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吸吸
容宿指尖冒出一只银针,女孩的目光对焦在针尖上:“方才的暗器?” “对,没错,暗器。”容宿频频点头,心中甚至轻吁一口气。 “针上一定有毒!”秦绍猛地站起来,冲进密室四处翻找,解药一定就在这密室里! 容宿歪着头看她紧张兮兮的背影,眨了眨眼,忽然反手将银针扎进自己腰间,拔出时,针尖血珠攒动,他却半点不喊疼。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舟舟看得眼睛都直了,“你……” 还有这种操作? 容宿扭头看她一眼,花脸面具上露出的黝黑瞳孔比寒冰还冷酷。 舟舟毫不怀疑她敢说半个字,这个男人就能立刻要了她的命。 至于那个美人痣的女贼…… 估计会拍手叫好。 舟舟下意识缩近墙角,瑟瑟发抖地摇着头,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秦绍翻得有些急,就听身后容宿提醒:“外间第二个架子上似乎有个药匣。” 女孩一阵风似得冲出去。 容宿捂着腰间伤口,步履蹒跚地走出密室门,面具下的脸竟也逐渐惨白,露出来的唇色也越来越紫。 “找到了吗?” 他声音都弱了三分,坐在书案前等候,毒素混入血液让他浑身滚烫。 “找到了,找到了,可是哪一瓶才是解药啊?”秦绍抱着药匣过来,半蹲在容宿身前,待看到他露出的一截唇色青紫,额上冷汗直冒。 她发誓,征文先生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一定立刻马上,杀了容宿那个狗贼! “这瓶,”容宿指了瓶体翠绿的小药瓶道。 秦绍赶忙倒出药丸,她并不怀疑蒙世佂为何对解药如此清楚,以他跟容宿的交情,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容宿吃下药丸,又问她:“你不问我为什么知道?” “你能掐会算,不奇怪。”秦绍眼中有着一丝崇拜,把这句话说得跟真的一样。 容宿笑了笑,竟不觉得荒唐。 他看着半蹲在自己身前的女孩,额头上汗珠沾湿秀发,也不知是热是急,下意识伸手撩开。 秦绍瞬息触电般站起来背过身。 她怕自己的妆容太假,烛火之下,抹开头发会被征文先生发现什么端倪。 容宿虚抬的手指动了动,心里涌上一股燥热的火气,忽然痛呼一声:“药有问题!” 女孩果然迅速转身:“怎么回事?” 隔着面具,秦绍根本发现不了容宿在抿嘴笑,只当他是痛苦隐忍,更加揪心:“你到底伤在哪里?” 容宿指了指腰间:“无妨,将药丸碾碎外敷即可,我自己来。” 秦绍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只取出一颗药丸:“我帮你碾碎它。”便背过身去。 身后,容宿解开腰带,露出精瘦结实的腰腹。 针尖造成的伤口不大,但是所粹毒性不小,他扎得又狠又急,此刻已经隆起一圈青紫色的痈肿,伤口处渗着滴滴脓血,看起来格外渗人。 若在往常,这小小伤口他连疼都不会说一声,可看着背对他碾药的小贼,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秦绍果然忍不住回头,见到伤口那一刻心里将容宿骂了一百二十八遍! “这个狗贼容宿!怎么下手这么狠?!”她骂出口,还踹了一旁的珠宝袋子一脚,简直把容宿的珠宝当真人对待了。 “哎哟,”容宿人生中第一次呼痛。 他盯着紧张兮兮望着自己却刚骂他是狗贼的女孩,又看了珠宝袋子一眼,面具下露出秦绍绝对熟悉的危险笑容:“伤口里有脓血,不弄出来,敷药也是无用。” “那怎么办?”秦绍蹙眉。 说是这么说,但她从前却看过不少医术,眼下的情况还真知道怎么解决,只是…… “把烛火拿来。”容宿嗓音格外沙哑,动作却十分坚决,他拔出了靴子里藏着的匕首。 割肉放血。 最简单不过的排毒手段。 “不行!这样你会伤得更重!”秦绍握住他的手腕。 容宿惯善于拿捏人心,轻轻拂开她的手:“无妨,这点小伤不碍事,不是还有你吗?” 秦绍对待征文向来不设防备,何况还有前世积累的深情厚谊,更不会怀疑他的用心,只感动于先生待她真诚,顿时更舍不得他吃苦。 “要不……要不我帮你吧?”秦绍提议。 容宿心里乐开了花,只觉得终于扳回一局:“怎好劳姑娘动手,我自己来就行。” 秦绍却坚持要夺他手中匕首:“我帮你。” 容宿手一松,“那就……劳烦姑娘了。” “不劳烦,”秦绍接过匕首,容宿青紫的唇因为吃了解药有些缓过来,此刻上扬三分,只等着秦绍帮他吸出毒血。 这个女贼虽然来历古怪,但待他竟是一片真心。 想到她方才慌乱的样子,容宿甚至有一瞬失神,除了娘亲,再无第二个女人为他如此紧张过。 虽然容宿之前怀疑过女贼的身份,甚至猜忌她就是牡丹尊使嘉华有意潜伏到自己身边,这才故意引她到此,还用舟舟诱她上钩。 只要方才舟舟认出她来,容宿会毫不犹豫地启动密室机关,抓住这个女贼。 但舟舟即便在差点被掐死前,也没叫出尊使二字,除去舟舟当真不认识牡丹尊使外,就只有女孩是无辜这一种解释。 而且,容宿自己都没发现,他此刻已经开始偏向于第二种解释。 “我来帮你,”秦绍又一次强调,还深吸了一口气。 容宿回神看去,嘴角的笑容顿时化为乌有,“你,拿刀做什么?” “帮你啊?”秦绍眨了眨大眼睛。 容宿腰背一挺,下意识缩了缩腹肌,指着她用火烤过的匕首:“你来帮我割肉放血?” “啊,”秦绍点头,不然呢? 难道她堂堂天子之尊,还要亲口给他吸出脓血不成? 容宿别过头去。 “劳烦姑娘了。”话还是那句话,只是说的有些有气无力。 秦绍只当他是毒气上涌,赶忙蹲下身,匕首在伤口上比了比,还柔声哄道:“别怕,不疼的。” 容宿拳头紧攥,捏得咯吱作响,已经恢复血色的唇仿佛在提醒他,是有多自讨苦吃。 秦绍没能注意到,她认真比量动作又快又准,三刀划开六道血口挤净脓血后迅速敷好解药,用扯下来的衣带包扎伤口:“好了。” 容宿涩声道谢。 秦绍却仰头看他,面色森然霸道:“你记住,从此以后只有我一个人可以伤你,其他人谁也不行,包括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