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零章 见禅
越是往上，山道便越发的陡峭，再看那佛寺便需要抬头仰望。 到了寺庙前，是一片还算是宽阔平整的地面，以青石铺成，大门之上一块门匾，上面龙飞凤舞三个大字“菩提寺”。 这座寺庙，这片山都和密境外面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山下多了一那一个村庄。 几乎是两个人刚到寺庙门外，嘎吱一声，大门开了，一个身穿月白色僧袍的和尚从里面走了出来，面容俊俏。 “尊者，施主，白云禅师让小僧来迎接两位。” 无生望了望沈烈，见他点点头，便知道这应该就是上一次他见到的那个和尚。 隔着庙门，望着菩提寺里面，无生突然犹豫了。 他担忧了，心生畏惧了，好似这不是庙门，乃是鬼门关。 那僧人也不言语，就站在庙门的里面静静的望着无生。 “大师？”沈烈在一旁看无生盯着那寺庙里面，迟迟不肯进去，轻轻的喊了一声。 “尊者为何不肯进来，可是怕了。”那白衣僧人突然开口。 “是有些。”无生点点头，没否认。 “佛门无畏。” “无畏？佛能无畏，我不行。”这话无生说的坦然。 有大勇气、大智慧方能无畏。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片光从那寺庙之中散发出来，刺得人睁不开眼镜。下一刻，无生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寺庙之中，回头一看，庙门还开着。 “已经进来了吗？”无生朝着寺庙深处望了一眼。 “和尚前面带路吧。” “请。” 这僧人就在前面带路，两人跟在他身后进了四门，里面是很大的一座院落，当中两株菩提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僧人引着他们来到了大雄宝殿之上，正中供奉的乃是一尊鎏金佛像，端坐在莲花宝座之上。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之后走出来一个和尚。 这和尚身材高大，一身金线袈裟，宝相庄严。 “尊者、沈施主。”他分别看向两人。 见这和尚，无生以法眼望去，只见他的身上有佛光一片，霞光万道，真如得到的高僧，肉身的罗汉。 “厉害！”无生暗道一声。 以他法眼看不穿。 “不知尊者法号？” “无生。” “无生？无生则无灭，诸法无有生灭之相，诸佛实生无所生，化无所化，灭无所灭，法身真佛，本无生灭。” 这大和尚随口说出一连串的典故，本来听着瞎扯、不吉利的名字愣是被这个大和尚说出了几分禅意，貌似很是高深的样子。 不是，我这法号来头这么大吗？不是随便瞎起的吗？ “尊者、沈施主前来，所为何事？” “这位沈施主有一个妹妹，名为沈小雪，不知禅师是否听闻过？” “尊者所说的可是她？”这和尚伸手一招手里多了一面镜子，一尺多高，镜身乃是琉璃。 他伸手一指，镜子里面出来一个姑娘，十三四岁年纪，身体微瘦，穿着一身粗布衣衫，正在耕田。 “小雪！”沈烈见到那镜中影像忍不住喊了一声。 果然在这里！ “你把我妹妹怎么了？！”沈烈的情绪有些激动，背后“寒螭”微微震颤。 “沈施主，稍安勿躁，这位沈居士乃是向佛之人，在山下那村子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常来寺中诵经拜佛，如此修持，有朝一日也能去那灵山净土。” “胡说八道！” 嗯，那和尚只是“嗯”了一声，沈烈便身体一颤，倒退了三步，嘴角渗出鲜血来。 “禅师，那沈施主的那两位同僚呢？” “他们自知罪孽深重，愿意皈依佛门。” 说完话不一会功夫便有两个身穿僧袍的和尚来到大殿之中，面容宁静、祥和。 “李纶、何海，你们这是？！” “沈施主，我们深知罪孽深重，愿在这菩提寺中出家为僧，日夜诵经修持，化解身上的罪孽。”年长一些的男子双掌合十，看那样子似乎真是愿意皈依了佛门。 “尊者在何处修行？”那和尚望着无生，眼中满是慧光。 “山野小庙，不值一提。”无生如是回复。 他望着那和尚，刚才有一种去奇异的感觉，这和尚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有如实质，似是想要将的自己看个通透，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心有灵山，无处不是灵山。我观尊者乃是佛门真修。尊者背后乃是佛剑渡魔吧？”这和尚突然指着无生背后的佛剑。 “禅师好眼力。” “尊者好大机缘，传说此剑乃是三佛共铸而成，汇聚三佛之力，乃是斩魔之剑，可渡三界诸魔。” “是吗，禅师真是见识渊博啊！” 这佛剑的来历无生还真是不知道，也未曾听空虚和尚提起过，想不到居然这么厉害。 “禅师如何才肯放他们离开？” 闲话少说，言归正题。 “他们一心向佛，只要自己愿意离开，我决不阻拦。” “即使如此，那能否将苏小雪带来。” “自然可以，尊者稍待片刻。” 和尚示意，那身穿白色僧袍的年轻和尚出了大殿，而后有另外一个同样穿着月白色僧袍的年轻和尚端着茶水上前。 “尊者、沈施主请用茶。” “谢谢。” 茶很香，茶汤很青。 无生接过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没喝。沈烈同样如此。 “此乃山中灵茶，可解乏养神，尊者不妨尝尝。” “不渴。” “尊者心中畏惧。” “是。”第二次问这个问题，无生第二次承认。 “畏惧什么？” “禅师，菩提寺，还有这处秘境，怕进来出不去。”无生指了指。 “贫僧倒是真想留尊者在这菩提寺中一同参研佛法，也好早日修成正果。” “多谢禅师好意，和尚我尘缘未了。”无生直接拒绝。 “红尘俗世太多纷扰，尊者何不放下，专修佛法，也好早得超脱。” “放不下，我的佛法还要去红尘里修。” 论打机锋，即瞎扯与忽悠，眼前这个和尚显然比空虚和尚差得远，在兰若寺受了那么多的锤炼，无生自然能够应付自如。 就在这个时候，先前离开的那个僧人带着一个身穿粗布衣服，有些瘦削的姑娘来到了大殿之中。 “小雪。”沈烈见状一步冲了过去，伸手抓住那姑娘的双手。却不想那姑娘使劲挣扎开，面露惊慌。 “你，你是谁？！” 她双眼之中只有惊慌，显然已经不认识不记得自己的亲哥哥了。 “我是沈烈，是你哥哥啊！” “哥哥？”沈小雪的双眼之中满是疑惑。 “我没有哥哥。”思索了一会之后，她摇了摇头。 这一句话好似晴空霹雳，沈烈一下子呆了，他愣愣的望着自己的妹妹，好一会脸颊抽动了几下，这两年他费尽千辛万苦，不断的用各种方法寻找自己的妹妹，现在妹妹找到了，人就在自己的身前，却不认识自己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他转身对着那和尚怒吼，如同一只发怒的猛虎。 “你是谁，怎么能对白云禅师不敬！” 那和尚尚未说话，他身后的沈小雪却是不高兴了，满脸的怒容，对他刚才那翻举动十分的生气。 “妖僧！” “放肆！”一旁的白衣僧人闻言伸手就是一掌。 沈烈背后“寒螭”震颤，欲要出鞘。 无生一步来到两人中间，左手与那僧人隔空一对，那僧人退了几步，掌中佛光散去，右手落在沈烈的肩膀上。 “沈施主，冷静。” 沈烈深吸了口气，背后的“寒螭”安静了下来。 自始至终那位白云禅师都是面容祥和，静静地立在一旁。 “禅师，她若愿意离开，我们就能带她离开？” “自然，出家人不打诳语。” “我来试试。”无生说着话走到沈小雪身旁。 “你是谁？”沈小雪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来带你回家的人。” “我的家就在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