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震撼全场
大厅内用人单位很多，面试的学生黑压压地比肩接踵。而吉森电视台招聘席这边，学生则更是越来越密集，吃瓜群众不计其数。 竟然还有几个人举起了手机进行录像，尤以女生居多，不是很清楚究竟是因为李礼的表现太过出众，还是相貌太过迷人。 招聘席上，一直没提问的俞娅终于发问了，“同学，你平常电影看得多么？” “老师，挺多的。” 李礼在这一时空的电影的确“看”得挺多，但这是因为他继承了宿主的全部记忆，宿主本身也是个影迷。 俞娅又问：“《杀死比尔》这部电影，你怎么看，如果你是影评人，你如何解读这部电影。” 这一世的《杀死比尔》和前一世有一些区别。 首先，前世的《杀死比尔》有上下两部，而这一时空，《杀死比尔》只有第一部，第二部的拍摄计划被无限搁置了。 其次，两个世界的《杀死比尔1》极度相似，剧情一致，对白一致，影片结构相同，甚至连配乐、武打动作等全都一样，但，导演、演员等主创人员变了，并不是前世的那些大腕。 这一平行时空的影视剧中出现了很多上述情况，真是谜一样的世界。 但面对俞娅的问题，李礼道：“《杀死比尔》这部暴力美学的代表作，充满着导演强烈的个人风格。 在叙事结构上，这是一部典型的插叙电影，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段落式的表达。 故事的时间顺序被打乱，压缩、甚至任意分切、组合，却没有影响整个故事的连贯性。 …… 配乐是这部电影的一大特色，经典的配乐和场景画面融为一体，为观众呈现了充满独特魅力的试听盛宴。 …… 单说影片色彩，昆汀的影片向来充满绚烂。这部影片也同样钟情于高饱和度的色彩。 与阿尔莫多瓦相比，昆汀对色彩的理解更加抽象和后现代化……尤其在日式庭院中的最后决斗的场面，色彩、配乐、环境等相濡交融，达到了美学上的极致。 …… 当然，这部影片赖以成名的，则是暴力美学代表作的头衔了。” 俞娅道：“好，你着重说一下这一点。” “‘着重’是有多‘重’？”李礼问道。 俞娅轻轻一笑：“越重越好。” 李礼点了点头，“那好，那我详尽地说说。要理解昆汀的暴力美学，理解这部作品，我先从昆汀个人以及暴力美学两方面交叉地进行解读。 纪元1954年，法国电影新浪潮主将特吕弗在《法国电影的某种倾向》中第一次提出了‘作者策略’理论，提出‘导演中心，编导合一’原则。 该理论很快成为风行世界的‘作者论’，昆汀便是一位深得‘作者论’精髓的导演……” 俞娅一怔，这也太“重”了吧？追本溯源啊？ 众人一怔，有文化真好！ 李礼：“……对昆式暴力美学的源流、jīng神内核及其美学特征的剖析，我们先从暴力美学的概念讲起，德里达在《暴力与形上学》中提到暴力分为三个层次……” 面试官们目瞪口呆：“……” 围观众人震颤不已：“……” 李礼：“……昆汀暴力美学的背景与渊源，我们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中叶，二次世界大战后，后工业时代的到来…… …… 昆汀的暴力美学特征包括两个方面：影像暴力和语言暴力…… 我们将关注点拉回到‘暴力’这个词的本身。 生物学家康纳德·洛伦茨在《论侵犯性》中认为，人类对同类有着先天冲动的侵犯行为…… 弗洛姆在《人类破坏性分析》中更加悲观…… …… 学界广泛认为，电影中充满着暴力美学的色彩，可以成为观众感情宣泄的重要手段，就像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所认为的，希腊悲剧能帮助人们从负面情绪中走出来一样。 …… 暴力美学的美学思想和技法，我们可以追溯到艾森斯坦1923年在《左翼文艺战线》上提出的‘杂耍蒙太奇’理论。 ……” 滔滔不绝10来分钟，李礼引经据典，神采飞扬，口若悬河。在优秀的主持人专业技能和那谙熟于心的庞杂的知识结构的加持下，他仿佛就在拿着稿子朗读一般。 众人全傻了，团团围住的学生们眼睛全直了： “这哥们儿，究竟读了多少书啊？” “妈妈啊，这知识结构也太庞杂啦！这都要说到史前文明了吧？” “你这是说跑题了还是在刻意炫技啊？” “这不叫跑题，这叫懂得太多了，妈妈啊，好吓人啊！” “书籍，果然是人类装逼的阶梯！” …… 附近的用人单位，面试官们的目光不时地瞥到李礼的身上，他们面前的面试者说得什么估计也没太仔细听。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吉森大学副校长陪同着教育局领导出现在了人群一侧。 副校长脸上红润有光，低声道：“吉森大学学生的专业素养，在国内是领先的，在世界是一流的，像这样的人才，在我们校内是有相当一批人的。” 领导疑惑地问：“你确定？” “当然！” …… 李礼终于打算正式剖析《杀死比尔》中暴力美学的细节了，他道：“最后，我简要分析一下，在《杀死比尔》中，昆汀是如何诠释暴力美学思想的——” “你等一下，等一下！那个，不用了。”俞娅连忙道。 “老师，不用了？” “嗯，不用了。” “哦，那我再补充两点。在餐馆一场戏中，‘新娘’一共杀死了57个人；而关于‘语言暴力’，影片中‘fuck’这个词只出现了17次，这是昆汀·兰蒂诺第一部‘fuck’出现次数少于100次的电影。” 噗！ 现场哄堂大笑，笑过之后大家瞬间晕倒一大片，谁看个影片数这个？啊？ 你丫关注点也太新奇了吧？你个奇葩啊！ 胖面试官满面惊喜：“同学，你究竟看过多少书？” “呃……”此时一个庞大的数字在李礼的脑海中涌现出来，但为了不吓到大家，李礼打起了马虎眼，“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我的业余爱好就是看书。” 胖面试官点了点头，向俞娅一笑，“您看——” “还不错！”俞娅望着李礼，道，“你的知识结构很可怕，逻辑条理清晰，声音条件好，长相也出众。” 李礼喜道：“谢谢！谢谢！” “唯一有一个问题，可能因为你的知识面太宽，我们因此而被震撼到，但我们并没有看到你提炼信息的能力，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围观众人全愣住了，头一次听说因为知识面太宽而被批评的，你这太鸡蛋里挑骨头了吧？ 李礼明白俞娅的意思，就是指自己的回答太繁杂呗，关键是您让我要多“重”有多“重”的啊，而面试嘛，不就是尽可能地向HR展示自己的能力么？ 他轻轻一笑，“老师，我明白。” “那好，我就考察一下你提炼、整合关键信息的能力，这也作为今天面试的最后一个环节。 我知道你应该对电影史很了解，那么，我给你5分钟的时间来简述世界电影史。” 传媒、电影学院的学生们，此时全部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5分钟啊，世界电影史啊，要知道世界可是有无数个国家和地区啊，就算挑重要的说，也绝对不可能5分钟内总结完吧？ 你这个问题太扯了啊！ 李礼微微皱眉，“老师，有什么要求么？” “第一，你只有5分钟，第二，电影史的整体框架要给我们讲述出来。满足这两点的情况下，有效信息越多越好，我要看看你信息提取、整合的能力。” “有效信息越多越好？” “嗯。我给你3分钟的准备时间。” 众人不禁为李礼捏了一把汗，3分钟准备，5分钟讲述，怎么可能实现？ 李礼合计了一下，这个挑战有些难度，在精炼信息的情况下讲述完整的电影史框架，只能加快语速了。 “好，3分钟准备，开始！” 李礼静立原地，大脑里的信息迅速提炼组合，2分钟后，整部世界电影史的框架已经在心中“编织”完毕。 “老师，我准备好了！” 俞娅打开手机计时器，设定好时间，“开始！” 她的手指刚触碰到【开始计时】按钮，李礼的口中瞬间喷涌出一连串的持续不断的语句，仿佛冰雹落地一般迅猛地向她袭来。 “1829年6月，比利时科学家约瑟夫·普拉托提出‘视觉滞留’原理，成为动画和电影的理论基础，被称为电影祖父。” ——46个字从李礼口中奔涌出来，也就4秒钟而已。 俞娅瞬间呆若木鸡，大家一时全傻了！ “哇哦！”一声整齐划一的惊叹后，周围顷刻间鸦雀无声。 “1839年，法国议会决定买下‘银版照相法’并公之于世，这一年被定位摄影技术发明的年份。” ——38个字，用时4秒钟！ …… “1895年12月28日星球六晚，卢米埃尔的‘活动电影机’第一次公开售票公映，电影正式诞生！” ——40个字，用时5秒！ …… “1958年至1962年，法国约200位电影新人推出了处女作，这次电影运动被称为‘新浪潮’！” ——39个字，用时4秒！ …… 李礼的语速仿佛冰雹袭来，又如黄豆撒地，若文艺点儿，则是“大珠小珠落玉盘”！！ 面试官们仿若木雕！ 校领导们瞠目结舌！ 若干只耳朵不停前移！ 无数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正急速而疯狂开阖着的嘴唇。 …… 众人全懵逼了，这是什！么！情！况？ 而那个俊朗儒雅的男生，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