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巷弄街上撞诡
“赵兄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策之见此人神色慌张,面色微沉,连忙问道。 “好像是撞了邪......。” 这同窗监生支支吾吾比划半晌,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策之顺着方向,直接寻到了赵瑞祥所在的房间。 此刻,房间门口,已围了不少人。 李策之扒开人群,瞧见了让人感到诡异的一幕。 只见床榻上,赵瑞祥褪光了亵衣亵裤,赤裸着身子,面色铁青,口吐白沫,已是倒在床上晕厥不醒。 而那位彩衣姑娘,却是一身大红衣裳,端坐在铜镜前,缓缓给自己涂抹着胭脂。 她朱唇微启,手衔胭脂,微微一合,鲜红的唇色,让这位以清丽素雅闻名的彩衣姑娘,显得越发妩媚诡异。 妾本渔村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 ........ 燕子衔将春色去,纱窗几阵黄梅雨。 她只顾对着铜镜梳妆打扮,未曾管过还在口吐白沫,微微抽搐的赵瑞祥。 同样,对于门外越聚越多的客人和姑娘一视若无睹,只顾对着铜镜收拾朱颜,红唇微启,她唱着不知名的词曲小调。 这词曲颇好,不管是音律还是词意都能算得佳句。 可在这位彩衣姑娘口中唱出来,却有种无处话凄凉的诡异之感。 仿佛一个凄怨无比的声音,正趴在你耳畔如泣如诉,令人头皮发麻。 在场者,听到这曲调之声,心中都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冤孽啊,冤孽啊!” 终于,醉仙楼负责看场的龟公跑到楼上,瞧见这一幕,急的直跺脚。 “上月不是请高人来作法驱邪了吗?怎么彩衣又被这东西给沾上了!” 龟公跺脚拍手之时,楼里一些姑娘,也是聚了过来,瞧见此景,都吓得魂不附体,面色惨白。 “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策之向龟公发问,想弄清楚来龙去脉,可龟公和醉仙楼的姑娘们,一个个噤若寒蝉,似乎有所顾忌,讳莫如深。 “罢了!” 李策之见他们不回答,也不再理会,便打算冲进去将赵瑞祥救出来。 可正此时,一旁的徐达连忙拉住了他:“策之,别冲动,这彩衣姑娘......可能是撞邪了。” “还是等道法高人前来,亦或是衙门派请官印来镇压吧。” 徐达似乎对这类志怪之事了解的多些,也有些胆寒,不由劝诫李策之别上前,以免招惹祸患。 “赵兄若再不救出来送医,就撑不住了。” 李策之瞧得出,赵瑞祥这般口吐白沫下去,要不了一个时辰,只怕就会彻底抽死了。 “我辈读书人,虽无官身,但胸中有浩然正气,岂会畏鬼祟妖邪?” “说的不错,应当是这些脏东西畏惧我们才对。” 李策之的话,听得一些同行监生颇为汗颜,他们互相打气,倒是生出了一些胆量,商议之后,决定一同进房间,把赵瑞祥先拉出来再说。 无奈,徐达闻言,也只好跟大家一同进去,先救好友出来再说。 李策之走在最前头,他刚一踏进房间,一直在摆弄妆容的彩衣,似有所感。 她微微偏头,面无血色的脸庞,对准了李策之的方向,眼睛里尽是眼白,瞳孔缩成了一根针,很是可怖。 李策之被她盯着,顿时感觉周遭温度都降了下来,如坠冰窟。 浑身血液仿佛都停滞了流动,尽数挤压在了一处,胸口说不出的沉闷。 他有些发怵,但想着身后还有这么多同伴,也是强作镇定: “哼,妖邪诡物,莫要害人,我等不惧你!” 虽没见过太多世面,但李策之也是曾见父亲驱赶狐妖,是曾和山神饮过酒的,心中虽然发怵,却没真被吓退。 “读书人.......负心多是读书人呐。” 彩衣姑娘痴痴的笑着,也没有太多举动,只是目光在这些监生里来回巡视,如一头鹰隼在寻找猎物般。 李策之等人绷紧心神,咬牙摸到床头,将赵瑞祥扛了出来。 期间,虽被状态诡异的彩衣姑娘望着,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总算是有惊无险。 直到将他抬出房间,众人才松下一口气,连忙逃命般的离开醉仙楼,送赵瑞祥去医馆问诊。 李策之送赵瑞祥到医馆问诊,忙前忙后已是半夜。 期间同行监生先后离去,出了这种事情,他们自然不敢继续在醉仙楼游玩,个个面色难看,只能快些回国子监学生舍里休憩。 徐达一直陪在晕厥的赵瑞祥身边,而李策之听到大夫诊断没有性命之忧后,也准备回国子监。 深夜,街上空无一人。 李策之独自走在街上,脑海中不由想起踏入房间时,和彩衣姑娘对视那一幕。 那一幕,如印在了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 想到她那张苍白诡异的脸,与竖成一根针的瞳孔,还有嘴里念叨着的凄怨小曲,便在心头生出一股凉意来。 “撞邪?也不知醉仙楼,是遇上了什么诡邪之事。” 他听闻,类似青楼这种地方,大都阴气重,且常有娼妓因虐待或是人老珠黄卖不动了,便用上吊,投井等方式自杀。 这种人死后,怨气很重,也不知会不会是因为如此,才会遭遇邪祟之事。 “越想越瘆得慌。” 李策之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再多想。 他读圣贤书,身负浩然正气,身正自然不怕影子斜。 灰暗的街道上,李策之迅速穿过巷口,刚好有一户人家门前尚留了一盏灯。 来到灯下,李策之稍稍松了口气,有光的地方,能让他纷杂的心绪稍稍缓解些。 正当他抬脚欲走,忽然,他扫了一眼地面,当场愣住了。 只见在昏暗油灯的光照之下,他的影子被拖得老长。 地上,不光是他的影子。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道影子。 这影子瘦长,与他挨的极近,就好似贴在他身上一般。 他心脏似乎被人猛地攥紧,只感觉后颈发凉。 忽然,李策之觉得脖子有些痒。 在他瞧不见的地方,束冠的长发下,有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掌,缓缓掠过发线,扼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