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剑宗风云 第一百七十九章 死亡边缘
漆黑长剑不再像之前那样和颜悦色，而是绽放出惊天的杀意，司空浩然此时不能动弹分毫，任由他如何的焦急、愤怒，都无法挣脱身上的束缚。 “啊...！” 死亡剑气在他的身体里面穿梭，每一寸肌肤、每一丝肌肉，仿佛都沐浴在其中，此时此刻，那痛彻心扉般的哀绝，在这片空间大声悲呼。 不管惨叫声多么的悲怆，漆黑长剑依旧没有丝毫的手软，源源不断的死亡剑气朝着眼前的人类身体呼啸而去，它没有任何的情感，也没有丝毫的怜悯，有的只有那冷血无情的杀意。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一道意念从漆黑长剑中传出，回响在司空浩然的耳边，极致的冷漠让他心魂皆颤。 充血的眼眸、扭曲的脸庞、以及那颤栗的身躯，在死亡剑气消停的片刻缓缓的回过神来，低垂的头颅慢慢的抬起，那猩红的嘴角裂开一条缝隙，有气无力的道：“原来你只是这把剑的剑灵，我还以为这阴森的空间中藏着一位幽魂。” 司空浩然对器灵可谓是颇为忌惮，想起上古杀域中那喜怒无常的玲珑，就让他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没有想到在剑坟中，竟然也能够遇到一个同样不按常理出牌的。 一边紧盯着身前悬浮的漆黑长剑，一边在心里面快速的思考着，继续道：“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非要知道这生死奥义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也没有必要知道我为什么要知晓，你还有一次说话的机会。”漆黑长剑嗡嗡颤鸣，那无处不在的死亡剑气再次溢出，笼罩整个天地。 “我有一次被人追杀，无意之间掉落悬崖，被一位仙风道骨的前辈所救，他观我天资聪慧，乃修炼生死奥义的不二人选，于是就...” “杀！杀！” 炼魂鼎在灵魂海洋中轰鸣，生死奥义如泛滥的洪灾一般迅猛，挣脱漆黑长剑的束缚，千钧一发之际杀之一剑斩出两个杀字，那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杀意与天空中弥漫的死亡剑气碰撞在一起。 “轰！” 死亡剑气所到之处哀鸿遍野，万物凋零。杀意，摧毁前路所有一切阻碍，湮灭众生意识。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碰撞在一起所产生的破坏力，让整片空间都泛起了丝丝剑气涟漪，天地玄气在紊乱，就连那灰蒙蒙的天际也被吹散。 漆黑长剑在杀之一剑下被震退四丈之远，而司空浩然也在死亡剑气余波下被抛飞了出去，幸好这片空间除了剑林以外就无其他的生物，要不然这两股力量就足以让它们在顷刻间消失殆尽。 鲜血顺着嘴角流淌，颤抖着的身躯，那无处不在的死亡剑气，让他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备受煎熬。 “生死奥义才领悟不足两成，竟然就能够从我的束缚中再次挣脱，似乎在你的灵魂海洋中还有一种力量在协助。”漆黑长剑来回的闪现，似乎能够突破空间的限制，无视这里的天地规则。 “咦...怎么回事，我身上的伤呢？”司空浩然半跪在地，手中的长剑杵在身前，大口的喘息着，左手不停的在身上摸索，遍体鳞伤的剑痕，此刻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身上那弥漫着的死亡剑气，在告诉着他这一切似乎真实的发生着。 司空浩然此时很疑惑，刚才明明已经从幻境中挣脱，为什么又陷入其中，此时所发生的种种，是真实的还是深陷在幻境中。 没有给他再次思考的时间，剑林数万把长剑仿佛从沉睡中惊醒，发出激烈的嗡鸣之声，和悬浮在它们上空 的漆黑长剑遥相呼应。 数万把长剑拔地而起，每一把长剑的身上都绽放出一股股凌厉的死亡剑气，天地之间，风仿佛在哭泣，玄气仿佛在愤怒，就连这脚下的土地仿佛也在发抖。 那紧紧握在手心的长剑，不再是任由他指挥的利刃，似要挣脱而去，无论司空浩然如何的抗争，如何的用力，在漆黑长剑的呼唤下，扬长而去，成为了数万把长剑中的一员。 司空浩然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数万把长剑，数万道死亡剑气，把整个天地都笼罩在它的拳掌之间，遮天蔽日，犹如一座死亡剑气囚笼。 “小家伙，特意为你准备的死亡盛宴，好好享受生命最后的芳华。”漆黑长剑在宣读末日之言，每一个字，就像是无处不在的天灾。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三柄长剑成品字形朝着司空浩然呼啸而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长剑，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前两次的经验告诉着他，无论这是幻境还是真实发生的，如果不能挣脱，那么将会陷入这无穷无尽的轮回中无法自拔。 “混蛋，关键时刻竟然不听召唤。”怒火在胸腔翻涌，灵魂海洋中回响着司空浩然急切的呼喊，蜃楼却无动于衷。 风踪云影身法发挥到极致，在这片空间中留下了一道道模糊不清的残影，不管他的速度有多快，三柄长剑依旧紧紧的跟随在身后，一道和他一模一样的幻影停留在原地，而真身却向着远方闪去。 灵魂视线下，这道幻化而出的身影在顷刻间飞灰湮灭，而三柄长剑却突然消失不见。 “任由你身法再如何诡异，就算你插上一双翅膀，也难逃被灭杀的命运。” 漆黑长剑喃喃自语，却清晰的传进司空浩然的耳畔，三柄长剑突破空间的限制，和施展风踪云影身法逃离的他撞个满怀。 三柄长剑从身体中穿过，其中一把正插在心脏处，死亡剑气从剑身上溢出，还没有等到它侵袭心脏，就被生死奥义吞噬得一干二净，就连插在心脏处的长剑也消失不见。 “该死...！” 死亡剑气，归根结底来说是由死之气衍生而成，对上生死奥义毫无招架之力，就成为了它的能量源泉。 司空浩然时刻关注着体内生死奥义的变化，这漫天的死亡剑气既是口粮也是灾难，他心知肚明，一旦平衡被打破，不用他人出手，生死奥义就可以毁灭自己。 “我竟然还没有死去？难道还在幻境中？这剑坟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看着贯穿胸膛的两把长剑，心脏处弥漫的生死奥义，这一切似乎徘徊在真实和虚幻之间。 司空浩然的嘴角扬起一丝莫名的弧度，“既然无法摆脱，那就接受这份馈赠，到底是摧毁我，还是成全我，咱们拭目以待。” “剑宗这一次倒是送进来一个有趣的人！” “如果还怀着和第一次一样的侥幸心理，那么就让我有所失望了，你不但不会越过剑坟，而且还会死在剑坟中！” 似乎看出了司空浩然此时的所思所想，漆黑长剑一声冷哼，数万把死亡剑气汇合成一道龙卷风，朝着他激射而去。 司空浩然身在龙卷风的中心，那贯体而过的长剑，不但没有减退，反而变本加厉般的来回穿梭，一时之间，撕心裂肺般的痛楚撕扯他每一道脆弱的神经。 没有和他期许中的那样尽如人意，数万道死亡剑气汇合在一起，形成的摧毁力足以让任何东西变为灰烬。 司空浩然睁开双眸，两行血泪从他的眼角滑落，眼 前的空间一片血红，猝不及防之间，两道剑气贯穿他的眼眸，随着一声惨叫，一口鲜血从他的嘴中喷出，再次跪倒在地。 最让他绝望的事情是，心脏处的生死奥义不受控制般的自行运转，死之气在疯狂的壮大，一点一点的在吞噬体内的生机。 肌肉在萎缩，体内的玄气在消失，青丝也在渐渐的枯萎，一切的一切随着死之气的壮大朝着毁灭的方向发展。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轰...！”炼魂鼎在灵魂海洋中不断的轰鸣，把他将要涣散的意识重新拉了回来，大口的呼吸着，灵魂视线下所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竟如此的熟悉。 “生死之极，阴阳轮转，轮回湮灭，方为杀生。”十六字箴言再次回响在司空浩然的灵魂海洋。 “生死之极，阴阳轮转，生之极致是死亡，死之极致是新生。”涣散的意识恢复了清明，司空浩然盘膝坐在地上，脑海中回荡着这四句话。 有过上古杀域一次经历，对于司空浩然来说可谓是驾轻就熟，唯一不同的就是，这片空间弥漫的都是死之气，而没有生之气。 既然想明白了这一点，那就循序渐进引导死之气。 数万把长剑依旧在奔腾不休，从他的身体中呼啸而过，每一次穿过，都带走一点生机，每一次穿过，都在身体中留下等同的死气。 时间在渐渐的流逝，盘膝坐在地上的身影变得骨瘦如材，他的肌肤、他的眼眶、他的青丝，都在死之气的侵染下仿佛回到了风烛残年。 原本跳动的心脏不再具有活力，在死之气的浇灌下，仿佛停止了一切活动，要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出现的细微波动，仿佛盘膝坐在地上的人是死去已久的一具枯骨。 心无旁骛，此时此刻，他就是这天地之间的死气，无处不在的死亡剑气，他就是其中的一把剑。 干瘪的身躯不知何时渐渐的焕发出了生机，进而又被死之气所淹没，这样的情况不知持续了多久，似乎就连这片天地都在不耐烦之间习以为常。 这里没有日月星辰、虫啼鸟鸣，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三天，那盘膝坐在地上的身影就宛如沧海中的一颗尘埃，被人遗忘在了某个角落。 “咚！” “咚！咚！” “咚！咚！咚！” 一声轻微的跳动惊醒了沉寂已久的黑暗，继而又连续出现了两声、三声，闻声而望，那道盘膝坐在地上宛如一具干瘪尸体的身影，渐渐的出现了一丝生机。 随着生机的弥漫，他的肌肤在充盈，他的眼眶在饱满，他的气息在壮大，就连心脏也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有活力。 司空浩然睁开眼眸，入眼之处，那数万把长剑依旧和来时一样纹丝不动，只是它们的身上似乎少了一丝灵动。 “小家伙，恭喜你，生死奥义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剑坟即是埋剑之地，也是葬身之地，剑林中的每一把剑，都是剑宗每一个死在这里的弟子所留。” “你虽然不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我三重幻境的人，但你却是最有天赋的人，能够领悟死亡剑气，把死气转化为生机，足以看出你的天资不凡。” 漆黑长剑的声音从天空传来，眨眼之前就出现在了司空浩然的眼前。 “谢谢前辈成全，晚辈感激...” 还未等司空浩然说完话，漆黑长剑化为了一道光点，刺进了他的眉心。 “天杀的，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