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被惦记上了的龙树

    离开宇智波家的族地，卡卡西避开了行人稠密的大街，拐进去冷清的小路，宁可多走上一倍以上的路程回家，也不想在路上碰见认识的熟人。

    这是他下意识的行为。

    走在人迹稀少的小巷中，卡卡西仰头看着早已落花长叶的樱花树，那翠绿的枝叶只是看上去就分外爽心悦目。

    “这里······倒是意外的很凉爽！”

    卡卡西苦笑着，等他意识到自己那躲避同伴的潜意识时，他已经在这小巷子里走了许久。

    “我到底是在干什么？”

    看着自己的双手，卡卡西心中一片茫然。

    仔细想想，自己应该没做什么坏事，寻找宇智波龙树这个叛忍固然有所不妥，但只要解释说是为了抓捕这个叛忍其实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他的老师是四代目火影，他的父亲生前也曾为村子立下汗马功劳，没有人会在他身上自找不痛快。

    他完全不需要如此鬼鬼祟祟的行事。

    然而他这段时间还是本能的尽可能的避开了所有的熟人。

    从医院出院之后，除了无法避免的情况，他已经尽可能躲开了和老师以及师母的碰面，还有带土和琳也是，每一次碰面他都借口有任务匆匆离开，这两个多月的时间，他和带土、琳说过的话加起来恐怕都没超过十句。

    “我哪知道你在做什么？卡卡西！”

    忽然间，路边浓绿的樱花树上传来了少年不满的抱怨声，似是在回答卡卡西的自言自语。

    宇智波带土从树上跳了下来，快步冲到卡卡西的身边，伸手抓住了卡卡西的肩膀。

    “别跟我说今天还有什么狗屁任务，我可是看你浑浑噩噩走了一路，你这个样子完全不像是有任务的样子。”带土上来就堵死了卡卡西惯用的借口。

    卡卡西张了张嘴，最实用的借口不能用了，一时间他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来搪塞过去，还有带土这家伙手劲可真大，捏的他肩胛骨都有些痛，想要强行挣脱还真有点不太容易。

    “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沉声问道。

    “什么事？你还问什么事？”带土瞪大了眼睛，声调猛地拔高了好几度。

    “你知道我和琳这段时间有多担心你吗？你知不知道玖辛奈师娘她一直在问你的情况？老师他工作那么忙也一直惦记着你的事情？你个混蛋最近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带土被卡卡西的态度气坏了。

    胸中压抑许久的担心和愤怒被引爆了，像是火山一样喷发了出来，一连串诘问脱口而出。

    被带土狂喷，卡卡西却是沉默不语，换做以前，他早就反唇相讥了，而且绝对能将带土气的跳脚······不过这一次他只是默默的听着带土说话，安静的像是神社里的木雕神像一样。

    “老师他给还没有出生的小宝宝起名了，叫鸣人，波风鸣人，明明都不知道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要是男孩也就算了，但要是个女孩子······怎么能叫这种名字？一点都不可爱，可是我告诉老师我的意见的时候，被自来也师公从窗户踹飞出去了，屁股疼了好长时间······”

    “卡卡西，你知道鸣人这个名字怎么来的吗？这名字据说是自来也师公写的一本书里面主人公的名字······那本书叫《坚毅忍传》，我还专门去看了，可是感觉没什么意思，完全看不进去······”

    “自来也师公回村子了，还给我们带了礼物，不过他带的是月之国的名酒，被玖辛奈师娘狠狠骂了一顿，酒也被没收了·····”

    带土不停的说着话。

    卡卡西默默的听着。

    两人就这么站在树下，在蝉鸣声中注视着彼此。

    等到带土说的口干舌燥，不得不停了下来喘口气的时候，卡卡西方终于又开口了，他用很轻柔的声音说道：“抱歉了，带土，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情······复仇，我要给哲平前辈他们复仇，这是我的责任，是我必须去做的·····”

    “复仇？”

    带土愣住了，抓住卡卡西的手也不禁有了一分松懈。

    然后，卡卡西如鱼儿一样挣脱了带土的手掌，干脆利落的使用了土遁术，逃也似地从带土的面前消失了。

    ————

    火影大楼。

    “卡卡西说要复仇吗？”

    水门的笑容颇为无奈。

    果然是这样啊！

    “老师，我们得想办法阻止卡卡西，他现在的样子太奇怪了，我都那样说他了，他居然没有反驳我······真的是太奇怪了，很不对劲。”带土急得团团转，恨不得现在就把卡卡西给揪过来，让老师教导他洗心革面，回到从前的样子。

    “带土，冷静点。”

    看着带土那焦急的模样，水门半是欣慰，半是无奈。

    欣慰自然是感念于带土那至诚的友情，对于卡卡西的关心没有半分虚假，便是亲生兄弟也无过于此，无奈之处则是带土的想法实在是有些过于一厢情愿了，卡卡西并非没有自我意志的木偶泥塑，相反，卡卡西的意志之坚定便是水门也偶尔会感到头痛。

    卡卡西既然在带土面前表露了他的决心，恐怕很难用语言去动摇他的心志，就算是他这个老师兼火影也未必能扭转卡卡西的决心，而且，时下忍者们依旧崇尚着复仇的风气，这一风气在十几年后都没有改变。

    另一个时空中，鹿丸为阿斯玛复仇，诛杀飞段便是最好的例证了。

    卡卡西想要替为救自己而牺牲战死的部下复仇，这种事情就算是宣扬开来也不算错，起码在卡卡西为了复仇而不择手段闹出恶事之前，这样的选择在时人的眼中是无比正确的，是值得去赞扬的。

    甚至于水门扪心自问，他也不觉得卡卡西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替部下复仇，在他看来，这是卡卡西有担当的表现。

    真正令他忧心的是卡卡西一直不曾光明正大的将他欲为战死在霜忍者村的部下们复仇这件事告诉他人，若不是带土正面逼迫，恐怕还会一直藏在心底······明明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却始终不肯摆放在明面上。

    这其中有着什么样的隐喻，水门很清楚。

    为了复仇，卡卡西显然是要另辟蹊径了，这才是水门忧心的地方，带土虽然没有很好的表述出来，但其想说的其实也就是这一点，担心卡卡西为了复仇而将自身陷入到险恶的境地之中。

    “带土，冷静点，现在急也无用，卡卡西他一直都很有主意，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通的。”水门叹了一声，以往被视为成大事者必备的优良品质如今却转变成了拦路之虎。

    “可是，可是卡卡西他要是走上歪路怎么办？”

    带土说出了这样的话。

    如果龙树在这里，定然会感叹命运的奇妙。

    “老师，你不能给卡卡西放一段时间的假或者命令他带在村子里吗？”

    带土憋了半天，想出来了一个主意。

    “就算能一时让他留在村子里，还能一直让卡卡西困在村子里吗？村子可不是牢狱，卡卡西更不是犯人。”水门摇头，带土这主意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带土没辙了，他本来就不是多么擅长动脑筋，以前动脑筋的差事都是卡卡西包办的，每次执行任务他基本上闷头向前冲就行了，能想出来这样的主意已经是他现在的极限了。

    “那老师你说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卡卡西做错事吧？”

    带土有些负气的抱怨道，老师总是挑他的的刺，却不说该怎么办。

    水门好气又好笑，这臭小子还跟他耍脾气，他缓缓开口说道：“卡卡西他不一定就会做错，他到现在虽然变得有些孤僻，但还没有做出来什么坏事吧？你也别太着急，和琳一起多找卡卡西说话，慢慢开导，这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带土苦着脸，唉声叹气。

    水门将和个小老头子一样叹气不止的带土赶了出去，一个人静下心来认真思索了起来卡卡西的事情。

    作为老师，他不可能不关心卡卡西的情况，他可是将卡卡西视作五代目火影的候选人的，这段时间卡卡西的一举一动都有专人盯着，就连止水也从另外的渠道收集到了卡卡西多次拜访寻找宇智波飞鸟、宇智波焰的事情汇报给了他。

    这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水门自然是门清儿。

    毕竟，他之前也借用宇智波飞鸟和宇智波焰的渠道私底下联系过宇智波龙树。

    “龙树君······真的是一点都不肯安生！”

    水门苦笑着，他这么说是有些迁怒了，卡卡西的举动并没有他人的诱导，从目前来看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主意，这般怪罪到龙树的身上，无疑是不讲道理的迁怒之举。

    但是亲疏终究有别。

    卡卡西是他最看好的弟子，眼下遭受如此打击，他着实不忍心再过度苛责于其，只能叹息埋怨龙树招惹是非的能耐了，就算是远在千里之外，也能给他带来如此棘手的麻烦。

    ————

    泷忍者村。

    龙树还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给惦记上了。

    他现在正沉迷于忍具的锻造之中。

    “铛铛铛！！！”

    刺耳的噪音回荡在地下的空间之中，滚滚的炉火红彤彤的驱散了地下的黑暗与潮湿，房间中的温度惊人的高，龙树戴着耳罩，赤-裸-着上半身，下身穿着灰色的短裤，脸上、身上挂满了晶莹的汗珠，每一次挥舞铁锤，都会有汗珠飞向四周，铁砧上彤红的铁块也在铁锤的神威之下缓缓变形，朝着龙树心中的形象一点点靠拢。

    房间角落里的石槽中乱糟糟的摆放着十多柄长短不一的刀剑，这些全都是龙树铸造成功的试手作品。

    由于【斐金】的稀少与珍贵，龙树可舍不得随意浪费掉。

    在用【斐金】铸造忍具之前，计划着用普通的钢铁练练手艺，尤其是要尝试着将【仙人化】固化在忍具之上，使其具备汲取自然能量的能力，一次次尝试下来，有成功也有失败。

    失败作品直接回炉重造，成功的作品则丢在了石槽里。

    虽然石槽里那十多柄长刀短剑都是成功的造物，可惜的是这些试作都很普通，不像‘捩花’，龙树可是精心搭配了诸多水遁之术，使其发挥出了极强的力量。

    而石槽中的试作除却成功固化了【仙人化】的力量之外，多是只固化了一两个简单的c级忍术，虽然能汲取自然能量，但终究是没什么大用，起码在龙树看来都是无用之物。

    忽然间。

    刺耳的打铁声戛然而止。

    龙树放下手中的铁锤，用铁钳夹住已经成型了的小太刀缓缓抬到高处，与视线齐平，望着略带几分透明感的彤红小太刀，他的双眸中泛起一层猩红的光芒。

    瞳术，【神通化尊】

    无形无质的曈力落在了小太刀之上，红彤彤的小太刀顿时产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原本平滑的刀身上浮现出来一道道繁杂的术式咒文，【仙人化】固化成功，空中自然能量立刻就震动了起来，小太刀也随之轻轻的颤动着，接受着不断涌入的自然能量的洗礼。

    与此同时，龙树还在固化新的忍术，小太刀的刀身上再次浮现了伴随着细小电光的术式咒文，这是雷遁术，没有最初的【仙人化】那么的复杂，却也令人眼花缭乱。

    很快，浮现的术式咒文慢慢隐匿下去，雷遁术固化成功。

    龙树没有就此停手，眼眸中七芒星与五芒星构架而成的神秘诡异的图案继续缓缓转动着，新的术式咒文无声无息中浮现在了小太刀的刀身上，点点粉红色的火光飘飘摇摇。

    这一次是火遁术。

    不过这时候，小太刀却猛地震颤了起来。

    “啊啊！”

    龙树嘴角抽搐。

    下一瞬间，小太刀的刀身上裂开了密密麻麻的细小裂缝，涌动的自然能量忽然间就停了下来。

    失败了！

    他的另一只眼睛看的分明，火遁术的术式咒文和雷遁术的术式咒文发生了冲撞，两者之间失去了平衡，并且产生连锁反应影响到了仙人化的术式咒文，直接让自然能量在那一瞬间发生了暴动，将小太刀破坏成了这般模样。

    “啧！不存在属性相克的雷遁和火遁也还是不行吗？火遁术过于爆烈，雷遁术也是出了名的难以控制······不过之前风遁和水遁也失败了，或许不是属性相克的问题，而是术式咒文本身之间相互排斥，唔，这样的话就有些麻烦了······”

    龙树将炼废了的小太刀丢回了炉子里，走到房间的另一角，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提笔圈圈划划，反思着失败的教训，并且将心得尽可能的写了下来，巴掌大小的笔记本已经写满了三分之二，这些全是龙树的心得体会，有成功的感悟，但更多的是失败的感触。

    不过，龙树并不讨厌这种失败的感觉。

    如今，每一次失败对他而言都是向着成功迈进，这种切切实实能察觉到进步的滋味着实令人有些上瘾，可以说是欲罢不能！

    “下一个是雷遁术和雷遁术······”

    龙树扫了眼计划表，将笔记本放了下来，回到火炉边，和影分身挥汗如雨的开始了新一轮的打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