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抒愤
卓姿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将这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向他人倾诉出来，而倾诉对象还是一个相识不久甚至还不知道其完全姓名的男人。 但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卓姿才会将这些说出。道出真相后的卓姿只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快了许多，而此刻恰巧舞曲音乐再度转为温和，卓姿的身体也随之放松起来。 卓姿将之前放在雨果腰间上的手掌搭在其肩头之上，身体随着音乐轻轻晃动着，二人此时也已有了默契，雨果不再会踩到卓姿的脚，二人便真的开始如一堆情侣一般享受着这一温馨时刻。 “你有什么样的故事吗？”卓姿开口道。 雨果摇了摇头道：“我的人生很平淡，没有什么故事。” 卓姿一双美目瞪了雨果一眼道：“喂，你很狡猾哎！我都已经将我的故事说给你听了，你也得将你的一些事情告诉我，这样才公平。” 雨果耸了耸肩道：“可是我并没有逼你说什么...” “我不管！”卓姿娇嗔道。 “现在我们可是情侣哎，作为男生你可要让着我。现在我让你说你的故事你就必须得说，哪怕是编出来的我也要听。” 雨果苦笑道：“谎话也要听？” 卓姿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好吧，那我现在给你编一个...” 卓姿的粉拳在雨果肩头重重地打了一下，不过雨果并未觉得丝毫疼痛，反而很舒服。 “让你编你就编吗？你就不能走点心？可真是个榆木脑袋。”卓姿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嘴角处却尽带着笑意。 雨果歪了歪头道：“女生真的好难缠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雨果急忙改口道：“我在想，我在想。” 思忖片刻后雨果道：“还真的有一个故事，相对来说还算有趣吧。” 卓姿闻言眼前一亮道：“快说来听听。” 雨果道：“我小时候的时父母因为工作的原因一直不在我的身边，我算是跟随着邻家的一个姐姐长大的，在我的眼她算是不是亲人的亲人。” 卓姿闻言嘻嘻一笑道：“好一个浪漫的青梅竹马故事。” 雨果撇了撇嘴道：“也许很狗血也说不定。” 卓姿道：“继续说继续说。” 雨果道：“在那个时候我便有所认定，自己的生活将永远这样下去，和这个姐姐相依为命，无论未来发生什么都不会将我们二人分开。” “哈哈，好可爱的想法。” 雨果继续道：“不过那样的生活其实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后来那个姐姐的父母因为工作变故的原因而要举家搬迁，而我自然也要与她分开，当时那种离别的痛苦对于我来说绝对是撕心裂肺的，那个时候我甚至第一次想要选择死亡。” “但如你所见我并没有死，在她离开后的数年中我都没有交到什么交心的朋友，而后我开始逐渐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呼甚至开始感觉这种生活也很不错。” “几年之中我与她从来没有过一点联系，甚至在我的世界中好似要将这个人遗忘掉了，但...” 雨果深吸了一口气道：“不久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又见到了她，她自然已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工作事业相对而言也都十分成功。” “但她已有了自己的爱人吗？”卓姿颇为八卦地问道。 雨果摇了摇头道：“也许比那还要严重一些，怎么说呢...因为工作上的原因，或者说因为一些立场方面的不同，现在的我们成为了...敌人。” 卓姿闻言眼中在帝都一亮，以雨果现在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的确很是让人玩味，想来在这个世界上同圣堂立场不同且为敌人的势力又有那些？ 卓姿忽然笑道：“也许你所说的这个邻家姐姐我还会认得呢。” 雨果所言真真假假自是完全没有根据，且其现在所用身份都是虚假的，但其很快明白了卓姿是如何所想，于是便干笑一声道：“也许吧。” 卓姿点了点头道：“想不到还真听到一个好故事呢。” 雨果道：“只是一个故事而已，不要太过当真。”不过这句话现在已经不能阻挡卓姿的遐想，卓姿的脑中飞快地运转着，想要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到一个能与雨果所言身份相符合的人选出来，然而事实当然是遗憾的。 卓姿并不死心继续对雨果追问道：“这件事情李伯伯可知道？” 雨果道：“骑士长大人并不关注我们这些属下的私事。”其实雨果说这句话便算是有所暴露身份。要知道能够成为李杜的贴身护卫自然要经过严格的调查筛选，并非是有高超本领便可以就任这项工作。 卓姿虽然知道这点，但其认为这只是对方的敷衍之词，况且即便是李杜也不能将万事预料得到。 卓姿歪了歪头道：“这种事情很不好说，毕竟你们所拥有的感情只是童年时的那一刻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你也并不了解她究竟变成怎样一个人，而现在的她还是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邻家姐姐。” 雨果喃喃道：“我的确有些看不透她了。” 卓姿笑道：“所以说嘛，女人心海底针，要想了解一个女人是需要花费很长时间与心思的，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嘛...哼哼，这两样东西呢都不拥有。” 雨果只是再度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什么，卓姿随后又道：“那么这么多年过去，你现在对她又抱有怎样的感情呢？” 雨果道：“很复杂。” 卓姿道：“那我换个问法吧，虽然你们现在已成了...‘敌人’，但在你的心中是对她的爱多一点呢还是对她的恨多一点呢？” 雨果轻轻地抬起头，目光投向闪烁的舞池灯光上，在灯光谣言的一瞬间，一个答案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我想杀了她。 当然这个答案雨果并没有说出口，其只是继续保持着默然。 “哈哈，你的心中应该已经有所答案了。”卓姿仿佛是一个洞察人心的心灵导师一般，随后其嫣然一笑道：“我的建议是，无论你脑海中的答案是什么，请遵照其去做。” 这时舒缓的舞曲已悄然落下，灯光开始变得明亮起来，舞会进入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雨果对卓姿轻轻一笑道：“我们去休息一下吧。”卓姿点了点头。正当雨果想要同回到李杜所在位置的时候，卓姿却拉住了他。 雨果不解地看向卓姿，卓姿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指向另外一方道：“我们去那里。” “可是...”正当雨果忧郁之时，卓姿道：“我们现在可是情侣，而作为情侣在这个时候不单独相处一会儿你觉得合适吗？” “还有，回到我李伯伯那里我们应该如何自处？我坐在他的身边陪他聊天，而你站在他身旁做一个尽职尽责的侍卫吗？别开玩笑了，那今晚我可是颜面尽失了。” 雨果闻言随即醒悟过来，他知道卓姿所言并没有错，短暂的犹豫后雨果点了点头道：“好，不过不距离不要太远。” “这是自然。”卓姿微笑着，带着雨果来到另外一处独立座位中，此处虽然距离李杜所在位置并不算远，但位置相对而言比较偏僻，的确像是情侣幽会的地方。 二人落座后，卓姿主动招来了侍者，点了两杯软酒精饮料后侍者退去，卓姿道：“虽然你的身份不允许你饮酒，不过现在的你也算是在执行特殊任务，少喝一些饮料也是没问题的吧。” 雨果点了点头道：“可以。” 很快侍者端上了两杯清爽的苏打气泡酒，优雅地施礼后缓缓退去。 卓姿举起杯子啜饮了一口，随后将一条腿搭在了另一条腿上。 卓姿今晚所穿着的的晚礼服两侧开襟比较大，当其翘起腿时，一双白皙的修长双腿于裙内若隐若现，那种青春气息与魅惑之美相结合，给人以难以抵御的诱惑力。 对此雨果也不禁欣赏了一番，但此时的环境不允许他多做分神，虽然敌人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动静，但雨果相信他们只是在等待着某一个出手的时刻。 卓姿一直在悄悄地注意着雨果的一举一动，当雨果被自己所吸引的时候，其内心中不禁生出了小得意，甚至对雨果的这种不礼貌行为感到小小的愤慨。而当雨果很快便转移注意后，其却又感到一丝生气与落寞。 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少年竟然让自己感到束手无策般的沉沦，如何会产生这种感觉让卓姿也很是意外。 “你现在对这种场合依然有所不适应，看上去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卓姿对雨果道。 雨果道：“因为这里的确不是适合我的地方。” 卓姿笑道：“哪里更适合你？闷热的机甲驾驶舱室吗？” 雨果不禁笑了起来道：“那里的确让人感觉很是放松。”随后二人相视大笑。 卓姿道：“不要看我现在穿成这个样子，但我可是也会驾驶战斗机甲的哦，而且成绩也很优秀呢。” 雨果点了点头道：“天英的精英学生一定对驾驶机甲格外熟练。” 卓姿挑了挑眉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精英学生？” 雨果这时猛然察觉自己有所失言，但其很是自然地笑道：“以卓小姐的个性与家教，想不成为一位精英恐怕是很难的。” 这句话很有水平，既吹捧到了卓姿，同样也戳中了卓姿内心中的痛楚。 卓姿笑了笑，随后再喝了一口饮料道：“是啊，出生豪门的我怎么可能会不优秀呢？那可是不被允许的事情啊。” 随后卓姿挑眉看向雨果，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凄苦与软弱。雨果不知道这种感情流露是不是卓姿故意装出的，但此时的他更愿意相信是卓姿的真情流露。 “从小到大，我不禁都严格要求自己，同时也被各种严格要求着，种种规矩恐怕即便是中世界的贵族小姐都要望尘莫及，那种每时每刻都要面对高压的生活恐怕并不你你们进行的体能训练差上多少。” 雨果笑道：“至少训练我能够坚持下来，而插花茶道可是我学不来的。” 卓姿淡笑道：“当事情逼到某个程度的时候，也许你就能够做出来。” “从小到大我只要想要得到什么，愿望都会被满足，然而那姿势物质上的满足而已，为此我付出了很多的心血以及牺牲，呵呵，也算是我小小年纪便开始开始工作了吧。” “很小的时候我便有一个意识，那便是没人会真心地主动送你洋娃娃，你需要用自己的手段去获得。” “听上去好像很残忍。”雨果道。 “那也只是听上去很残忍，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卓姿继续道：“纵观我的整个人生，唯一算是我自我选择并且感到满足的事情便是进入天英学习，只有在那里我才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自由，呼吸到了真正自由的空气，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每一天都生活在天英之中。” 随后卓姿苦笑道：不过现在这些也已都成为泡影了，现在的我算是彻底失学，而我也只是刚刚失血，父亲就像让我与人相亲成家...呼！我的生日成人礼都还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呢。” 积怨已久的情绪最终爆发出来，雨果的目光投向了卓姿所喝的饮料之中，他不知道是对方的饮料与自己的不同还是卓姿不胜酒力，现在她完全一副失控的样子。 对此雨果也无安慰，其只是安安静静地做一个倾听者。 卓姿的这番失态并非凭空而来，事实上这是她对父亲不满的抒发。 卓姿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她当然明白父亲之所以会这么急于让自己相亲实际上是想要在眼下这个关键的时刻为自己谋求政治资本，无论是眼下的这个晚宴还是自己都只是父亲前进道路上的一个阶梯而已。 也正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卓姿才由衷地感到愤怒与狂躁，如果其可以化作一团火焰的话，其一定要将这里完全点燃，并由此将火势向整个世界散发开来，最后当整个世界都化入一片熊熊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