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8：孰是孰非
“这个问题我稍后回答你，现在，我要带你先去一个地方，荒芜岛，那块石头里的东西，快要出来了。” 老人的脸上出现一抹凝重的神色，特别是那双眼睛，竟然有一种惶恐和不安。 这个活了几千岁的人，竟然也会有这样不安的神色，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这么害怕？ 我想起那次我们俩一起在面对那块巨石的时候，在其中看到的诡异的画面，那个隐藏在石头中可怕的人，不用出现就能将我控制，这该是多么恐怖的力道？ 如今，那个人要出现了，这，又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我“唰”的一下站起来，迎上老人的目光。 老人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要问什么，“你想知道的，我会告诉你的，现在你必须先跟我去阻止他的出现。” 这件事情，我找不到说不的理由，那个可怕的人，要是真的让他出现了，将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腥风血雨啊。 当下，我跟着老人纵身一跃，跳到三头鸟身上。 雄性三头鸟振翅高飞，带着我和老人嘶鸣着飞向荒芜岛，我这才发现，原来在这大殿之上，还有一道出口。 也是，老人千年前便对这里了如指掌，他想去哪里，又有什么人能阻止得了他？ “那日我突然不见，就是因为我感应到了荒芜岛的异常，所以，我便带着雌雄三头鸟返回这里查看。当我回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发现那块石头上出现了裂缝。” “我在荒芜岛生活了几千年，从未看到那块石头出现过裂缝，就好像鸡蛋里即将孵化出小鸡一样。我守着那块石头三天三夜，看着他一点点的变化，有时候他竟然试图控制我的意识。” “他的力量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绕是我活了这么大年岁，依然被他那恐怖的力道给吓到了，要是让他出来的话，这个世界势必会大乱的。” 我始终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听着他说。 当听到世界大乱几个字时，我这心里竟然不由得“咯噔”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似的。 那个可怕的东西，绝对不能让他出来，哪怕我没有现在的这重身份。 很快，我们便回到了荒芜岛，来到了那块大岩石前。 多日不见，这块岩石出现的变化十分巨大，他长大了，也长高了，身上出现了很多裂缝，而这些裂缝不是那种随意排列的，而是有规律的，好像在交织成一副图像，但当你想要然真去看到底是什么图像的时候，你却又始终看不出来。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三天了。”荒芜老人对我说，面色又加重了几分。 我问，“没有办法可以阻止吗？” “该试的我都试过了，没用，灵气根本封不住他。” 荒芜老人的灵气是在我之上的，连他的灵气都封不住，这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到底强大到什么地步了？ 震惊的同时，我也很好奇，老人为什么现在才找我？ 为什么不早一点找我？ 或许他早一点找我的话，我们两个携手，能控制住呢？ 我将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 老人毫不隐瞒，直接将他的想法和盘托出，“封得了一时，封不了一世的，封住他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若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有一个办法。” 老人看着我，没有继续说下去，面色中出现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这不禁让我疑惑，莫非老人心中所想的那个办法，和我有关？而且让他很难启齿，否则，他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让老人有话直说，不用这般吞吞吐吐的。 老人眉头紧皱，将目光手了回去，凝望着眼前如同鸡蛋壳要裂开了一般的岩石，嘴唇一张一合，终于说道，“你不是可以吸收灵气吗，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也是灵气，只要你将他体内的灵气吸收殆尽，他就再也不能出来了。” “嗡”的一声，我的大脑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一直在“嗡嗡”作响。 让我吸收掉他体内的灵气？ 他的灵气是邪恶的，是强大的，万一我控制不住，或者是被他反噬了呢？ 老人同样也有此担忧，“这个想法我很早就想到了，只是我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你这样做。我也想过，万一你驾驭不住这强大的灵气，被他反噬了怎么办？那样，咱门就是间接地将他放了出来，并且还害了你。” “我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一来，是在观察他的动向，二来，也是在思考那个问题。想来想去，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或许这样是会有危险，但我相信，你有能力将那股力量化解掉，你……” 我无比愤怒的眼神，让他无法再说下去。 这个建议，我不会采取，也绝对不会同意。 任何存在可能伤害到我家人的想法或者办法，我都不会同意的。 我现在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若是再吸收那么多邪恶的灵气，我还是我吗，怕是我会变成连我自己是睡都不知道的我。 当拥有那么强大力量的我暴走的时候，这个世界存在的危险性，一点也不比现在的这个家伙小。 这是以毒攻毒的办法，不可取，绝对不可取。 最主要的是，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迫不得已，都是在为别人考虑，以至于现在的我活的特别累，总觉得是在为别人而活，没有一点是在为自己而活。 我没有那么伟大，没有那么大公无私，我也是人，我是自私的，我想为自己为我的家人多考虑一些。 总之，太多太多的理由和原因让我无法答应老人提出的建议，我伸手打断他的话，“你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考虑的。” “可是一旦他突破了束缚出来了，这个世界就会……” 大概是见我脸色特别不好看吧，老人欲言又止，哀叹一口气，“也罢也罢，你有自己的选择，我不能把我的思想强加在你身上。还好这是在荒芜之地，大不了最后，我和他同归于尽。” 老人的话让我心下一沉，同归于尽，为什么？ 老人无牵无挂，只身一人，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有自私的资本，因为天地不仁，他又何须大仁大义？ 他完全可以不管不顾，找一块极了净土，安详太平，可为什么他没有那样选择？ 是因为他对这荒芜之地有了感情，舍不得他就这样被毁掉，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我为什么要想那么多为什么，那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努力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不要取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的我生活已经够糟糕的了，哪里还有闲情雅致去想别的事情。 赵锁，别忘了，你的目的是保护家人，给他们绝对的安全和保障，和你无关紧要的事情，再也不要去插手管了。 “就算他真的出来了又怎样，就算这个世界被毁灭了又怎样，你在努力保护，又不是不保护，他们也怪不了你的。” “不，赵锁，你不能有这样自私的想法。”纪沐晴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脑海中冒出来。 我下意识四处巡视，没有纪沐晴的影子，只是，她的声音是如何出现在我的脑海中的。 我知道了，这是我心中所幻想出来的纪沐晴的声音，我虽然一口拒绝了荒芜老人，可我心中其实还是很犹豫很纠结的。 我不想去触碰那些任何可以伤害到我家人的东西，但同时我也很清楚，如果今天是纪沐晴站在这里的话，她不会让我那么自私地拒绝的。 她会劝我好好想想，会让我以大局为重，纪沐晴就是那样可爱单纯善良的一个女孩子，她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哪怕自己受点委屈也无所谓。 我的心里在和自己，和纪沐晴较量。 一个让我不要妥协，一个让我找回自己，说曾经的我不是这样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自私了，变得不再那么勇往直前了？ 是从纪沐晴一次又一次地受到生命的威胁的时候，是从我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无能为力的时候，是从我觉得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食言了的时候？ 这些恐惧和害怕都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若是没有我以前的莽撞和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我们也就不会经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也就不会积累下来这么多的害怕和惶恐。 归根结底，我太在乎纪沐晴了，太爱她了，我想尽可能尽我所有地保护她，但我始终做不到。 我已经对她造成了威胁和伤害，难道还要将这种伤害继续扩大？ 不，我做不到，不管我心目中的纪沐晴如何劝我，我都告诉自己，不要听，不要想，自私一点也没关系，你只是因为太爱她了，太想保护她了而已。 我无法坦然冷静地面对那一切，唯有逃离，唯有不去看那些画面，我才不会那么纠结，那么痛苦。 我转身想要离开，荒芜老人并未阻拦我，他还是定定地站在那里，如同和岩石融为了一体一样，什么力量也不能将他动摇。 曾经我是那么的厌恶他，排斥他，可现在，我却正在变成我曾经厌恶的人，而他，正渐渐走向我曾经所向往的那种人。 到底孰是孰非，我无法分辨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