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毒舌死啦死啦
夜里,天门山上的大树堡在喧嚣,一份写着明日清晨发起进攻的电报,被每一个还活着的突击队员传阅。 最艰难的时候,是他们刚刚占领大树堡,瘫痪了半个南天门的时候。 他们占着竹内连山的指挥部和卧室,都不难想象那位指挥官脸上愤怒的,估计都有活吃了他们的想法 当时,就像十万个妖怪要从地下钻出来,掀翻他们,把他们抽筋扒皮。 即便如此,他们也撑过来了,靠着小鬼子修筑的坚固堡垒,曲射的炮火围着大树堡周围一顿狠砸。 他们和那些从地下蹦出来的妖怪就像在两个世界,人的世界可以轻而易举的打到妖怪的世界,而妖怪的世界却很难打到人的世界。 最后,妖怪攻了一次又一次,尸体铺了一地,只能暂停了这种无意义的举动。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沉湎于面红耳赤的娱乐活动中,两天还真是眨眼而过。 可如果身处敌境,四面八方全是敌人,而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蹦出来威胁到你的生命,别说两天的时间,就是两个小时两分钟,也是煎熬。 现在,他们终于看到希望了,有了希望,一切都好了。 正当一众突击队员沉湎于新消息带来的喜悦当中时,突然,他们的耳朵里传来了一个极不协调的声音加入。 一段日本曲子,东京小调,咿咿呀呀地从他们的头上,也通过遍布了南天门的所有扩音喇叭传了出来。 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他们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 龙文章那缺德之极地损腔损调:“哈漏漏漏漏漏~!” 他混杂着蹩脚的英语日语,还有带着各地方言的汉语,拉着个他认为介乎日本腔和美国腔之间的外国腔,还要人为地制造在山谷里才有地回声。 “我的靶子们。晚饭吃饱了没?我是你们的饲养员。我有一个好听的日本名字,我叫死啦死啦。” 他根本是歇斯底里把那四字从嗓子里扯出来的,连话筒都起了金属噪音,吵得突击队员们都只好捂耳朵。 “索锐索锐,但要这样说才够意思。” 突击队员们又一回听见他的吸气声,他们聪明地掩上了耳朵,但外边围着树堡盯了一天,准备休息的日军就没这么好运了。 龙文章又一次在噪音中把那四个字又来了一遍,有很多人要余音绕梁了。 死啦死啦:“你死啦,或者我死啦,总得见分晓的事情。 哦哦,竹内先生你怎么不说话?他们跟我说你听得懂中国话。 哦哦,我忘了我占着你的喇叭。 哦哦,我还躺了你的床,床很硬,我手下收拾出来的猪窝都比你那软和。 ……唉,哥们,你再不出声小心憋死。” 他幽怨地叹着气,而突击队员们已经有人笑得坐在地上捶自己的肚子。 无聊,担忧,恐惧,那好像是上辈子加再上上辈子的事情。 李定在一片哄笑声中爬上通往三层的竖梯,他觉得他像是笑岔了气的猴子。 李定爬进了了望哨,龙文章正在枪眼边,端着一支日式机枪,这并没妨碍他另一只手拿着话筒。 李定爬上来时他瞧了一眼,尽管在声音上他拿腔做调地做足了工夫,但表情上根本是种拿枪瞄着人也被人瞄着的严肃。 “来,小李子过来说两句!”龙文章邀请到。 李定微微的摇了摇头,明天师座就要发动总攻了,这时候还调戏小鬼子干什么? 好好的休息养精蓄锐明天策应总攻不好吗? 龙文章对着话筒,用一张严肃之极的脸,说着油腔滑调的话语:“你真没劲,你太没劲,娘们被人强~暴时都会出个声,你就只好是个装娘们都装不来的男人。 我替你不值,我替你指挥好了――进攻!哦,对不起,你手下听不懂。杀该厉厉!空尼西哇!哇哇哇哇!啊该你妈撕,乌哉乌哉,谁来谁栽……” 李定就站在那,看着他做惹翻几千日军来把他们砸成肉泥的努力。 那家伙转了半边脑袋向李定:“张嘴忘词,来两句骂人话。” “……八格牙路。” “八格……” 他不用磨嘴皮子了,隐藏的重机枪已经开始舔出火舌,炮弹在树堡周围和主体上落下。 龙文章对着刚冒头的几个日军打完了一匣子弹,几个愤怒之极的日军倒下,更多抓狂的日军冲出。 日军的子弹打在枪眼周遭,龙文章扔掉机枪,嘴里大叫:“守住!守住!” 突击队员守在堡里,借着竹内为他们造就的空间,是上下几层地立体防线。 而且他们把能用的东西全给垒上了,像是在堡垒内又搭出了街垒。 幸运的是:这个距离太近,日军的重炮派不上用场。但是直接敲在堡体上的中小口径炮弹,仍让他们体会着让人心悸的震动。 若再加上那些枪弹,外边的金属弹丸密得像下雨一样,龙文章已经相当成功地把对方惹毛了。 被激怒的日军,刚开始只是以无数道,从树堡四面八方汇向他们的弹道呈现。 后来突击队员们,就看见弹道那头连着的人,他们在树后石头后,壕沟里草线后跃动和扑倒,向树堡靠近。 有时在闪烁的枪火后,李定能看见一张狰狞而愤怒的脸。 他们有分布了三百六十度的枪眼,李定从这个眼到那个眼,观察外边的事态。 从哪一个枪眼里他都能看到那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脸,像气泡一样没有区别。 东岸的炮火,无需通知,就非常默契的加入了合奏,不仅仅是远程的火炮砸在反斜面的山顶上,江防阵地上的直射武器也射出了火线。 轻武器是打不着,可正斜面是在直射重武器的射程之内,重机枪弹、战防炮弹和机炮弹,震耳欲聋地在他们的树堡附近爆炸。 照明弹也升了空,映照着草丛和壕沟里拱动的人体。再由那些射程上千米的武器把他们一排排砍倒。 突击队员们发现他们很快就用不上了,东岸几个阵地的重火力,全集中在一个树堡周围。 没有活物能冲得过地,但日军还在冲。 肖伟明有些纳闷:“……龙参谋长咋的他们啦?都疯了!。” 李定也觉得有些遗憾,早知道这样:“……艹,我还没开骂呢。” 日军的冲击已经稍歇了,但东岸阵地上喷出来的火舌仍在舔着南天门,它密集地弹道几乎把两岸的天堑连成了通途,当然,臆想上的通途。 “好大场面哦……好像搭了座桥。好想踩到上边走回去哦。”黑头都魔怔了。 “不急,容我再做个演唱会,拿下南天门,桥就能搭起来了。”龙文章已经开始爬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