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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万物萌生,春暖花开

    “呼!”一道剑气如虹,风雪尽泯,天地的运转仿佛在一瞬间停滞了下来,万物归于寂静。

    沈飞置身于光芒之中,从外面看,他便是那一片光,是照亮天地的唯一色彩,喃喃自语道:“善,并没有错,错在为善者没有力量!我沈飞便是要打破这一魔咒,获得让善念足以开花结果的至尊力量。

    我沈飞的道心便是——万物萌生,春暖花开!

    我要以自己的温暖,以己身散发出的光芒,去温暖滋润脚下的大地,让黑暗被驱除,让大地焕发生机。”

    万物萌生,春暖花开。

    空前绝后的道心,它的出现也正迎合了引有缘人入仙路的提问——今日我开山而去,他日路过此地者将无需再受此山困扰。沈飞便是如此不怕牺牲的一个人,他要用自己的牺牲去唤回更多人的幸福。

    这便是万物萌生,春暖花开。是为了他人而存在的道心。是迥别于云师叔的唯我独尊,掌门真人的上善若水,邵白羽的君临天下的不可思议的道心,他的出现来自于天道的安排,来自于沈飞多年来不变的坚持,终将为历史牢牢铭记。

    虚幻的形体在沈飞身后凝聚,这一次它们再也不会崩碎,沈飞的心已然坚定,他要踏上一条前所未有的路,去开创属于自己的时代。粉身碎骨又能如何,撞上南墙又能如何,他便是要将南墙撞塌。

    “呼!”这片光,是天上地下唯一的色彩;这一刻,是近乎于停滞的永恒。在这片光华的照耀下,山河世界迎来了长久未见的灿烂黎明,而以此为始,九州大地也终将被影响,被改变。

    沈飞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心——万物萌生,春暖花开。他要一直坚持下去,努力下去,哪怕遇到再大的挫折也绝不后退,他要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大地,用自身的光芒去照耀人间。

    沈飞的道心是为他人而存在的,是付出型的道心,前所未有,旷古烁今,很明显无论最后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他都会为历史牢牢铭记。

    ……

    阴阳相生,五行共济为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道为天地之始,无涯道祖领悟道的本质创建蜀山派,后经青山道祖改良,蜀山派升华为蜀山剑派,成为苍天在人间的代言人,为天道所容,不致毁灭。

    蜀山道统由此传承千年,到今天,出现了邵白羽和沈飞这两个惊才绝艳之人,终将迎来第三次变革。是就此得道升天,还是永远沉入谷底为历史所埋没,未来的路就掌握在他们二人的手中。

    说起来,沈飞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邵白羽了,两人因为莫君如相识,那个时候邵白羽是樊村邵氏的独子,无论哪方面都要凌驾于沈飞。炎天倾的出现让现实被彻底改写,应该说,没有炎天倾的话两人会是朋友,但绝不会成为现在这样肝胆相照的莫逆之交,是炎天倾让邵白羽从天堂走入了地狱,承受背井离乡的苦楚,与自己联手在蜀山峰巅打下一片天地。

    在这个充满艰难险阻的过程中,沈飞还是原来的沈飞,但邵白羽可能已经不是当年的邵白羽了,他的心中滋生了仇恨,对于炎天倾的刻骨铭心的仇恨。

    邵白羽是个眼高于顶的人,炎天倾的出现打破了他长久以来的自恃,或许这一点比之仇恨更让邵白羽无法接受,他这辈子从未输给任何一个同龄人,从未有过,哪怕是沈飞,两人在深厚的友情之中也是有竞争的。邵白羽因为太聪明,太骄傲了,以至于从出生开始从未试过失败,炎天倾的到来让邵白羽感受到深深的挫败感,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邵白羽只有打败了炎天倾,一直存在于内心深处的这份不快才能消弭。

    而沈飞不一样,沈飞始终是沈飞,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少良师,但是他始终坚持着本我,坚持着自己认为对的那条路,中间或有彷徨,或有不安,但最终都会安定下来,继续向前挺进。

    沈飞这个人的机缘可以说是让人羡慕的。五岁遭遇家族巨变,整个皇宫的人都死了,他却活着,不仅活着还遇到了药人。药人是谁,那是曾经的魔教教主,是连掌门真人的师父都需要花费半生时间去镇压的强者,沈飞遇到了他可以说是天大的机缘。但是和药人朝夕相伴了整整八年的时间,沈飞居然一点改变都没有,居然就一点都没有被药人影响,始终我行我素。药人要他出诊的时候别马上就把病人的病治好了,多讨要些诊费他偏不听;药人让他心狠一些别给那些没钱的人看病,他还是不听。一来二去,和药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微妙,直到那一场意外的到来才接受了王剑九龙的传承。

    应该说,沈飞是一个执拗的人,执着地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由始至终都不改变。

    在山下如此,上山之后还是如此,现在又下山了也还是一样,沈飞对于本心有着超乎常人的执拗,从这一点来看,他是很适合修道的,因为修道能够大成的人,先要相信自己做的是对的。

    道心的雏形在沈飞的身后幻化,那是不可思议的光景,是从未出现在人世间的画面,若有朝一日能够成型,一定能够与掌门真人的上善若水比肩。

    与此同时,在沈飞终于领悟道心之后,也预示着他彻底迈过了炼空期的门槛,跨入化幽境,成为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化幽境仙人。仙人境界上的每一次跃进,代表着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看起来只是一步之差,却是千里之遥。沈飞明显能够感受到自身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感觉眼前出现了很多曾经看不到的东西,身体能够感受到曾经感受不到的事物,那是自然的流转,是某种规则如潺潺小溪般流淌,当他有一天能够掌握住这些规则的时候,就是功力大成之时。

    沈飞进化了,终于向前迈出了一步,在历经风雨之后,在饱经沧桑磨砺之时,终有有了一次突破,他感到畅快,心得到释放前路不再迷茫的畅快。

    长满粗茧的右手缓慢举起,一道剑罡从指间爆出直达十米高空,他会心一笑,“剑道——便在我手中!”

    随着沈飞双指并拢向前挥出,剑罡纵斩将面前的山峰削掉一个角,沈飞目露精光欣喜万分地道:“终于……终于到了这一步!”走到今天困难重重,但沈飞终于做到了,下山两年有余,沈飞终于在境界上再进一步,成功迈入化幽境,成为化幽初期仙人,算得上是半个高手了。

    ……

    这以后将近三周的时间,沈飞持续于九州和山河世界奔波,为了稳固自身的境界,为了让道心不至于二度崩毁。

    在这段时间里,针对皇子真的攻击始终未停,很多无关痛痒的人也加入进来落井下石,但咱们的陛下就是不肯下达斩首的指令,贵妃娘娘玲如意也终日赖在寝宫中不走,没有踏入那代表着废黜的冷宫一步,她便那样如常地作息,整个后宫,即便是后宫的掌权者皇后和皇太后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相传,玲如意是一个邪门的人,年轻的时候曾让陛下为之神魂颠倒,陛下在与她诞下两位皇子之后将近二十年再没和其他妃子诞下过任何一个皇子,直到二十年后皇九子拓跋华的诞生才打破这一魔咒,又过了几年,顺利诞下皇十子拓跋瑞。

    有人说,随着贵妃娘娘年老色衰,皇帝不常去她的寝宫了才和其他女人生出来男孩;有人说是贵妃娘娘背地里做手脚,将其他娘娘肚子里的男孩全部变成了女孩。凡此种种,真相不得而知,但有一点!至今为止贵妃娘娘如何与陛下认识成谜,贵妃娘娘如何入宫成谜,为何在宫中在皇后娘娘如日中天的时候能够越做越大也是成谜,她的身上笼罩着重重谜团,往事被视作禁忌,从来不被提起更是让人疑惑。

    越是神秘,人们越是畏惧,后宫盛传贵妃娘娘是一个不得了的女人,她的背后没有靠山,她自己就是靠山,能够走到今天全凭着自身的努力和经营。

    贵妃娘娘绝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主,她也绝不会坐视自己的儿子被人活活逼死,长久的岁月或可磨去她的精神气,但磨不灭她的底蕴。不要忘了,这可是一个需要皇后和皇太后联手才能压制住的女人!

    果然,就在这一天,贵妃娘娘的反击到了,她只做了一件事,就令满朝文武瞠目结舌。

    几乎毫无征兆,贵妃娘娘玲如意主动离开了自己的寝宫,离开了生活多少的后宫(此为死罪,后宫娘娘禁止出宫)走进了天牢,走进了自己儿子拓跋真对面的牢房,让牢头将牢房门从外面锁好,她对众人说:“子不教,母之过,本宫与他一并受罚!”

    消息很快传到了陛下耳中,那个执着地把控着权力的男人听了侍卫的禀报,哈哈大笑起来:“子不教,母之过!哈哈哈,你这是在打朕的脸啊。”

    《三字经》里有着这样的记载,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其中有一句是养不教,父之过。说的是小孩的教育没有做好是父亲的责任怪不得别人。贵妃娘娘带人传话来,明言“子不教,母之过”其实隐含的意思是,你的儿子出现了问题,做父母的你我都难辞其咎。暗讽陛下如果真的要赐死真儿,就是在打自己的脸,让皇家威仪荡然无存。

    儒之一道被打压多年,但天下间的儒生不在少数,帝国的统治始终是遵循着儒教那一套礼法制度往下走的,满朝文武也都是熟读儒家经典的士绅大夫,贵妃娘娘这句话可谓一剂猛药,将自己置入险境的同时,也给老皇帝提了个醒,告诉他继续下去的后果。

    “如意啊如意,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脾气还是一点都没变。”老皇帝挥手,命前来禀报之人退下,自己则离开被褥从床榻上坐起。

    “万岁,贵妃娘娘亲自出马,您看这事可该如何是好。”大太监刘易随侍榻边,替陛下感到着急。

    老皇帝却一翻身坐了起来,像是一只打过了瞌睡精神焕发的猛虎,“为朕更衣,起驾。”

    “陛下,您是要去牢里接娘娘出来吗。”大太监刘易小心翼翼地问。

    老皇帝讳莫如深地笑道:“不,朕是要去见一个人。”

    “陛下您要去见皇太后?”在刘易想来,除了现年八十三岁的皇太后之外,再没有一个人值得陛下亲自去见了。

    却见老皇帝好像忽然之间来了精神,容光焕发,状态抖擞,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颓废和忧愁,居然耐心地向自己道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太后已经老了,这等烦心事朕不会去打扰她。朕要去见的是满朝文武中间唯一一个能够为朕分忧的人。”

    “唯一一个能为万岁您分忧的人……”刘易一边呢喃,一边脑海中快速过滤形形色色的人物,最后想到了一个人,“万岁,您是要去见左丞相!”

    “对,朕要去亲自见一见子初,是该他出山的时候了。”

    帝国上下,有一个人仿佛异类般存在,此人名叫拓跋子初,是拥立老皇帝称帝的大功之臣,为帝国左宰相二十年。

    拓跋子初为人极度自律,仿佛苦行僧一般的存在,他不擅权,不结党,不贪财,不好色,家宅是陛下赐予的,空间很大但只住了他和老伴两个人,日常由不多的几个下人伺候,父母被送去了兄弟那边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