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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端倪

    一曲终。

    秦绍与蒙世佂相视一眼,大笑三声,仿佛都卸下了伪装。

    “高山流水遇知音,难得,难得!”蒙世佂情意冲脑,“快,把我的好酒端上来!”

    秦绍带笑颔首。

    能与先生对饮,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只是……

    秦绍眉头微皱,总觉得方才的曲子里少了点儿什么。

    对仗流畅,蒙世佂是位好琴师,从未听过的一首曲子就能弹出八分像来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可这些曲调里,少了几分秦绍心里的那股味道。

    那股属于征文先生和她的,味道。

    “或许是因为先生并不记得那许多年的神交吧。”秦绍心道。

    重生的人只有她一个。

    征文先生又岂能记得从前的点滴,情谊上自然差了些。

    秦绍想通关窍,便举杯饮酒。

    对面蒙世佂素衣正坐,眉目端正,一言一行既有三分书生意气又存七分将军英武,着实让她心中火热。恨不得立时拿出面具往他脸上一罩,便能搂住他的腰身,告诉他,自己就是听云。

    对面蒙世佂有些坐立不安。

    若说郡王此前的眼神是冰里火,透着几分冷静,此刻就是火中投冰,热烈得劈啪作响。

    来长安前,容宿便对他暗示过两次,回了长安更是将昭和郡王与高丽世子李兆信的事听个七七八八。

    他心中总觉是无稽之谈,可今日郡王吃了几盏酒,看他的眼神就让他心慌啊。

    纵使伯牙子期,伯乐相马,也不需如此热切吧。

    得分神。

    蒙世佂思来想去,命人将《正音四律》取来递过去。

    “此前得友人所赠的琴音孤本,郡王乃音律圣手,想来会喜欢。”蒙世佂的心都在滴血啊,可为了不被郡王“色眯眯”地盯着,他只能如此。

    哪知秦绍看到琴谱,一颗心更加火热!

    这琴谱是征文先生从他手中要走,岂不就是友人所赠?

    若不是周遭闲杂人太多,秦绍当场就想吐露实情。

    好在她在做昭和郡王之时格外隐忍,不似听云般随心所欲,还敢对先生上下其手,只是盯着曲谱翻看面上点滴未露,慢悠悠道:“这个友人,对少将军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蒙世佂毫不迟疑。

    容宿是他一生挚友,过命的那种,如何能不重要。

    秦绍手指轻轻挠了挠书页,面带微笑地合拢书卷:“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曲谱还是留给少将军研究吧,若少将军喜欢,我还能帮将军收集其他曲谱。”

    她记得宫中是有几卷藏书的,陛下应该不会吝啬,威远侯府上好像也有一本,她要是开口,料那威远侯也不敢不给。

    秦绍无形中将长安城的诸多贵族欺压个遍,霸道地将所有琴谱都划为自己所有。

    “那可真是多谢郡王了。”蒙世佂可乐了。

    接连两人应承着帮他寻找琴谱,可不是天大的美事。

    秦绍还要说什么,就见褚英匆匆而来,附耳道:“郡王您说的旗挂起来了。”

    来之前秦绍就嘱咐她,盯着糕点铺子门前的旗帜,要比盯大公主府的人还要谨慎,故此店家刚换了旗就被她的人发现。

    “东西取来了吗?”秦绍紧张问,褚英将一张纸条塞给她:

    明日黄昏,望高既见。

    秦绍双手捧住纸条,满是笑意地看向蒙世佂。

    “难怪将军心不在焉。”

    蒙世佂紧张起来,是得知大公主府丢了一份曲谱的事了吗?

    秦绍却已经起身告辞:“我们,改日再回。”

    蒙世佂连忙点头相送,到秦绍离开半晌也没反应过来,他这算是过关了吗?

    “哎,都怪容四这家伙,可真会给我找事。”

    ……

    秦绍刚回到府中,就听到江泰病危的消息。

    “真撑不住了?”秦绍算了算,距离她说的十日之期,还有四日,不过眼下嘉华只露过一次面还是差点害死宗遥的那次。

    秦绍脸色忽然一变,大步去找宗遥。

    “当日林若瑷掳走你时,可有什么人谁可能知道?”秦绍问。

    “郡王也想到了?”宗遥放下药碗道:“当日我情绪不稳,被人在背后偷袭打晕,偷偷运出周府,这时间极短,除非哪位牡丹尊使是跟林若瑷合谋,否则怎么会那么快找来?”

    “显而易见,她们没有合谋。”秦绍点头道:“所以嘉华当日,应该就在现场!”

    宗遥点头:“我想那日林若瑷不动手,她恐怕也要动手掳我。”说不定林若瑷能成功掳走他,也是嘉华在暗中帮忙。

    秦绍握住他的手拍了拍:“是我牵连你了。”

    嘉华掳走宗遥,除了要挟秦绍还能为了什么。

    宗遥手缩了缩,头也低下去:“郡王言重了,我受郡王大恩,岂敢说牵连二字。”

    “你安心养伤,这件事我一定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秦绍道。

    “不,郡王不要!”宗遥急忙抓住她的手。

    “她的身份要查,但郡王万万不要因我冲动行事,她知道我的秘密,很可能会要挟您。”

    秦绍点头:“放心,我自有分寸。”

    宗遥笑笑:“是,是我多虑了。”

    秦绍离开他房中,便派人去彻查当日周府往来情况。

    褚英迟疑着问:“郡王,江泰就快不行了,您再不收网,他可能就要死了,到时候死无对证,咱们岂不被动?”

    “被动?当然不是,先动的人才叫被动。”秦绍拍了拍她的肩膀,“江家这对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如今请等着我告到御前,到时江泰怒急攻心咽了气,江弋必定会倒打一耙说我气死他父亲。”

    褚英瞪大了眼:“您是说,江泰病重是假?”

    “自然不是,”秦绍摇摇头,“可怜他一辈子为江弋谋划,为了扶持儿子上位不择手段,却没想到连死都要被亲生儿子算计进去。”

    褚英这下听明白了。

    “十日,十日之内,除非江泰真咽气了,否则不必报我。”秦绍道。

    有这个时间,她还不如去准备送父王回渝州的事。

    褚英领命,去查周家当日劫持之事。

    秦绍却彻夜难眠,就在想明日见到征文先生该如何开口解释。

    她翻来覆去到清晨,才堪堪睡着,再睁眼已经正午时分。

    秦绍急火火地跳起来,草草吃了早午混合饭,便赶着来到街上闲逛。

    按说时间还早,可她今日已经无心他事。

    秦绍登上对面的酒楼二层。

    望高既得,那说明先生会在此出现,她就在这儿等着。

    秦绍已经脑补出蒙世佂惊讶的样子,笑意格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