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打赌
“就这几个孙子!”一声喊,一只一只的手,就从地上“生长”出来,抓住了刚站起来的人,将人拉倒。一人嘲讽:“有本事再起来呀?”“应该摁倒了,再压上三百来斤,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一翻身,一个人就被几人压住,堆成了一个小堆。人群中泛起几朵“浪花”,刚才还喊“胜利属于人类”的几个“坏种”就变成了孙猴子: 一个、一个的,被压五行山下,再兴风作浪不得。却正是“五行山下定心猿”,直是几人求饶了一阵,这才被放过…… 这一项拓展可谓是“稀碎”,什么团队合作、什么团队意识……不存在的。至于那一个本应该双方争夺的目标:球!没人在乎球去了哪里,反倒是彼此你拉我拽,玩儿的叫一个痛快,一旁的裁判目光呆滞,处于一种怀疑人生的高级阶段—— 这确定是来拓展的? 风尘坐着,屁股底下垫着张天野,“缓口气,咱们去试试空中走廊。有没有人恐高的?有的话提前退出……” “切,我们会怕高?”“是爷们儿就走两步!”“……”一群人嘻嘻哈哈,便坐起来开始脱身上的胖子装,张天野用力挣扎着将自己从风尘的屁股底下“拔”出来,气喘吁吁的脱掉了胖子服装,就感觉浑身都是一阵清爽,习习凉风一来,身上那种要烧起来的燥热一下子就退散了个干干净净……手握话筒状,张天野指一指裁判,还有几个预防危险性事故的工作人员,说道:“我代表一脸懵逼的工作人员采访你一下……我们这一次拓展训练的目标和意义是什么?” 风尘配合道:“当然是玩儿的开心啦!” 张天野摇头,说道:“不行,你这个真话私底下说一说就行了,咱们需要一个官方的,哥们儿也好下笔不是?什么重大意义啊,团队建设啊之类的,都说说!” “主管表示我们的目标,就是没有蛀牙。这一次团建的最重大意义就是抓出来一批以张天野为首的坏分子,纯洁了团队……”旁边有人搭腔,还有人说:“我们的意义不就是毫无任何意义吗?” “去去,听听你们这水平,果断是一辈子科研狗的命……都安静,听听咱顶头儿领导咋说……” “领导讲话,你们是不是先鼓掌?”风尘故意拿捏,逗得一群人笑,然后鼓掌,很是配合。风尘干咳一声,说道:“既然你们要我讲,那我就简单说两句……”张天野扶额,长叹一声:“完了(料),这领导一说‘简单说两句’,肯定没有半个小时下不来啊。你干脆就给我们把中间的掐了,直接来个一头一尾吧。”风尘笑,说道:“行啊,我就讲这么多,完了。” 一群人:“……”都在风中凌乱有木有,这也太“掐头去尾”了。 魏琛一副大义凌然,批评道:“张天野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领导讲话,你怎么能让掐头去尾呢?” “就是……” “行,那咱们采访重新来一遍……咱们这一次拓展训练的目标和意义是什么?您认为我们这一次团建是一次成功的团建吗?快快,都鼓掌……”哗啦啦一阵掌声,张天野冲着风尘挑眉,风尘又干咳一声,将模样做了个十足:“要说咱们团建的意义,是达到了的。我们可是科研单位,我们可是研究理论的……这是什么?这是理工科里面的艺术系,这一次突破下限的游戏,成功的让我看到了你们的下限——都是一群毫无下限的家伙。所以我相信,你们的灵感肯定也很没节操,没下限……” 然后补充:“尤其是以张天野为首的一小戳……” 张天野:“……” “所以,我认为下一个项目就应该让这一小撮人先给大家示范一下,起一个模范带头作用,反正都已经是无下限的先锋队了。”风尘恶意的看了张天野一眼,张天野心中有怯,嘴里却丝毫不让:“就这,算个毛线?” 一群人杀到了目的地,是一个离地足有二十米高的铁架子,铁架子之间分别由一截十厘米宽的钢梁,二十来组晃晃悠悠的秋千,还有一截需要跳跃才能过去的“空档”,在下面的时候还信心满满的张天野一上去,两条腿都开始哆嗦了。不过,虽是如此,却也不怂,竟然还知道用风尘教他的呼吸方法尽量的平复一下自己的紧张——然后,就抱着钢梁,直接一点一点的蹭着,爬了过去…… 秋千的时候,更是腿软的半天不敢动弹。闭着眼睛在上面晃,下面是一群人给他加油、打气的声音…… 有直接“加油”的,也有变相宽慰的,跟他说“挂着安全绳呢,你怕个屁!”“你一步海阔天空,站着不动永垂半空”之类的,可谓花样百出。 花费了好一番心力后,张天野终于算是战战兢兢的过了秋千,最后一跳因为腿软,直接给跪了。 安全绳将人吊住,然后对面的安全人员把人拉上了平台。 后面几个刚才使坏的,也一个一个战战兢兢的走了一遭。其中几个并不怎么恐高,或者心大的,便张着胳膊,走过了钢梁。秋千那一关过的也并不很艰难,就是最后一关因为要跨越的距离足有一米五——平地上似乎不长,但在二十多米的高空,那就很长了。一大部分人都在这里失足。一票难兄难弟过完,张天野等人就开始叫板风尘:“主管,你上来,别说我们都走了一趟了,你不敢吧?” “风大主管,你的腿要不抖,我们就算你赢……”一个人开出了条件。张天野连忙补充:“他刚才说的不算——”心说那样风尘不就稳赢了?风尘可才和他讲过什么“动心忍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之类的——就从这些话里,就知道所谓的真人,是根本不会在意是不是高,是不是只有立锥之地的! 果然,风尘上了高台,任由安全人员绑好安全绳,便给了几人一个很古怪的笑容,说道:“我过去了啊……” 遂,便摸了一下肩头的含沙,随意的就走了过去。仿佛那一根钢梁就是平地上的一条线,风扯动钢梁,那种嗡嗡的轻颤,似乎不存。 他就那么若无其事的几步走过了钢梁,然后一步踩上了秋千,秋千的底板是一脚宽,原本左右动荡的秋千在风尘的脚踩下去之后,竟然诡异的静止。风尘也不用手去扶,另一只脚迈出,又踩在另一个秋千的底板上——一步一步,似有魔力,但凡被踩住,秋千就停止了晃动,脚一离开,就又开始前后摇晃。最后一步,只是迈出了一个大步,就站在了张天野等十来人跟前,挑眉道:“怎么样,是不是输的心服口服?” 张天野说道:“你这简直不是人,跟你打赌,就是我们最大的错误。”位于下方还没有上来的人中却有识货的,那是一个同事的媳妇,是在杂技团工作……她一下子就看到了风尘这几脚的功力!拉着老公低声问:“没听说风尘练过杂技啊?” 话音虽低,但风尘却听的清楚,又听男的说:“这我也不知道……”然后第二批、第三批的人就陆续上来。 不论是胆大的还是胆小的,都走了一遭。大部分人下了地,都还感觉一双腿是软的,由此也就更加显得风尘那几步的“不凡”,一直在这里耽误了十来分钟,然后众人就又换了场地去玩儿拔河——一开始还好,后面就没法儿看了。自从一方来了个突然撤手之后,拔河就变成了斗心眼儿,绳子绷的挺直,就是两边的人不敢用力:怕被人摔屁墩儿。拔完河之后,已经是中午,一群人就在基地里面的餐厅吃了饭。下午的时候,就继续“拓展训练”,什么三人三脚赛跑、趣味投篮之类的。到了后来,干脆抛开了基地的项目,玩儿起了顶角,抱着一条腿连蹦带顶,却是欢乐的很。一些同样来“拓展训练”的十来人的小队伍与之一比,简直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什么训话、战术、拼搏、感动之类的…… 最后,也是特意保留在最后的一项,就是毕业墙:四米多高的木头墙,上面是一片很大的空间,可以将人都容纳上去。 “最后一个项目了,这样,咱们比赛一下怎么样?”风尘指着墙说:“我一个人单挑你们所有人,只要你们上去的时间,是比我的时间×10少,就算你们赢!”不需要任何的理由,风尘一看这墙就知道——自己可以轻轻松松的上去。当人的能力达到了一种程度,这就是一种很自然而然的“知道”。 只是看上一眼,就知道自己“能”还是“不能”。 “你一个人,挑我们一群?”一群人窃窃私语,经过一番探讨、算计之后,都表示“×10”简直太少了,魏琛等人更是丧心病狂的,用手机搜出了一些“三秒上房”之类的视频,好一阵子算计,提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提议:“至少×300”。这通货膨胀的速度都快赶得上第三宇宙速度了。风尘沉吟一下,一口答应:“行,你们还有别的要求没有?” 张天野道:“那你别用手,你答应么?” 简直无耻之尤! 风尘送他一个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