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不是开玩笑的
“怎么，你要为他们求情吗？”我兀自吃着饭，顺便回道。 阿斌也是兀自吃着饭，并没有刻意去劝慰我或者怎么样，“不是，就是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我当然不信，阿斌不是为他们求情，那肯定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将筷子放下，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怕我会心软，一会看见他们，会让他们起来？” “我知道你不会。”他这样说，其实就是在变相地告诉我，他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的。 可能一直以来我给人的感觉都是和蔼可亲的，再加上我前段时间和纪沐晴出去旅游，动不动就不来武馆，大家觉得我应该很好说话的，以至于给阿斌也造成了一种错觉，我现在对武馆不上心了？ 其实并不是，虽说我经常隔三差五地不来武馆，可我从来都没有对武馆不上心过，相反，我很上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为武馆考虑。 我很认真很严肃地说，“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现在我可以很认真很负责很严肃地告诉你，武馆对你来说很重要，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我会用心把它经营好的。” 阿斌看了看我，眼睛里闪动着满意的光，之后，未再说什么。 他向来话很少，现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总算是踏实了。 午饭结束，大家陆续回来，我刻意和阿斌站在角落的位置，不容易被发现。 “这孩子天资聪颖，脑袋也灵活，是棵好苗子，但总是乱长枝丫，这次不给他点教训，以后可就不好管教了。”我叹息着说，这些都是真心话，发自内心的。 阿斌很少做声，偶尔接一下我的话，似乎是为了让我不至于太尴尬了，“是该让他长长记性了，不然，只怕他真的会天不怕地不怕。” “就是没想到这小子骨头还挺硬的，从早上跪到现在，愣是一声不吭的。还有小飞和小东，你看，小东的双腿都麻木了，不停地动来动去，可就是不肯起来。最难能可贵的是小飞，本来这件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他不想陆小凤一个人跪在那，怕他心里过不去那道坎，硬是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小飞这孩子心眼是好的，可是，太善良了，以后免不了要吃亏。小东呢，虽说天子不高，没有小飞那么善良，也没有小凤那么古灵精怪，可以说，他是处于小飞和小凤之间的，但若是没有他，很多时候也是不行的。” “你有没有发觉，这三个孩子在一起，刚好是互相互补的，互帮互助，以后定能成一番大事业。” 阿斌适时地提醒我，“但你别忘了，黑色素已经看上陆小凤了。” 是啊，而陆小凤的心一直在外面飞着，只怕是我想留，也很难留住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真要是能为他们好，跟着黑色素也不是什么坏事。 在角落里观察了一会，这三个小家伙的性格特征基本上已经摸头了，我便对阿斌说，“走吧，咱们可以进去了。” 阿斌笑着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他们明天还会接着跪吗？” 我微微一笑，“很可能。” 这三个人虽然性格各有不同，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倔强。 只怕是只要我不做声，他们能每天都跪在这。 明天再说吧，反正今天是得给他们点记性。 下午的天气是闷热的，武馆里开了空调，大家都惹的一身的汗，他们三个跪在门口，我都担心他们会中暑了。 小东的身体素质稍微差一下，到了两三点日头正旺盛的时候，一头栽倒在地。 陆小凤冲着正在修炼的人群喊了一声，“有人晕倒了。” 自己却是一只跪着，一点要动的意思也没有。 几个人跑过去将小东抬到休息室去，也有人劝陆小凤和裴小飞，“天气这么热，你们一直跪在这里哪吃得消啊，中午有没吃东西，身体肯定受不了的。去求求师父吧，他平时最疼爱你们了，肯定会原谅你们的。” 陆小凤脸上的汗珠像黄豆一样，滚落下来，身上的衣服也都湿透了。 他一把将脸上的汗水抹掉，身子挺的直直的，一点也没有要动的意思。“不，这是我的错，我理应接受惩罚，师父没有赶我离开，我已经很感谢了。” 看不出来啊，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这认真起来的样子也是这么的有男子汉气概。 我对这小子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裴小飞就更不用说了，虽然话不多，但肚子里的注意多着呢，他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我欣慰地点点头，虽说陆小凤这孩子身上的毛病比较多，可终究心眼是不坏的，知错就改，说明我的心血没有白费。 我转身来到休息室，让其他人继续去练武，我来照顾小东。 小东的底子差一些，但他也终究是从早上坚持到现在的，这份精神和毅力，难能可贵。 其实，小东从一个毫无底子的普通人锻炼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的成就，可比很多成年人要大的多。 他能吃苦，也很有毅力，就是缺少悟性，这也不能怪他，每个人都有长处和短处，当初是我让他留下来的，若是不能教会他更多的东西，我这个师父，也是很失败的。 半个小时后，小东悠悠转醒，睁开迷蒙的眼睛，看到是我，立马瞪大了眼睛，“师父……师父我……” 我伸手，示意他别乱动，“躺着吧，你身体很虚。” “师父，你该不会要把我赶出去吧。”自己的身体都病成那个样子了，他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反倒担心我会把他赶出去。 他们对我，对赵家武馆，都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的，把这里当成了他们另外一个家。 而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将水杯递给他，这杯水，是温水，“喝点吧，能舒服一点。” 小东连忙坐起来，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谢……谢谢师傅。” 他和小飞一样，对我始终是一种敬畏的感觉，不像小风，压根就没拿我当师傅一样，什么玩笑都敢开。 但我知道，他们其实都当我是亲人，是大哥哥一样。 “好点了吗？”我接过水杯，关心地问。 小东下意识点点头，当即，又换成了跪坐的姿势，“师傅，我该死，我不该撑不住倒下去的。我……我现在就回去跪着去。” 我伸手将他拦住，“行了，别逞能了，你已经中暑了，想再继续严重下去吗，别最后吧我的武馆变成杀人的馆子了，以后谁还敢来啊。躺好吧，好好休息。” “师父，那大师兄和二师兄他们……”小东还记挂着他们，不错不错，这才是一个同门之间应该做的事情。 “你以为我只是在将你们罚跪吗？”我看着小东，示意他躺好，“跪，是调理呼吸的一种方式，也是看一个人毅力的方式。想当初我们训练的时候，一个动作一训练就是一天，都是超强度的透支，而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坚持。坚持不下来，就带着你的屈辱滚蛋。” “相比于我们那个时候的训练，你们现在的这些训练，简直太不值一提了。你和小飞虽然性格沉稳一些，但还是缺乏毅力，而小风就更不用说了，整天就想着冒险想着去找好玩的东西，毅力就更是匮乏了。这次，也算是让我见识到了你们的毅力，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能坚持这么久。” 小东幡然醒悟，“师父，我不是没有毅力，只是身体……”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我本来以为你一个晌午都坚持不下来的，没想到你居然坚持了这么久，很不错了，至于晕倒，这只是身体的问题，和你的毅力没有关系。” “师父，那我这样是合格还是不合格？”小东急切又害怕地看着我。 这种时候最是能建立自信心的时候，如果我说出鼓励的话，这无疑对小东是一件莫大的好处。 再说，他确实很不错，说明我的眼光也很不错。 我朝小东竖起大拇指，“你比师父想象的还要厉害。” “真的吗？”小东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欣喜的不能自已。 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点，别被他们听见了，让他们再坚持坚持，我想看看，他们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这件事情，你先暂时别告诉他们，这不光是对他们的一种挑战，也是对自我的一种挑战。” 小东点点头，“师父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们的。” “那好，你就在这休息吧。记住，要是别人来问你的话，就说身体还是很不舒服，知道吗？”我叮嘱道。 小东点点头，又摇摇头，“其他人也不能说吗？” 我无奈地叹口气，这小子的脑瓜子什么时候这么不好使了，“告诉其他人了，还怎么起到作用？” “啊，我明白了，这是杀鸡儆猴呢，我明白了，那我不会乱说了。”小东捂着嘴巴，不再言语。 我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