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节 弱点

    迦舍城中，驻军的指挥部里。

    正规军已经撤得差不多了，这里现在明显萧条下来。因为压根没人的缘故，此时这边大量的房间空出来。包括之前的教室。

    那个时候，这里曾经聚集着百多号人，参加阿琪举办的培训班。但是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可以作为健身室。

    陆五正在进行第一天的训练——内容非常简单，就是抓住琥珀。但是内容简单，其中难度却大到不可思议。

    这一次陆五跳了起来，自上而下扑向琥珀，而琥珀却是猛的一倒避开陆五，她四肢着地像青蛙一样伏在地上，等到陆五落地想要发动进一步的攻势的时候，琥珀的身体一伏一弹，竟然整个人都弹了起。她凭空旋身，手脚像鞭子一样打出去，陆五立刻被狠狠抽飞。

    如果琥珀不是留手的话，估计这一下应该会造成很大的伤害，哪怕断几根骨头也很正常。但是哪怕如此，他的后背依然结结实实的撞在墙上，落地的时候全身瘫软，一时之间居然连让自己站起来都做不到。

    “陆五，现在明白了一点了吧？”琥珀问道。

    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比事实更有说服力。彼此都用差不多同等的魔法，但是陆五完全不是对手。技巧上的差别远比想象的要重要得多。

    如果说琥珀是一头身手矫捷的猫，那么陆五大概就只有一头乌龟的档次。反应太过于迟钝，怎么着都不行。尽管陆五竭尽全力尝试挽回一点脸面，不过事实是他一次比一次输得更丢脸。

    琥珀同样戴着戒指——这一次她完全没有使用自己的魔法。要特别说明的是，尽管第四律术士以上无需佩戴魔法戒指，但是那只是没有必要罢了。事实上只要他们愿意，他们照样能使用魔法戒指的力量。

    “真正的术士……居然这么厉害。”陆五喘息了一小会，终于站了起来，发出感叹。

    “这不是真正术士的力量。”琥珀指着自己的手。“真正的第四律术士要比这个强大得多。如果仅仅靠着魔力戒指去挑战真正的第四律术士，那么不管掌握着什么技巧都没用。”

    “什么？”陆五一直觉得戴上这种魔法戒指，就等于已经是第四律术士的力量了，当然，因为术士们的魔力有着固有的规则，第四律术士除了第四律魔法之外，还掌握着第五、第六和第七律的魔法。从这一点来说，就算戴上魔法戒指也只能算半个术士。

    但是，区别应该也仅仅在于这方面吧（虽然已经很严重了）。戴上这种魔力戒指，感受到那种魔力流遍全身的感觉……这就是术士的感觉。这种如果不经历就无法想象的感觉。力量就在血肉之躯中奔腾，与其说是自己的身体，不如说仿佛隔着电脑操作游戏人物，限制着自己的只有想象力——当然还有肉体的负荷能力，轻而易举就能做到地球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陆五过去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这种第四律魔法戒指……大概是在三四百年前发明的。”琥珀说道。“非常了不起的发明，能够让普通人也稍微使用一点术士的力量。但是，不要以为戴着它能和真正的第四律术士抗衡，这种戒指的最大缺点在于，它的爆发力非常小。”

    “爆发力？”

    “啊，人家过去没说过吗？魔力在这方面和体力很相似，举例来说，普通人很难单手长时间举着重物，如果只是短时间内举着，却是很简单的事情。哪怕没有任何训练的人，瞬间的拳头的力量也能达到相当大的程度。魔力也是一个道理，哪怕是力量最低微的术士，瞬间也能产生比较强的爆发力。对于术士的战斗来说，魔力的爆发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哪怕将其视为关键也不为过。”

    陆五开始理解这个意思了。其实不管是魔法或者没魔法，这个原理很容易理解：就算是地球上的格斗，其实真正的有效的攻击并不需要太多。拳台上，运动员一记全力以赴的重拳足以撂倒对手，事实上最抗揍的拳击手也无法承受对方连续两三下的重击。这还是戴着拳击手套，限制了拳力的情况下。

    猜也能猜出来，术士之间的战斗更为可怕。琥珀在留手的情况下依然能轻松把陆五一把掼在墙上，如果没有留手，将陆五身体一撕两半也是轻轻松松的。在这种攻击力面前，挨上一下不死也重伤。

    “所以计算战斗力的时候，及时抛开魔力类型不谈，也要从魔力的总量、魔力的恢复还有最重要的，魔力的爆发力来计算。特别是爆发力，很多术士都有自己的独门技巧，这些技巧很难复制或者无法复制，关键就在于每个人的爆发力都不同。”琥珀认真的解释道。“所以魔法戒指虽然是很优秀的发明，但是……对于真正的术士而言，它也不过是个玩具。”

    “魔法戒指和术士的差别能有多大呢？”陆五还是有点不死心。

    “魔法戒指的力量，正常情况下大概只有最差劲的第四律术士一半左右的力量……但是如果以战力估算，也就是魔法爆发力来衡量……就算是爆发力最差术士，也能随时爆发出相对正常而言三倍以上的魔力，如果是抱着拼死或者受伤的觉悟，五倍六倍也是常事。这就意味着，如果陆五想要对付一个真正的第四律术士，哪怕是力量最低微的那一种……”

    “也有六到十倍左右的差别吗？”陆五突然觉得一种异样的失落感。十倍差距……而且还是最差劲的那一种。现在陆五已经知道术士之间也是分层次的，力量比较强的才会作战，力量比较弱的，通常作为后备力量，去其他一些需要术士的岗位——比方说制造魔法戒指之类。

    难怪琥珀会说那种话。

    力量差距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任何技巧都没有意义。所谓“以力破巧”就是指这种情况。使用过魔法戒指的人就能理解到这是什么概念。

    “但是，虽然不能和第四律术士对抗，但是相对比较弱的术士，却有一定的机会哦。比方说上次那个游骑兵。”

    “什么？我？等等……好像不行吧？”

    “如果陆五那个时候手上戴着戒指的话，就有一点机会。”琥珀说道。“不是很大……但如果真的危机时刻，而人家又不在身边，陆五就只能靠这个了。在接近之前就被夺走意识的话那确实没办法，但是如果是冥月的游骑兵的话，他们一般是非常傲慢而且看不起普通人的。只要没有一下子昏过去，那就有机会了。很少有低阶术士去学习作战技巧的，因为低阶术士之间的战斗几乎没有贴身格斗的可能。游骑兵们戴着魔法戒指，主要是获得更强的机动性，而不是用它来作战。身体感觉怎么样？”

    “很糟糕。”刚才撞在墙上这一下可不轻，陆五现在依然觉得脑子发闷，身体无力，就连说话都有点咬字不准。只能说脑子还是清醒的。

    “这正好。”琥珀正视着陆五。“陆五现在没办法正常活动吧？”

    “不行，完全不行。”哪怕是琥珀留手的一击也不是陆五的身体能承受的。陆五搞不清楚是不是脑震荡或者其他什么的，他现在能站起来行动，与其说是因为他自身，不如说是因为他的魔力。现在操纵着他大部分身体的，并不是人类的神经、肌肉、肌腱和骨骼之类的构成，而是因为魔力。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够让陆五的大脑意志不通过神经，而是通过某种无法形容的方式，直接联系自己的身体并予以控制。

    如果没有魔力戒指的话，陆五现在应该是躺在地上无法行动——就像在擂台上被对手一击撂倒的拳击手一样，并不是他们不愿意站起来，而是他们没办法站起来。

    “这种状态最合适了，”琥珀说道。“陆五今天的任务，就是尽可能把这种状态延长，好好的掌握一下完全使用魔力操控身体的感觉。”

    “啊？”陆五简直想挠挠头，问题是这种状态下的他是没办法做一些“下意识”的事情的。身体所有的部位，都必须经过大脑允许才能行动。当然，如果正常的大脑根本没办法短时间内处理那么多信息，不过因为魔法同样强化了大脑的思维能力和反应速度，才让他的动作看起来比较自然。“那，下面做什么呢？”

    “做什么……以陆五的情况，今天大概就是做做广播体操的程度吧。”琥珀突然笑了一下，“就做做广播体操吧。”

    “那刚才让我来抓住你……”

    “只是理解一下技巧的重要性，”琥珀说道。“顺带让陆五真正的理解怎样用魔力来控制身体，因为陆五接下去要学的东西是外面很少流传的东西。可以说是绝招。”

    “绝……绝招？”陆五想了一下。“什么样的绝招？要多久来学习？”

    “正常的话，几天之内就能学会了吧。”琥珀突然正视陆五，噗嗤一笑。“陆五不要想的太严肃，如果是普通的人，根本不会有魔法戒指，如果是游骑兵的话……战斗必须在一瞬间决出胜负。否则的话，陆五是挡不住他们的魔法攻击的。第七律的魔法虽然是公认的辅助性为主，缺乏直接杀伤效果，但是依然不是普通人所能抵挡的力量。所以所谓的绝招，本质却是很简单的。”

    “游骑兵……会来吗？”

    “一定会来的，”琥珀转过头。陆五身边唯一来历不明的，可以说就是红衣。当然要说红衣是术士的话那根本不可能。那么，游骑兵所说的，第二个术士，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