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两命一马
萧初九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刘大侠，这、这不好吧，要是叫师父知道了……” 太爷把脸色一正，没等萧初九说完，打断他道：“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吗，你和你师父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你心里憋着一口气，迟早会回去报仇，对吧？” 萧初九一怔，停了一会儿，吞吞吐吐说道：“刘大侠，你、你这话……这这、这话可不能告诉师父，不然他会骂死我们的。” 萧初九这么说，等于是承认了，我太爷笑了，说道：“我要是想告诉你们师父，还能劝你们师父在观里再住一夜吗，刘某行走江湖的时日虽然不多，但也没少被人这么欺负，明里斗不过他们，咱就暗里斗，像你们今天遇上的牲口贩子，太过分了，不给他点教训，我都咽不下这口气，今天他能欺负你们，明天就能欺负别人，这种人，最好叫他长点记性，后半辈子都不敢再欺负人！” “对对对……”我太爷这么说，萧初九狠狠点头，“其实……其实……十一，你、你出来吧，别藏着了。” 萧初九话音一落，萧十一居然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我太爷看看萧十一，并不觉得意外。 萧初九对我太爷说道：“其实……吃过晚饭，我们俩就商量好了，再到镇子上去一趟，谁知道，刚要出门，就看见你从房间里出来了，而且还朝我房间过来，我就让十一钻床底下，我躺床上了……” 我太爷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萧十一给我太爷打手势说：我到师父屋里看过了，他抱着石头睡着了。 静悄悄的深夜，三个人下了山，直奔南边的镇子，这要是让萧老道知道了，肯定会说，这仨孩子，没一个叫我省心的。 二十多里地的路程，对于他们三个的脚力来说，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 很快的，三个人来到镇子上，找到了牲口贩子的家。 萧初九对我太爷说，牲口贩子家里有东、西两个院子，眼下这个是西院，人口贩子就住在里面，旁边紧挨着的是东院，里面全是牲口棚子，几个养牲口的长工住在里面，两个院子之间，隔着一道墙，墙上有门，之前他们是在西院给了牲口贩子银子，被一个长工又领进了东院。 太爷听罢点点头，吩咐兄弟俩在外面等着，他自己翻身上了院墙，跳进院里，把院门打开了，兄弟俩朝路边左右看看，快步走进了院子。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条大狗，这狗根本不出声，扑过来就咬，所幸太爷手疾眼快，一脚踢了出去，也不知道踢到了大狗的哪个地方，大狗连嘤都没嘤一声，摔地上就不动弹了。 太爷冷哼一声，“真他妈狗随主人，下嘴都不吭声！” 我太爷话音没落，蹭蹭又窜出两条，不过，太爷之前那一脚，让这两条似乎有了忌惮，只敢看着太爷低低呜咽，不敢上前。 萧初九和萧十一见状，把身上的家伙什都拔了出来，我太爷笑着冲他们俩摆摆手，随后从他自己腰里，把两仪阴阳剑也拔了出来，拎着剑在两条狗面前晃了晃，两条狗顿时“吱扭”一声，夹着尾巴跑开了。 我太爷随即把两仪阴阳剑又插回了腰里，萧初九和萧十一见状倒也不惊讶，因为我太爷这把剑，连黄河里的龙王爷都杀过，想想煞气该有多重呢，普通动物见了不跑才怪呢。 吓走两条狗之后，三个人直奔主房，不过，到了近前才发现，原来这西院分了前后两个院子，前面的只是个前厅，可能是接待客人和买家用的，后院才是他们的内室，牲口贩子的家眷都在后院。 三个人从前厅绕过去，来到了后院，就见后院有三座房子，中间一座，两边各有一座，这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中间这座是主室，牲口贩子肯定在里面。 这时候，整个院里都是黑漆漆、静悄悄的，那两只被吓走的狗也不知道猫到了那个犄角旮旯，一点声音都没有。 三个人直奔中间的主室，来到门口，太爷抬手推了推房门，房门是从里面倒插着的。 过去的门闩有两种形式，一种是插着的，一种是像搭勾似的、搭着的，太爷从腰里抽出两仪阴阳剑，从门缝伸进去，用剑刃挑住门闩，先向上轻轻一挑，门闩没动，立马儿明白了，门闩不是搭着的，随后拉住房门，用剑刃轻轻磕进门闩里，一点一点别门闩。 反复别了几次以后，门闩被别了出来，太爷轻轻一推门，门开了，三个人顿时像鬼魅一样，钻进了房间里。 这房子没有里间，进门一个中堂、一张圆桌、两把椅子，旁边墙角，放着一张床，床上还搭着床帐。 三个人轻手轻脚来到床边，把床帐缓缓撩开，打眼一看，隐约能看见床上躺着两个人，太爷随即吩咐萧初九，找找房间里的蜡烛，把蜡烛点上。 萧初九说，点蜡烛他们不就能看见咱们了么。 太爷说，明人不做暗事，就是要让他们看见！ 萧初九无奈，很快在床边找到蜡烛，点上蜡烛，三个人同时往床帐里一看，萧初九和萧十一随即冲我太爷点了点头，床上躺的正是白天那个牲口贩子！ 就见床帐里，躺着一男一女，男的看着大概有四十多岁，女的也就二十岁出头，两个人这时睡的正香，太爷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床边，轻咳了一声。 女的觉浅，立马儿醒了过来，“啊”地就是一声惊叫，女人的叫声，把旁边的男人叫醒了，迷迷糊糊骂道：“叫什么叫，见鬼了……”话音没落，男的睁开眼睛一看，顿时一激灵，“你……你们……” 太爷抬起一只脚蹬住了床边，淡淡说道：“你别怕，我们就是来买马的。” “你们……你们……”牲口贩子看看我太爷旁边的萧初九和萧十一，几乎说不出话了，那女的，已经吓得钻进被窝里瑟瑟发抖。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憋了半天，牲口贩子终于说了一句话。 我太爷随即露出一脸和善的笑容，“我们不干什么，刚才不是说了嘛，我们是来买马的。” 牲口贩子的目光又转向了我太爷，“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太爷依旧笑着，“我们是外乡人，路过你们这里，前些天马匹丢了，想再买几匹。” 牲口贩子见我太爷笑得挺和善，似乎没那么惊恐了，说道：“想买马，明天再过来，我给你们最好的马。” 太爷啧了下嘴，“可我们现在就想要，劳您尊驾，起来和我们一起到马圈里去，挑上三匹最好的马吧。” 牲口贩子看看我太爷，又看看太爷旁边的萧初九和萧十一，眼神晃了晃，“好，我我我带你们去。” 牲口贩子很快穿上衣裳，带着我太爷他们来到东院。 到了东院之后，也不进马棚，直奔马棚旁边的一间屋子，到了屋门口，牲口贩子对我太爷说道：“最好的马都在里面。” 太爷冲他摆摆手，牲口贩子把房门推开了，房间里黑漆漆的，牲口贩子突然大叫一声：“你们还不快起来，有歹人闯进来了！”喊罢，猛地朝屋里跑出几步，顿时，黑漆漆的屋里传来一片叫声：“怎么了东家，出什么事了？” 很快地，油灯被人点亮了，就见屋里摆着好几张床铺，每张床铺上躺着一个人，这时候，牲口贩子在几张床的最里面猫着，床上的这些人，看见我太爷他们三个，纷纷从床上下来了，有的连鞋都来不及穿。 “你们是什么人，敢私闯民宅！” 原来这是几个喂马长工的住处，萧十一随即示意我太爷，说话的这个长工，就是白天带他们看瘸骡子的那个。 太爷看看那名长工，又把屋里这些人扫了一眼，笑道：“各位别误会，我们只是来买马的。” “深更半夜的，有你们这么来买马的吗？哥几个，把他们抓起送官！”还是这个长工，挺横的，另外几个长工闻言，就要朝我太爷他们三个围拢过来。 太爷这时却不急不躁，说道：“各位别急，我们确实是来买马的，你们要是不信，我把银子掏出来给你们看看。” “银子呢，你掏出来我看看。”牲口贩子说道。 我太爷抬起手，挨个儿把牲口贩子这些人指了一遍，嘴里还数着数，“一、二、三、四……”数完，太爷一点头，“好，你们总共六个人，两条人命一匹马，刚好能换三匹马，快去把马牵来吧。” “什么！”牲口贩子这些人顿时大叫。 太爷笑着说道：“没听明白？还要我再说一次呀，两条人命一匹马，用你们六条命，换你们三匹马。” 牲口贩子顿时冲些长工大叫：“你们愣着干啥，还不快把他们抓起来！” 几个长工顿时一涌而上，太爷连忙示意萧初九和萧十一退开，太爷站在原地根本没动，几个长工转身冲了过来，瞥了他们一眼，紧跟着，一拳一个，一脚一个，真的是三拳两脚，五个长工顿时全趴地上起不来了。 牲口贩子见状，脸上立马都绿了，两腿一软，“噗通”一下坐在了身边的一张床上。 太爷缓缓朝他走了过去，一脸和善地问牲口贩子，“东家，两条命换一匹马，你看这生意还划算吧？” 牲口贩子吓得已经说不出话了，腿都在哆嗦，太爷眼神一低，朝他裤裆看了一眼，裤裆居然湿乎乎的，心说，就这种窝囊废，还敢欺负人？ 太爷再说问道：“到底划不划算，您说句话。” “划、划、划……” 太爷笑了，“划算就好。”随即对地上其中一名长工说道：“别躺着装死了，我特意对你手下留了情，起来带我朋友牵三匹最好的马。” 这名长工，就是之前带萧初九兄弟俩看骡子那个，长工闻言，还挺识趣，战战兢兢从地上爬了起来，连看都没敢看我太爷，耷拉着脑袋，领着萧初九和萧十一出去，他这时的样子，就像一条夹起了尾巴的狗。 太爷转而又看向了牲口贩子，太爷和气地说道：“过去我姥爷经常教我，长到老，要学到老，学无止境，后来，我长大了，发现有些人，活到老他都不长记性……”说着，太爷抬手拍了拍牲口贩子的肩膀，“以后，你就别再欺负人了，我呢，也给你长长记性……” 说完，太爷脸色一变，抬起一只手，猛地砍在了牲口贩子的胳膊上，牲口贩子顿时惨叫一声，胳膊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