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艺璇
任艺璇冷笑一声:“你说你妙手空空为生,就是到大公主府偷东西去了?那你偷了什么?” “不管我拿出什么,你都不会信,我干嘛要告诉你?”秦绍起身,也懒得多说,直接拉开房门:“可以进来了。” 天色见亮,但征文带着花面具也看不清脸色。 “人没问题了,再换药也用不着你了。” 征文带着笑意拱手:“辛苦听云姑娘了。” 秦绍抿了抿嘴,听云二字从先生口中说出,就格外动听,根本不计较他偷听墙角的事。 “天快亮了,我要先走一步。”秦绍道。 褚英现在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尤其父王还在府中,万一她不能在天亮前赶回去请安,只怕昭和郡王失踪的消息就要传遍长安,那就什么也瞒不住了。 征文看了眼天色,点点头:“那就……后会有期。” 秦绍抓心挠肝的,可她现在是女装,不能与先生相认,踟蹰着道:“我不喜欢什么后会有期,要不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你?我们……我们改天一起再去偷公主府?” 征文笑了笑,比了三根手指,可不知为何又收了回去:“有缘自会相见。” 秦绍的心忽上忽下,难免有些失望。 先生不想再见到她了吗? 征文面无表情地同她擦身而过,进到屋内去看任艺璇的伤势,“任姑娘,不知能否告知真名?” 秦绍有些失落地走出房门,又喃喃自语:“至少认识了。” 前世临死前,先生都不知道她是女儿身,今生虽然蒙着面,但至少能和征文先生真真正正地相识一场。 已经不错了。 秦绍喜滋滋地迈开腿,飞身跃上墙头准备离开。 “我没有骗你,我姓任,闺名艺璇,胶州人士……”任艺璇话才说一半,就听到屋外哐当一声,征文脸色一变大步冲出去:“听云?” “我没事我没事,”秦绍拍了拍身上的土,“这土院墙不结实,我踩滑了。” 征文松了口气,还有心思调笑她:“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秦绍哼了一声:“走了走了。” 这次她是真的成功跃到墙上,翻身离开,消失在熹微的晨光中。 征文回到房间内,任艺璇脸色很不好看:“你真的相信她?就算她与一点眉没有关系,但这女贼来路不明——” “不必说她了,还是说说你吧。”征文打断她的话,“我想知道一点眉的具体消息,你又是从何得知江泰和牡丹尊使有所勾结。” 任艺璇捂住肩头伤口:“你以为你救了我,就能逼问我?” 征文笑笑:“你昨夜行刺江泰暴露真容,没有我的帮忙,你出了这个院门就会被人抓走,大理寺七十二般酷刑走一遭,也一样要说。而且那时候你说的,很可能就是别人想让你说的话。” 任艺璇皱眉:“你什么意思?” “一点眉是容王旧部,如今有刺客行刺江泰,还说是一点眉所为,闹到御前,你说陛下怀疑的人是谁?” 当然是容王。 任艺璇反应过来:“你是说有人想让容王背锅?不可能,除了容王,没人有这么大的本事重组一点眉。”她又冷笑一声:“江泰不过是容家的走狗,我杀他,只不过是因为下令除掉所有参与制作短弩的人,是他!” “你果然知道内情,说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容宿道。 “你到底是谁?”任艺璇蹙眉。 年纪轻轻,武艺高强,还想调查一点眉的事,她脑子一片浑沌,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是唯一一个能帮你报仇的人。”容宿甩出一个任艺璇最不可能拒绝的理由。 “好,我告诉你。”任艺璇终于松口。 …… 秦绍回到昭和郡王府前先洗了朱砂痣和妆容,又把面罩摘下来,素颜朝天的模样虽然有些中性化,但褚英已经习惯,又急得快哭了,哪里顾得上这些。 “郡王!郡王您可回来了!” 褚英一颗心落了地,“郡王,您下次断不能再甩开属下一个人冒险了!” 秦绍笑了,以后,恐怕次数多着呢。 “好了,让你办的事都办妥了吗?” “这是宗瑶小姐的庚帖,”褚英从怀里取出庚帖交给秦绍,酸溜溜道:“您对宗瑶小姐可真是上心了。” “那当然,她是要帮我掌管郡王府的女人。”交给别人,秦绍可不放心。 褚英低着头不说话。 秦绍晃晃两根手指:“想什么呢,快回去睡一会儿,我也要换衣服休息了。” “是,褚英告退。” 秦绍挥挥手,现在舒涵被她禁足,褚英就是外间值夜的人,现在她下去休息,秦绍也方便换下夜行衣。 庚帖被她放在窗前的匣子里收好,趁着还有半个时辰的功夫,秦绍换好亵衣上了榻,可闭上眼睛,都是任艺璇那句:“姓任,闺名艺璇。” “任艺璇呐,”秦绍翻了个身,手指扣着枕头上的花纹:“难道真是那个任艺璇?” 她的思绪回到前世。 苏贵妃谏言说,必须要给容王也就是容宿足够的信任和恩典,麻痹容宿,这样才能不断地与他做交易,在重要的地方安插自己的人手。 所以,她赐了不少姬妾给容宿,听说他年过三十未立正妃,就张罗着帮他娶妻。 一场饮宴之上,她主动开口赐婚:“容卿乃国之栋梁,但膝下无子是为憾事,朕有意赐婚,为大秦肱骨掩面子嗣,让容王之位传以万代。” 小太监将圣旨捧给席下容宿。 “朕择了周老御使家的嫡孙女为正妃,谢氏,苏氏二女为侧妃,不知卿意下如何?” 虽然明面上容周联姻会壮大容宿声望,但周老御史忠心耿耿,秦绍并不担心此人会与容宿同流合污,至于谢氏是她的母族,苏氏则是贵妃之家,都可以做她的耳目。 谁成想容宿倨傲,全不肯受,还教训她道:“陛下如有时间,当多学习如何料理政务,而非臣下房中琐事。” 秦绍忿忿又不敢表现出来,只道:“早问容卿心有所属,是一任姓女子出自长安小族,如卿有意,朕也可赐婚。” 容宿拍案而起,秦绍瑟缩着弄撒了酒盏,一众內侍匆忙上前擦拭。 秦绍主动提出更衣,小兔子似的撒腿要跑。 “陛下,”容宿忽然开口,秦绍小心翼翼地回头看她。 容宿面色严肃:“臣的确心有所属,此女姓任,闺名艺璇,胶州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