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寻找目标物
朱承熠面上冰冷,气势骇人。 朱永泰也是面色一沉。 长宁吓惨了,一脸内疚,当即就哭了:“出什么事了?” 朱承熠气场如冰:“身受重伤,疼晕过去了。差点没命。她的马也坠崖死了。” 众人一齐抽气。 “来人,去调些侍卫过来。” “去请杜御医和庞军医即刻到马场别院!” “去弄辆车来。” “去禀虞将军。” “去找郝大人,请他即刻带人寻到马尸带回来!” 朱承熠当众将他的安排吩咐了下去。他就不信,这事他还闹不大! 朱永泰本以为自己闯祸,思量后,硬着头皮给朱承熠道了个歉,表示最开始是他阻止了上山查看之人…… “不关殿下之事。殿下是为我好,我心里有数。”朱承熠一颔首,拍了拍朱永泰的肩。 何意?他怎觉朱承熠心情不错?朱永泰愣了一息才回神。哦,虞荣安既无性命之忧,那自己也不算弄巧成拙,反而是帮着玉成好事了吧?他轻轻舒了口气…… “昏迷的荣安”被安置在了马场别院。 那里,其实就是朱承熠办公的衙门所在了。 此时此刻,刚好皇帝也在别院休息。 朱承熠便去皇帝跟前好好告了一状。 人为——他的判断。 彻查——他的要求。 皇帝一听又出事,太阳穴都突突跳了起来。 能不能行了?他到围场总共还没十二个时辰,这就又出事了! 昨日那事虽荒唐,却也算是意外。 可今日这事,差点丧命的,是他重臣最看重的女儿,是他将赐婚的堂媳。 愤怒! 皇帝亲自去探望了荣安,以示重视。 荣安还在“昏迷”。 有嬷嬷帮着上药,表示虞小姐身上有不同程度的各种擦伤撞伤挫伤。 更有十几处的青紫。尤其腰部,被绳勒出了一大圈的血印。太后也来了,亲自瞧了眼,心惊之余也觉不忍。 侍卫去到崖边查检,确认了朱承熠所言的真实。 马滑下去的痕迹,绳痕,脚印都对上了。攀过的树枝和踏过的横石也都有血迹。 两人爬崖更是在崖口留下了一长串的印记,足可见当时之凶险。种种迹象,将两人幸免于难的经过与朱承熠所言对应上了。 报说,那崖有近三十丈高,一旦跌落到底,绝无生还可能。那马已经死透,身上多处骨折,一根尖石戳进了胸口。一匹白马完全成了血红色。 郝统领已带人下山,正指挥人将马尸带回。军医先去了,判定那马并无任何中毒迹象。 侍卫长表示:若不是世子及时救人,虞二小姐绝对是九死一生。 “不,应该说若不是我及时追上,又恰好会套马,山崖上还恰好有横石横枝可依托,这会儿凉透的就是她!或许还有我!” 众人默。 皇帝也觉庆幸。 御医则发现朱承熠手上也不少伤,衣袖和裤腿都被割破了,赶紧上来包扎。 “你竟然豁出命去救虞二?”皇帝打量了来。 “臣若不救她,只恐这脏水就泼到臣身上了。”朱承熠叩首。 皇帝见他冷然郑重,示意了包括御医在内的所有人退下了。 “臣自问兢兢业业,自打得了这职务,一直不敢掉以轻心。可架不住,意外或是人为,都不在臣的掌控之中。 臣不瞒皇上,当时臣恐惧至极。只恐会被人栽赃说臣不愿娶虞二所以设计谋害,又恐是有人故意挑起臣与虞将军仇恨,还恐有人是见不得臣和燕安的好,想要指责臣用心,挑起皇上与燕安矛盾……太多的恐惧,太多的后怕。 臣当时就想了,即便是臣死,也必须救下虞二小姐!臣的用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辨!” 朱承熠乖乖的磕头。 “既然救下虞二小姐,既然臣与虞二都命大,那臣自当让外人看看,臣取虞二的决心。臣和燕安坦荡荡,绝不敢有私心,请皇上明鉴!” 皇帝虽对这意外很不爽,但朱承熠这里却让他很顺心。 皇帝还不糊涂。这次,他还真就确实一点都没怀疑堂弟用心。 反而还让他生出了隐隐愧疚。 “放心。老八他们都来跟朕禀告过了。虞二冲出去的时候,那马就疑似失常了。朕丝毫不曾疑心你。”皇帝亲手扶了朱承熠起身。 “多亏你第一时间出去,总算没有铸成大错。虞二要出了事,朕也没法向虞将军交代。这事,你立了大功!朕记在心上了。你也别多想,朕知道你和燕安忠心。你好好的,朕不会亏待你!你与虞二的事,朕这两天就会颁旨。虞二那里,朕也会给补偿。” 不得不说,皇帝又想多了。 此刻的他不由思索:有人同时算计了荣安和朱承熠,但只是因为朱承熠说的那几种可能吗?事实皇帝更怀疑有人再一次是冲着虞博鸿来的。 虞博鸿是他最看重和亲近的臣子,他不希望君臣离心。虞博鸿也是他少数能放心给予权利的臣子,他更希望一切都不变。 但最近,总有那么些人,似乎总围绕着虞家人动手。 那么着急,想要拿他左右手开刀的,还会是谁呢? 呵呵。 皇帝眼中时不时闪着阴郁…… 朱承熠要求彻查,皇帝应了,还给了他几人调用。 他第一时间找到了庆南王世子朱永泽。 荣安身上,唯一有气味的东西,便是从他那里得到的药包了。 所以毋庸置疑,朱永泽身上疑点最大。 “怎么可能!”朱永泽坚定否认,连忙摆手,简直想哭。“绝不是我!若是药包有问题,那常茹菲怎么没事?” “虞二用的药包,是昨日从你身上扯下的那个。”而常茹菲她们用的,则是他昨晚在御医的监视下现配的。“昨晚我亲眼看着你原本是要将这香包赠予虞二的。” “说了,那不是赠!我至于那么草率,当众送出贴身物吗?就是给她显摆一下,并借由香包说两句闲话。” 朱永泽苦不堪言,伸着手指就指天誓地。 一个事关他庆南地的毒誓发出,朱承熠也蹙起眉。 看来真不是他。 “你怎么自证?” 朱永泽直接将那药包扯开:“里边的成分你不是找御医和军医分别验过了吗?全都干干净净的。你若不信,咱们拿这个药包再去验?” 事实朱承熠已经验过了。 药包,确实没问题。挂在马身上没反应,甚至挂在兔子和羊身上也完全无异样。 “我不管!在找到第二个嫌疑人之前,你就是唯一的嫌疑人!”朱承熠淡淡道。 朱永泽气得直跳脚。 “你带我去见她。有问题的也不一定就是外物,或者是她擦了什么药啊,香膏啊,吃了什么东西有问题不一定。我亲自去找,亲自去辨!” “不用了!” 朱承熠哼声。 这货都已经承认昨日是借由香包接近她,自己还会让他去见她? 不方便! “不用了。虞二今日没有擦香膏,也没有用任何药膏。” 他早就闻过了。清清爽爽,没有任何杂七杂八的气味。这一点,他也从彩云那里得了确认。 “她吃的,也都与大伙儿一样。并没有吃任何外来的食物。所以我觉得,有问题的,就是在外物上。” 说着,朱承熠一个响指打出去,有宫女端了几个托盘进来。 里边分别放着荣安今日的骑马装和配饰。 “……”朱永泽一愣。 啥意思! 这是早有准备? 他懂了,一下面露嫌弃。 他伸着手指,绕着朱承熠走了好几圈:“所以,朱承熠,你找我来,其实并不是怀疑我,就是故意拉我下脏水,故意吓唬我,好让我来给你找问题吧?”啧啧,还惺惺作态将责任往他的药包上引。 朱承熠一挑眉。 自然是。否则怎么请得动这家伙! 但坚决不承认。 “说了,是为你自己洗脱罪名。你若不想被怀疑,不想被皇上亲自审,便赶紧想个办法!” “你这只狐狸!你害我发了一个重誓!”朱永泽气坏了。自己怎么老在他手上栽跟头! “赶紧的吧。” “这种事,你找御医不是更好?” “我知道你手段!御医和军医,在这方面,未必有你在行!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知道我的宝贝有多贵重?”话虽这么说着,但朱永泽还是拿出了他的宝贝。 一只盒子。 里边放出来了一只虫。 一只身上有花纹的胖虫。 朱承熠好奇看了去。 这些东西,也就南边那帮人会用。 虽不上台面,但确实有效且高效。 朝廷仵作也曾养过,但总养不好。 “丑话说在前头,谁知道有问题的是毒还是害,万一折了我宝贝……”朱永泽一脸心疼,手指摩挲那胖虫。 “我赔。” “你赔不起。这宝贝我养了多年了。喂了多少精贵草药和毒虫你知道吗?”若不是不放心别人,他就不该带出门的。 “你宝贝要是损了,我欠你三个人情。” 朱永泽这才将那条恶心的虫放到了托盘,并求爷爷告奶奶地希望他的宝贝可以无恙。 “这虫能有用?” “一般毒伤不了它。主要是看它反应。若这些东西有毒或是有问题,它会有表露。它灵敏着呢!那些蛮人放的蛊它都能找出来。” 第一只托盘里,是荣安盘头用的珍珠夹子。 第二只托盘,是腰带。 第三,第四只,便是那套黑衣和黑裙。 特意都分开放了,就是为了好查验。其实朱承熠已找医女看过了,一无所获。他也找了其他马来试过,也没有发现不对。他这才寻了朱永泽。 那虫在一只只托盘全都待了好一会儿,皆无反应。 此刻它已在第四只托盘,依旧不动弹。 朱永泽摇了摇头:“没有问题。” “它不是死了吧。”朱承熠伸手想去戳。 朱永泽赶紧去护。 一不小心,朱承熠的手被打到。 托盘被撞上,差点滑落桌面。 好在他手及时一托。 那虫倒没掉出来,只是荣安那条整整齐齐摆在托盘的马面裙被打乱。 朱永泽张牙舞爪边骂边取虫,可他手还未触及,却又是一愣。 虫动了。 两人皆盯住了。 他们想知道,究竟是因为虫受惊吓而动,还是有其他缘故。 他们很快注意到,先前被卷在里边的裙摆被那一抛后,跑到了最上边。 “裙摆?” 朱承熠拿起那条马面裙,拉起裙摆嗅了嗅。 没有特殊气味。 他看向朱永泽…… 顾不得避嫌什么了,他只得扭捏将裙递了出去。 朱永泽倒是没去嗅,而是直接将虫放上了裙摆。 “问题应该不在裙摆。若在裙摆上,哪怕卷在下边,我的宝贝也能第一时间嗅出来。而且我宝贝只是懒洋洋的动,说明它并没有太大的危机感。” “那……” “我觉得,你该去把虞荣安的鞋和袜都拿来。裙摆的气息很有可能只是沾染。说不定有问题的是鞋袜。” 朱承熠很快回来,带来了马靴,也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袜呢?” “先查马靴。”妻子的内衣,他怎能随便拿给外男。 马靴放那儿,那虫被扔去了靴头。 这次,只不过五六息,那胖虫便开始了蠕动。 果然有问题。 众人目不转睛。 那虫到底是通人性的,第一时间,便往朱永泽的方向扭过去。 朱承熠眼神一凛,想到下山自己那马半清明时,直往自己身上靠的那种不安感。 其实不管是马是虫,都似在害怕。 那靴子有危险的气息。 朱承熠挡在了朱永泽前边,将靴子又追着那虫摆近了些。 那虫明显跑得快了。 靴子再次被朱承熠摆近。 这次,虫只往前蠕动了一点后,便似傻了一般,方向有些乱,线路也明显偏了。 朱永泽亦是眼神一深,将手挡在了那虫前边,可那虫却径直撞了上去。 “方向不辨,连我的手和我的气味都认不出了。”他大为心疼,赶紧将那虫给护到了手中。 皇帝也被引了来。 朱永泽只得将他明显傻了一般的虫又拿出来给皇帝演示了一遍。 “虞二的那匹马也是如此。越跑越快,最后浑了,白马跑成了红马也浑然不觉痛。”朱承熠声音带冷。他……也没想到问题在靴子上。 “我的宝贝虫小,相比大动物,作用时间肯定较快。虞二骑着马,肯定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发作。所以那马是慢慢失控的。” 御医,军医都来了,与朱永泽一道研究起了马靴。 一大批各种动物都被弄了来,一道做起了试验。 皇帝眉目越加阴冷。 呵,连一个贵女的贴身私物都能算计上,那主谋当是何等的本事? 虞博鸿也来了,气得浑身发抖。 他刚去看荣安,可彩云说主子还没醒。他的心啊,揪成了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