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死战成墟
“可恶,谁又怕了?”素别枝咬破嘴唇,口腔里全是血渍。 他横开长剑,侠胆凛然。乌首白枝如有感应,绽放出粲然明亮的精光。 “琼天殿的骨气,不容邪魔碾压。”玦同君同样毫无保留,燃烧性命,流辉四散。 而在旁边的鹤南山,侧眼看了身旁两人一眼,并没有说话,眼里全是沉静。 “乌明·泼墨流云!”素别枝大喊,同时玄素神光绕身飞速旋转,扯出剑气百千,横澜壮阔。 玦同君邀月手神功在掌,仿佛燃灯使者,浑身都幽幽亮起圆月般的光泽。 三人各自施展全部修为,凛凛气压倒逼而返,鬼啸长渊的威压减弱几分。 “来。”鬼啸长渊眼神深沉,起掌翻覆,再掀风雨色变,大地颤然。 素别枝持剑而上,伴随着周身剑气刺向鬼啸长渊。玦同君、鹤南山两人紧随其后,三人一往无前,共同一挫魔威。 眼看三人赫赫强攻,威力不俗。鬼啸长渊双掌一握,在他身后的地底,霎时崩射出冲天邪气,广霾四野。 “布魈血裁·刑心篇,天患荼罗。” 低声宛如吟唱,刹那地狱开道。喷射向天的邪气顷刻与血雨交融,竟然发出满天鬼叫。哇哇嘶吼震荡,天地昏暗,唯见一片蒙昧。 血雨下落,挟带着滚滚流烟般的邪气,万点坠下,沆瀣斑驳。 “不好!”临身之前,玦同君见状如此骇人的招式,透过刺耳的鬼哭喊叫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素别枝眼看即将扑向鬼啸长渊,绝好之机,怎能轻放? 而且,他们已经回头无路。唯有放手搏命,或许才能有一线生机! “来!”鬼啸长渊见他们勇气可嘉,心中沉淀的战意微微荡起波澜,双掌向前推去,浩浩黑焰吞噬生机。 鹤南山见状,牙关咬定,在眨眼瞬间,同样有了危急动作。 混乱数招,瞬间合流。威撼群峰的方圆爆炸冲霄而上,明亮炽热的一瞬亮光轰隆碎裂,整座山峰难以承受,完全崩裂倾塌。 血雾层层冲散,如同波涛排开水面。余波顷刻横扫方圆,周遭群山纷纷重创,滚石碎土、断树残枝填满条条沟壑。 狼烟半晌才绝,血雨已经消散。绝对的沉寂笼罩下来,山野一片废墟,仿佛征兆着浩劫的启途。 ………… 毫无预兆的降临,下界天甚至还没有做好准备。就在惊变爆发当天,远在彼端的水泽村落,一人仍在辛苦忙碌。 两天来,柏无缺边行边救人,逢村便住,虽然基本没合过眼,行程却是拖慢很多。 这几天倒是让燕洋清闲不少。划船不久就能歇息,他这两天养精蓄锐,舒服得很。 兜兜转转,他午睡过后,转出村落散步。沿着河畔走了半天,他走得脚累,便一屁股就地坐下。 盘腿远望,水面尽被血雾包裹,很不好看。近处的水草蔫黄地耷拉着,更显得颓废难过。 薅了一根嫩些的草杆,燕洋大大咧咧叼在嘴里。嚼了几下,他渐感无味,干脆仰身躺了下去。 实在闲得无趣,又午睡得后脑勺头痛,他在这里盘桓顷刻,又自讨没趣似的撇撇嘴,缓缓起身。 正打算往回走。但是就在起身的瞬间,一只野兔自一块大石后面跃过,转眼消失在草丛。 这可让燕洋瞧得一清二楚。他忽然有了兴趣,快步跟着跑了过去,想逮住那只兔子。 血雾紧贴着草丛,视野很不开阔。燕洋踩着杂草四面看了看,发现不远处好像有兔子踩踏的痕迹,就即刻追去。 谁料那兔子灵敏非常,顷刻在草丛一跃而现,再看便消失了。燕洋追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却还是没能抓住它。 “小东西,呼呼……算你厉害。”终于,燕洋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再也跑不动了。他就地蹲下,拿胳膊不住地擦汗。 那野兔倒好似逗他似的,见他不再来追,反倒往回跑了几步,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蹦跳了几下,就径直扬长而去了。 燕洋愤懑地瞪着兔子远去,最后消失在血雾当中,捏了捏拳头,撑着腰慢慢起身。 拨弄了几下周边的杂草,燕洋打算往回走。但是就在此时,他环望周遭,却一下傻眼了。 草丛当中,哪还能看到来路的影子?他刚才跑得太急,早忘了沿路标记,此刻置身于莽莽草野,却是无计可施。 若是平时,倒也没事。只是现今血雾迷眼,视野仅能探到周围五六米的距离。 “啊哟,这可完了。”燕洋闷闷地抱头,自怨自艾道。 这时,他又想到血雾对人体的损害之大。恐惧瞬间盖上他的心头,他两腿都差点哆嗦起来了。 他试探着朝四边迈步,草丛发出“沙沙”的响声。但不论往哪边走,眼前景物都是同样,这让他越来越害怕。 血雾沆砀,眼前就跟浓郁的红柿汤般浓郁。在草丛待得久了,燕洋眼前也开始眩晕,四肢的力气仿佛控制不住地开始流散。 但是,同样适应了血雾环境半天,加上求生欲的支配,燕洋乱跑的一阵,竟然远远看着雾气那边,似乎隐约显露出一点深色的房屋痕迹。 如同海市蜃楼,燕洋看到那边瞬间,头脑“嗡”地反倒清醒了一下。 他使劲擦了擦眼,再仔细往那边去看。 他先前在老家,听村里水手说过海市蜃楼的事情。除此他还想到是自己眩晕之下的幻觉,总之他第一时间,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能够活下来。 左看右看,终于,他渐渐张大了嘴。 似乎,真的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玩意。远处的村子,是真的! 燕洋大喜,卯足浑身力气往那边跑去。身边的杂草沙沙掠过,在他身上擦出一条条痕迹,他却也无暇顾及。 越来越近,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几乎要掉下眼泪。没想到自己还能跑回来,没想到…… 跃出草丛的刹那,燕洋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继而,是一种诧异的感情,在瞬间涌入了他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