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独闯大理寺
剩下的工作,只有处理尸体一个。 这该如何是好? 到底是个有身份的人,总不能扔在大路上吧。 再者,这人现在死了,明天一早他要是不回主人的府上,他主人一定会想方设法寻找他的踪迹。 或者,更精明的,也许已经能够猜到他被人除掉了。 唐大眼将这个难题说给沙坨听,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将尸体从床上搬到了地上。 尸体渐渐冰冷,僵硬,更像一具尸体了。 沙坨拍拍床铺,轻巧巧的就躺了上去。 唐大眼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那可是刚刚放过死人的床板,他竟然就这样轻松的躺到了上面。 没有做任何的处理,只是拍了拍衾被而已。 仿佛刚才放在床板上的,只是一些尘土,根本不是一具尸体。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唐大眼身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想想自己,也算是胆大包天,见多识广了。 可也无法做到这种地步。 “走那个脑子做什么?院里有一口枯井,扔在里面就行了。” “你也不必担心,人是我打死的,若是以后有人发现,追究起来,都由我负责。” 唐大眼看着这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哎,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他们也没做错,总不能把他埋起来吧,好像做贼似的。 于是,他独自一人,将尸体从房里搬了出来,床上的沙坨忠义,已经睡着了。 照壁后面,一直埋伏的陈芳窜了出来,主动将尸体的脚搭在手里。 有他帮忙,尸体很快就被拉到了枯井前。 两人稍微歇了歇手,唐大眼看向陈芳:“认识这个人吗?” “不认识。”唐大眼并没有吃惊,这样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 “就是这人要行刺将军?” 刚才陈芳虽然没有冲进门,可房里的事情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沙坨的声音很大,也根本没有打算瞒着院子里的人。 “正是,然后被将军抓了个正着。” 沙坨将军还真是老当益壮,在这一点上,陈芳和大眼有同样的想法。 陈芳不是个没眼色的人,他们在房间里的谈话,他听的断断续续的,并不完整。 很多细节,他还不清楚。 这人到底是谁? 是谁派来的? 还有其他线索吗? 这些问题,他都找不到答案。 可他也不会张这个嘴,他和唐大眼终究不是一路人,他相信,即便他已经表明了身份,唐大眼对他也没有解除戒备。 他要是想说,早就自己开口了,不必他询问。 虽然他也遗憾没有拿到有力的证据,毕竟,他来到这里也是带着任务来的。 可谁让人家占着人和的便利,早与沙坨相识,他也只能先忍下这口气。 两人合力将尸体扔进了枯井,只听得扑通一声,尸体直愣愣的落了地,没有一点水花的声音。 原来,这还真是一口枯井。 唐大眼猜想着,这样的掩饰,能把这个秘密掩藏多久,怀着这样的想法,他返回了沙坨的房间,接着睡地铺。 他料想,今夜终于能睡着了,唯一遗憾的是,天也快亮了,就是睡也睡不了多久。 他摸了摸胸口处,还好,令牌没丢。 这么小的一个东西,放在怀里,实在是空空荡荡,若是掉了可如何是好。 他想立刻返回无名酒肆报信,可总也要等到天亮才行。 不行,他仔细想了想,还是把令牌取了出来,放到了袖袋里。 总觉得,这个东西还是要放在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他才能安心。 这个烫手的薯蓣,还是要早早的送到无名子手里才行。 ………… 翌日清晨,天气晴好,除了干冷,根本连风都没有几丝。 骆绎就是迎着这样的好天气,前往大理寺的。 这个地方,他以前从来也没有踏足过,但说真的,他从小就极其憎恨它,要不是为了给太子送信,他恐怕一辈子都不想迈进大理寺的大门。 他跃下马背,抖抖身上的尘土,来到了门前。 他向门前执役的士兵说明来意,那人生的虎头虎脑,很机灵的样子,一听的他是太子的人,赶忙跑进去报信。 没多时,他就被引进了院子里,前方,少卿卢静章已经在门前等候了。 今日也不上朝,卢静章干脆穿了随意的常服。 却见他一身月牙白的衫子,水蓝的腰带,下佩祥云纹的玉衡一组。 一贯的霁月风清,骆绎欣赏的打量着他,而对方也在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这青年生的清俊娟秀,颇有些男生女相的感觉。 怎么说呢,张良再世不过如此吧。 真是一副好相貌,难道,太子找帮手,也要看脸? 以貌取官也是大唐官场潜规则之一。 卢静章不自觉想到,当年自己入仕的时候,虽说是范阳卢氏顶级豪门出身,学识也丰富,人也聪敏。 可他能在短短五年之间,就跃升为大理寺少卿,也是拜他的一副好相貌所赐。 在大理寺这个经常要对外接洽的部门,当然还是长相称头的官员更容易出头。 这样要长相有长相,要仪态有仪态,要风度有风度的人,走出去,才能代表大理寺的体面。 这次是他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双方的印象都非常好,谈话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下展开。 只是,当卢静章听说了骆绎此行的目的,他的脸顿时就沉下来了。 卢向之,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队伍里? 对了,他是韦皇后的外甥,也算是近亲了。 这人从外表看起来,绝对算气派的,怪不得韦皇后会看中他做援手。 再看卢氏一族,本就对朝堂争斗采取中立态度,不偏不倚,没有明确投靠对象。 韦氏启用他,完全可以放心。 至于,为什么卢向之一个前程大好的青年,怎的会投靠那个老妖妇,当然也是有他的理由的。 一年以前,他被卢氏一族除名,彻底脱离了宗族关系。 所以,这位仪表堂堂的卢氏青年,也只能投靠自己的母族了。 “关于这位卢向之,静章兄可有什么想说的?” 卢静章将李俊的亲笔信合上,寥寥数语,其中之意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太子要弄清楚这人的来历。 他怀疑,韦皇后有意将此人引为援手。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需要怀疑的事,完全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没人看不出来。 只不过,这人的来历,由卢静章来说出口,他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这人啊,他已经与我卢氏一族没有关系了。” “没有关系?”骆绎惊了。 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万万没想到,卢静章会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