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招魂带来的顿悟
半日之后，队伍再次重归一起，云涯询问了一下少羽。即使有着计划，但是伤亡仍旧是不小呢。 张目一望，这一条街几乎被鲜血染红，脚下石板间的缝隙流淌着殷红的鲜血。干涸的血迹，凌乱的箭支，随处可见的秦楚军士的遗体。 硝烟的痕迹使得云涯一行人的脚步都不由得慢了下来，变得沉重了几分。便是平日里最为轻佻，总是一副口花花的盗跖，都安静了许多。 “六百八十三！这个数字，有些沉重呢。”从少羽手中接过阵亡士兵的名单，云涯以一种低沉的声音念出了这个数字：“想必你们有着自己的传统，我就不多干预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将他们的名字带回去。” 少羽抱了下拳：“是，王上。” 云涯站了起来，回望了一眼正在那里掩埋着战友的遗体的将士们，心中也是一样的沉重。他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不同的时空，不同的主角，却是一样的沉重。 “我记得，屈子曾经有一首楚辞。” 在他身后的范增愣了一下，看着远处的战士们，仿佛福至心灵一般的明白了云涯所指：“王上说的是《招魂》吧。”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久些。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 口中念诵着这苍凉的楚辞，望着天边那如血的残阳，云涯的心中渐渐地起了一些变化。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 “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 “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 “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久些……” 残阳如血，暮色如歌。一曲招魂，以慰英魂。 渐渐地，吟诵这一首招魂的人越发的多了。悲凉的声音响彻天地，一股悲伤肃穆的情绪渐渐弥漫了开来。慢慢的，这些腾龙军团的将士们看向云涯的眼神，也起了一些变化，多了几分认同。 招魂之音回荡天地，引领着亡者回归故乡。 啪嗒~~~ 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了地面之上，打碎成了斑斑的泪珠。很多人都流下了眼泪，但却没有一个人哭出声来。这些饱经沧桑的汉子依旧坚强，依旧刚硬如铁。就如他们身上的甲胄一般，布满了刀劈斧砍的痕迹，但却依旧不愿脱下。 招魂之音渐渐减弱，残阳依旧，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战友虽然倒下，但我们还活着，那就带着他们，一起战斗，一起回家。 少羽单膝跪地，抱拳道：“王上，我们该离开了。” 这个少年，始终没有流泪，并非绝情，而是更明白自己的责任。知晓自己本来的命运的他，成长了很多很多。为了楚国的将士少流血，他敢和范增吵架；为了军中兄弟，面对云漄这位能决定他们命运的皇者，他敢于发出自己的声音。 云漄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面前这个身穿七海蛟龙甲的半大少年，说道：“今天这件事，让我忽然明白了很多的东西。少羽，继续努力吧。也许，在皇朝稳定之后，楚这个名字，可以出现在皇朝的版图之上。” 坚持统一与楚国的保存，也许并不矛盾。他们想要的，并不是一个楚国的封号，而是融入在血脉之中的信仰。形式上的统一，并不重要，最重要的，却是来自心底的认同。封王也好，封侯也罢，这些都不重要。他们想要的，只是让楚这个名字不会消失。是想让自己，有为之奋斗的理由。 少羽身躯一震，低下了头：“末将必不负王上信赖！” 云漄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楚军的将领们，龙且三人齐齐站了起来，欢呼一声，便将少羽抛到了空中。这一刻，所有的楚地军人都流下了欣喜的泪水。 “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范增激动的看着那被众人簇拥的少羽，一时间不由得泪满长襟。 项梁也是一副激动难耐的样子，抹着眼泪道：“是啊，我们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都无法改变王上的决定。但没想到，竟然是少羽做到了。太好了，他终于长大了！” …… 身后楚军那兴奋的欢呼，使得云漄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微笑。 青璃看了看他：“你这是，改变主意了？” “因地制宜，因时制宜。我常常将这句话挂在嘴上，却在做事的时候始终没有意识到。就像青儿你说的，这个时代有它的特殊性。有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也未尝不可。” 青璃微微一笑：“那……你就不怕……” 云漄脸上露出了一些自信的微笑：“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想听吗？” “如果我说不，你会怎么样？” “会很失望唉。” 青璃抿嘴一笑，轻抚了一下自己鬓角的秀发，问道：“那，你觉得，我会让你失望吗？”“我想听听，你明白了什么。” 云漄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她的眼睛：“我的道路很长很长，漫漫长路，我将会遇到很多很多。而在这趟看不到尽头的旅途之上，我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 青璃静静的听着他说，并没有打断他，但双眸之中，却满是鼓励的神色。 “只要我比昨天的自己强，那就没什么好畏惧的。” 自己在害怕什么？皇朝内乱吗？害怕本身，就是心虚的表现。畏惧自己无法处理好楚地的情况，畏惧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推翻，畏惧自己会失败。 今天这一场作战，今天这一曲招魂，让他明白了，这些其实都是没有必要的。只要自己不犯错，他们又为什么反叛呢？皇朝，不应该畏惧反叛，而自己，更不应该畏惧。 青璃歪着头凝望了他一会儿，突然展颜一笑，上前轻轻的抱住了他：“你变了呢。” “那……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你问我啊？我不知道呢。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青儿都会陪在你身边。因为，陪着你，就是青儿最喜欢的事情。” 陪着他，看着他一步步的成长。就是青璃最大的愿望。无论他变成什么样，神还是魔，正还是邪，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亦或者坠落尘埃的乞丐，都无所谓。 云漄怔了一下，低下头在她的发间轻轻一吻，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道：“我也是。” 咔擦～～～ 蓦地，好像什么东西破碎了一样。 云漄脑袋一空，只觉得体内运转的灵力陡然加快了许多。 与此同时，站在不远处的盖聂猛然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云漄。只见他身后的空气一阵的波动，些许奇异的光线好似受到了召唤一般，在他的身后开始慢慢的凝聚，渐成人形。很模糊，似乎很不稳定。 呼～～～ 发现这一异状，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只听几道破风之声响起，卫庄，星魂，逍遥子三人便齐齐出现在了云漄四周。 盖聂看了一眼四周，沉声道：“封锁王上四周，十丈之内，禁止任何人靠近！任何人胆敢擅闯，杀无赦！” 很奇怪不是吗？盖聂居然在此时发号施令。但没有任何人反对。因为，他是云漄的贴身护卫。但还有一个身份——暗龙卫统领。 不同于其他密探，暗龙卫专职保护云漄，因此权利最大。一旦涉及到云漄的安危，有着先斩后奏的权利。紧急时刻，便是同为四卫的月影卫，锦衣卫，以及六扇门都要受其辖制。 随着命令的传开，四周的楚军也在少羽的命令下摆开了防守的阵型。紧锣密鼓，戒备森严的防守，只是为了一件事——王上顿悟。 心境的升华为云漄带来了天大的好处。顿悟，这一武者梦寐以求的机缘，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降临。 楚军在最外围，墨家，流沙，月影卫第二层，暗龙卫，田言，田赐第三层，盖聂四人最后一层。 不，应该说，最后一层的防御，是那靠在云漄怀中的青璃。她虽然闭着眼睛，但身侧却有两把长剑悬浮在空中——倚天，以及飘零。 森严的戒备，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才放松了下来。 而在云漄的感知中，却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当他周身那灵气漩涡渐渐慢下来，直至消散的时候，他才回过了神来。而这四周光影的变化让他微微一愣神，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的顿悟并没有天人合一，一窥天地的变化。有的，只是静静的思索，是来自内心的蜕变。 察觉到他的变化，青璃赶忙提醒到：“别说话，闭目运功，稳定境界。” 出于对青璃铭刻在灵魂之上的信任，云漄下意识的便照做了起来。 闭目内视，丹田内那气状的灵气漩涡此时竟然已经液化。浓郁到了极点的灵气，使得云漄都不由得惊讶。随着灵气漩涡一圈圈的旋转，云漄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全身的毛孔在不断的吞吐着外界的灵气。 “你刚刚经历了顿悟，境界还不稳定。赶紧运功，不要多想。” 天籁传音此刻又发挥了它的神妙之处，云漄立刻便明白了怎么回事，连忙闭目运起了功。 很快，他便发现了不同之处。相比起之前，无论是经脉的宽阔程度，灵力的强度，还是搬运功力的速度，甚至是身体的强度，都强上了很多倍。现在的他，实力完全上升到了另外一个台阶。 【无名渡舟：一级画舫，2级49%】 【宿主：云漄 实力：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大宗师后期 武功：皇道九式（融会贯通），纳海吞元术（登峰造极），略 法术：和光同尘（驾轻就熟），魂兮龙游（融会贯通），天籁传音（返璞归真），万物回春（融会贯通） 武器：倚天剑（凡品高阶） 世界占有率：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