心吗？ 然而哪怕是他两个月的坚持，也终究无法阻拦小店一落千丈的收入。 从生意兴隆到门可罗雀，如今的小店早已不复当日的辉煌。 而债务，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店铺亏损，债主催逼，那多达百万的巨款简直如同獠牙的魔鬼。 除了卖掉小店，他已经无路可选了。 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姬念诚自嘲地想着。 夕阳西下，灯火阑珊，繁华的街道却没有办法影响到姬念诚心中的落寞和不甘，恍惚之中，他好像再次看到了小店曾经那生意兴隆的样子。 幻觉么？ 姬念诚自嘲地笑了笑，揉了揉眼睛。 然而，当他再次向前方看去的时候，目光却渐渐顿住了。 门前被占满了的车位，时不时进进出出的顾客，一副生意兴隆的样子。 这是自家的小店？ 等等……今天不是关门了吗？ 而且这离谱的人气是怎么回事？！ 姬念诚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什么障碍。 但是那从店铺内飘来的香味以及人们的谈论声却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这人气，甚至比亡妻在世的时候还要高！ “你们也是被香味吸引来的？” “嘿嘿，彼此彼此，你们也看了微博？” “到底是真的假的？这家真有那么好吃？” “绝对是真的！我刚刚吃过了，绝对是上了星级的！店员也很可爱！” 姬念诚：…… 他的脑海中数个念头闪过，隐隐地感觉自己已经猜到了什么。 “姬萌……” 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几乎是一路小跑地进了店铺，里面同样是座无虚席，甚至还有两个人在排队，这夸张的人气，简直让姬念诚惊呆了。 他再次环视整个小店，看到姬雪正在乐呵呵地跑来跑去，端盘结账…… “小雪。” 姬念诚忍不住喊了一声。 听到这熟悉的呼唤，姬雪下意识抬起头，当看到老爹时，她眼前一亮，顿时如同乳燕一般飞奔了过来。 “老爸！你终于回来了！” “这……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开店了？你们没去上课？” 姬念诚肚子里有一连串疑问要问。 姬雪正要回答，顾客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喂，服务员，我们的小笼包好了吗？” “好了好了！” 少女连忙回道，随后对姬念诚不好意思地说： “老爸，我去端下包子……那个……情况很复杂，总之……咱们的小店要起飞了！忙过去了再和你解释！” 说完，她在姬念诚一脸懵逼的视线中飞回了工作间。 姬念诚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既然已经开起店了，人气又这么火热，自己还是先别打击她们了。 不过，就算是小店的生意红火起来，他也不认为会改变什么。 毕竟，利润还是薄了些，与家里背负的巨额债务相比根本是九牛一毛。亡妻在的时候一天的纯利润最高也才一千多块钱，如果正常情况下倒也算是收入颇丰了，但在目前债务紧逼的情况下，却是杯水车薪。 而且，他是不希望女儿们花费太多时间在小店上的。对于孩子们来说，好好学习，考上一个重点大学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他心中还是很欣慰的，虽然女儿们没有听他的话，但是姬念诚却能够理解到孩子们的用心。 “我也先帮忙吧，其他事……就等打烊后再说吧。” 姬念诚想到。 “喏，您的小笼包和豆腐脑！一共二百！” 姬雪大大咧咧的声音传了过来。 姬念诚的身体一顿。 等等…… 二百？ 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你们这价格定的是什么鬼？！不怕被人喷吗？ 他瞪大了眼睛，转过身去，却看到顾客一脸的占了便宜的表情： “好的好的，二百是吧？我手机转账。” 姬念诚：…… 这人不是傻了吧？ 为什么会这么高兴的买二百块钱的小笼包啊！ 姬念诚感觉自己的三观有点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