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黑暗的水、窒息的光

    清晨，晨曦未见。天空之中早已被弥漫的浅淡乌云所笼盖，大地微亮，却没有温暖。

    绵长的细雨自天空上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由于雨水的摩擦使得空气中的负电荷增加，使人感到很是惬意。

    清风自窗缝处传入房间之中，使得房间更加凉爽了几分。

    雨果躺在床上，沉沉地昏睡着，睡梦之中，雨果只觉得自己跌入了深深的水潭，冰冷的水自四面八方席涌而来，将其包裹在其中。不过雨果并未感到任何的窒息，自己如一条游鱼一般可以在水中畅快地呼吸着。

    水中的含氧量很高，雨果沉入水中如同置身在一片森林氧吧之中，一股无与伦比的惬意自身体的五脏六腑渗透而出，一个个细密的水泡自皮肤上凝结而出，好像雨果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着。

    雨果在水下睁着双目，仔细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形。不过四下远处都是一片漆黑，只有自己的头顶处有着一缕光芒照射下来。

    雨果抬头看向那缕光芒，在水流的折射波动下，雨果隐隐看到了头顶上的水面，那里是距离光明最近的地方。雨果深呼一口气，在水中吐出一连串的气泡，随后伸展双臂向那里游去。

    在水中划行的速度并不快，不过雨果还是能感到游动时，水波在自己身体旁边流过的的速度感，那是一种令人无以表述却有格外陶醉的感觉。

    不过越并未一切都是完美的，随着距离水面越来越近，雨果感觉一股窒息感也随即向着自己压迫而来，这种感觉越往上表现得便越发强烈。眼看雨果距离水面已有不到数米的距离，那种窒息感如同当头一棒地向雨果的头顶袭砸过来。

    雨果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只好停了下来，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良久，雨果才又感觉到一丝样子被挤入了肺中，虽然量很少，不过还是让雨果神志感到一份清醒。

    雨果在水中缓缓地舒展着自己的身体，使之成为一个大字形，完全展开地面向睡眠。光芒照在他的身体之上，照在皮肤上形成的细密水泡之上，粼粼间如同无数的钻石洒在了他的身上。

    雨果轻轻地闭上双眼，此刻到了他选择的时间。

    是黑暗却温柔的水，还是明亮却死亡的光。

    对于常人来水，这也许仅是一个对于生或死的考验，而对于雨果来水，所要面对的却是自己的内心。

    雨果赫然睁开了眼睛，随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大量的水流顺着雨果的口鼻狂涌入他的肺中，随即化为身体所需的能量进入其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黑暗的水给予了雨果生命以及能量。

    雨果憋住这口气，随后双脚猛然蹬出，向着水面出猛冲过去。

    就在刚刚，雨果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对蜂猴说过的一句话，身处黑暗，心向阳光。

    雨果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那缕光明，即便它会让他走向灭亡。

    当身体突破水面的那一瞬间，雨果只觉得自己灵魂已经脱出了自己的身体，进入了阳光的怀抱。与此同时，雨果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在那一刻，他灰飞烟灭，彻底化为乌有。

    雨果猛呼一口气，随即睁开了双眼。

    雪白的天花板在阴暗的天气映显下显得也有些灰蒙蒙的，房间内的冷气很足，不过也许是睡得太过淋漓的原因，雨果出了不少的汗，身体发热。

    歪了歪脖子，雨果简单地活动了一下发僵的四肢，随即感觉到有一个重物压在自己的胳膊上，以至于自己的一条手臂此刻完全地失去了直觉。

    雨果歪过头去，很快便看到阿瞳娇美的睡颜显现在身旁。

    雨果又深呼了一口气，虽然明知胸腔之内只是一个能力具化的“假心脏”，不过雨果还是觉得心跳骤然加快了许多。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了昨天的情形。

    昨天是一个荒唐而又疯狂的日子。

    柳甄敏走后，雨果与阿瞳再次久违地谈心。这次谈话，二人都抛去了曾经心中的顾忌，表明着自己的心意。到了最后，良久感情的积累终于达到了一个巅峰的状态，无法抑制，便爆发而出。

    自傍晚后，雨果与阿瞳便疯狂地缠绵在一起，此时外界的一切纷扰杂事都与他们无关，彼时彼刻，他们的眼中之中彼此。

    两个灵魂曾经无比接近，而最后一刻，他们的灵魂彻底融合在一起。

    一滴眼泪自阿瞳的脸颊滑落，雨果身手将其拭去，看着阿瞳的令人怜爱的模样，雨果轻声道：“后悔吗？”

    阿瞳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永远不悔。”

    雨果将其紧紧地拥入怀中，两个赤裸的年轻身体相互陷溺着。

    不知度过了多少次千金时刻，二人最终沉沉睡去，在梦中他们也将互相拥有彼此，不离不弃。

    ...

    雨果侧头凝视阿瞳的睡颜良久，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满足感，那一刻他仿佛放下了身上所有的担子，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向往平凡生活而他也得到上天眷顾的男生一般。

    还有何求？

    不过很快，雨果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刚刚在梦境中出现的东西。

    舒畅的水与窒息的光。

    雨果顿感一阵窒息，喉头出收缩了一下，随后咽下一口吐沫。

    然而，一切的一切宛如镜花水月，现实终归是要面对的。

    雨果望向天花板，心中计算着，距离与小百合约定的第三日还有大半日。

    雨果拿过一个枕头，随后费力轻柔地抽出自己被压麻的手臂，将枕头垫在阿瞳的头下，随后静静地观察着阿瞳的反应。阿瞳失去了习惯的依靠，睡梦中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不过随即还是舒展开恢复常态。

    雨果微微一笑，不自觉地伸手刮了刮阿瞳可爱的鼻子。也许美梦被干扰，阿瞳不满地缩了缩精致的鼻翼，雨果急忙讪讪地缩回了手。

    片刻后，窗外的细雨开始更小了起来，不过阴沉的天气还是持续着。

    雨果轻轻地从床上爬起，安静地穿好了自己衣服。坐上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注视着被子所勾勒出阿瞳那完美的胴体曲线。

    “对不起了。”雨果在心中轻轻地暗念了一声，凑近阿瞳的面颊，在其额头上深情地吻了一下，随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