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三心二意
赶了十余天路，到了宁波后找到义军秘密联络点，在这年四月下旬张煌言赶到舟山，见到了鲁监国朱以海，见到舟山抗清义军首领张名振。 听到忠义军光复湖广、广（西消息之后，众人跃跃欲试，拍案叫绝，但听到永历帝禅位给杨轩之后，整个大厅气氛陷入一片尴尬之中。 良久，明朝监国朱以海拍案道：“杨轩狼心狗肺，与蛮清无异。 竟然废黜朱由榔，竟然悍然称帝，我朱以海发誓与杨轩小儿势不两立啊。” 张煌言摇头道：“监国，自古以来没有不灭亡的王朝啊。 监国，我们看问题不能往前看，要往后看啊。杨轩是蜀王府仪宾，世人都说其与郡主患难与共，其皇子更是有两朝血脉啊。 看诏书上所说的杨轩还算善待大明皇室啊，而且还肯定监国功绩啊。 那个朱由榔被封为内江公，每年俸禄超过三千两白银，在其封地可以奉大明为正朔，可以祭大明列祖列宗。 对监国你杨轩也没有忘记啊，奉你为鲁候，食邑1千户，你也可以在家里奉大明为正朔，可以祭奠大明列祖列宗啊。” 朱以海摇头道：“张煌言，你是不是大明臣子？ 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杨轩抢夺我大明江山，好像封了一个王爷，一个侯爷就没事了，这是什么道理呢？ 各位，杨轩强迫永历帝禅位给他，如此深仇大恨本王怎么可以忍受，本王发誓与那个杨轩势不两立。” 定海侯张名振劝诫道：“监国，话虽如此但我们也要扩大地盘扩大实力才是啊，张煌言建议如今忠义军主力必然全力东征。 你看看，这是杨轩写的歌词《东进东进》，既然如此，我们可以攻打松江府，占领江南四府到时候好与杨轩分庭抗礼啊。” 朱以海连连摇头道：“定海侯，这，这不是配合杨轩东进吗？ 你想想，杨轩东进之后有我们的活路吗？” 定海侯张名振摇头道：“监国，你想想我们现在兵不满万，若我们不扩大地盘，到时候怎么与杨轩抗衡啊？” 鲁王朱以海一想也是，杨轩现在控制云贵川湖广广（西数省与陕甘广（东一部，可以说实力强大，反观自己只有舟山群岛这样一点地盘，兵不过数万，船不过数百。 虽然大义在自己这边，但到时候如何与杨轩抗衡？ 想到这里，朱以海当即与张鸣振等人谋划共同攻取宁波，以扩大地盘，到时候与忠义军抗衡。 在厦（门郑成功欲哭无泪，为自己这次奉永历帝诏令前往广（东感到悲痛欲绝。 公元1650年（明永历五年，孔诞2201年）郑成功奉永历帝之令南下广（东，以支援杜永和部解除广（东之围。 过去郑成功从来没有逢诏这次居然肯奉诏，有人说主要是因为军中无梁贪婪潮州的粮食。 反正郑成功到达广（东潮州之后与刚刚反正的潮州总兵郝尚久因为粮食问题发生冲突。 要说郑成功过得非常郁闷，虽然每年通过收沿海海船保护费达百万银两之巨，可以说金钱充足，但控制地盘只有厦（门、金门等少许沿海城市，粮食异常短缺。 这次到了潮州本来就想找一个粮食主产区以补充十万大军粮草，但这毫无疑问的与担心夺取自己地盘的郝尚久发生冲突。 郑成功虽然依靠银两，依靠实力收集了上万担粮草，但毕竟强龙难压地头蛇，迫于无奈，郑成功逼迫在公元1651年（孔诞2202年）正月率军回撤自己老地盘厦（门。 在行军过程中郑军舰队遭遇风暴，郑成功的主船险些解体、翻覆，几乎所有船上器具，包括鼎灶都一并丢失； 当时船上甚至连食物都损失殆尽，郑成功本人也连饿两餐直到隔天下午风雨渐歇，主副座船才得以回到岸边与舰队会合。 这也是郑成功本人于海上遭遇最大的一次凶险，事后郑成功也重赏主副中军船的两位驾驶。 但另一方面，清福（建巡抚张学圣得知郑成功的主力军队已经前往广（东，厦（门防务松散，似有可趁之机，乃命令马得功、王邦俊等趁虚攻击厦（门。 马得功挟持身在南安的郑芝豹，命其交出船舰渡载清军往厦（门，并且顺利在海面上击败郑军。面对清军来袭，负责厦（门防务的郑芝莞未战先怯，只顾著将财物搬运至私人船上逃亡； 清军相当轻松就攻破厦（门，并将郑家的积蓄、装备掠夺一空。 由于事出突然，董夫人与郑成功长子郑经只来得及携带祖宗牌位避于海上逃过一劫。 清军侥幸偷袭得逞之后，却没打算留在厦（门与郑军决战，于是满载战利品即返回内陆，这时正遇到赶赴厦（门支援的郑鸿逵被其围困。 在这种情况下，马得功威胁将害其母、兄（郑芝龙）性命，无奈之下郑鸿逵只好放走马得功。 听到厦（门遭袭击，郑成功不得不班师回厦（门，收复被蛮清放弃的厦（门。 在收复厦（门之后郑成功决定整肃军纪，将怯战以逃的叔父郑芝莞斩首，令放走马得功的郑鸿逵交出兵权，不再过问政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年五月郑鸿逵麾下大将施琅擅自处决部将曾德，郑成功以此为由将施琅关闭准备诛杀。 施琅乃军中有名的智勇双全志士，看到施琅无辜受到牵连，看守不忍心将其秘密放走。 看到施琅逃走之后，郑成功大怒，下令将施琅父亲胞弟全部处死，如此双方结下大仇，在这个时候郑成功决定再次与满清勾勾搭搭。 正在生闷气的郑成功听到恩师钱谦益来信，本来不想见，但听说有绝密大计相告，等了三天方才召见来使。 从信使口中听到杨轩占领湖广、广（西，逼迫永历帝禅位的消息后，先是大惊，随后笑着对众人说道：“杨轩要禅位，这是他的事情，与我郑成功何干？告诉来使，我们郑家军还是尊永历为正朔。” 来使不解道：“延平郡王，钱老大人建议三路大军会师长江，以共同驱逐鞑子，这个计划你看如何？” 郑成功摇了摇头道：“我大军新败，怎么能够回师长江？你告诉恩师，这个我只有主张。” 当即端茶送客，送走信使。 正准备招诸将议事，突然听闻杨轩派出信使来到金门，急忙令其入见。 被派往出使金门的是枢密院佥事蒙正发，见过礼之后说道：“王爷，如今鞑子侵入中华，屠戮我大汉民众，掳走令尊，此神人共愤。 如今要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唯我主杨轩与延平郡王等人通力合作，只要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到时候我主必然裂土封王以报答将军的功绩。” 郑成功内心一喜，摇头道：“杨轩虽然是一个大英雄，但强迫永历帝禅位之举有点不光明正大，本王现在是延平郡王，难道杨轩能够给孤王更大的好处吗？” 蒙正发笑道：“王爷，圣上乃千古明君，如果你的要求合理，我想圣上会考虑的。” 郑成功嘿嘿一笑道：“孤王虽然步军不及蛮清，但孤王有数十万水军（夸张），孤王水军可以说独步天下，纵横大洋无敌手。 你去告诉杨轩，现在各路义军风起云涌，他逼迫永历帝禅位乃人神共愤之举，除非封孤为亲王，闽粤总督，否则孤王定起兵声讨其罪行。” 蒙正发内心一惊，郑芝龙投降蛮清，各地不是传言其想成为闽粤总督，想割据一方吗？ 想到这里，蒙正发呵呵笑道：“延平郡王，圣上逼迫永历帝禅位实在是无奈之举啊。 永历帝信赖奸佞，比起当日宋高宗赵构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难以堪当大位啊。 延平郡王，圣上知道你忠义，难道你忍心圣上像当日岳爷爷那样为奸佞所害，难道你忍心看到东征北伐大业再次中断，忍心看到我汉族同胞再次沦为鞑子的奴隶吗？” 郑成功嘿嘿一笑道：“这是狡辩，君是君臣是臣，当日岳爷爷明知朝中有奸佞，自己很有可能为奸佞所害，但为了君臣大义而毅然求死。” 看郑成功根本不想细谈，蒙正发拱手道：“王爷，圣上一直以来对王爷颇为敬重，为了抗清大业料想没有多大问题。 下官这就回去向圣上请旨，告诉圣上若要驱逐鞑虏非借助王爷水师不可。” 郑成功一听哈哈大笑，就是洋人也畏惧自己强大水军，何况身处内地的杨轩？ 为了逼迫杨轩就范委任自己为亲王，郑成功令部将带着蒙正发参观一番自己的那数百只楼船。 蒙正发当然知道郑成功三心二意，一心只想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根本没有合盟讨伐鞑子之意，更遑论归顺。 想到此行任务，蒙正发也不刻意强求，告别郑成功出了厦（门后走了两天，这天蒙正发在一个酒店住下，与店掌柜对上暗号后在一个小二带领下来到一间干净的上房。 里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虎背熊腰的汉子，看见这个汉子，蒙正发笑道：“施将军别来无恙，施将军为了整肃军纪杀害那个卑鄙小人，本来就是英雄之举，谁料到竟然反而为人所误解，不但自己被关到牢狱里面，老父幼弟竟然因此遇害。 施将军，你难道不感到冤枉吗？” 汉子正是施琅，瞪了瞪对方摇头道：“倭国小儿，不报此仇我施琅誓不为人。请问你们是什么人，我现在无权无势，竟然要救我这个废人？” 蒙正发坐了下来，拿起手中茶几道：“施将军，我叫蒙正发，过去是永历朝廷大臣，现在是中华帝国枢密院佥事。 你大概也听说了，蜀王已经接受永历帝禅位，正式称帝，改国号为中华帝国，简称中国。” 施琅显得不敢置信的看着蒙正发道：“你，你既然是中华帝国的大臣，怎么出现在这里？你到这里所为何事？” 蒙正发叹息道：“哎，携圣旨前往厦（门游说郑成功夹击广（东清军，但无功而返，在归途中听说将军在这里，特的来相见啊。” 施琅叹息道：“与郑家父子商讨夹击清军那无异于与虎谋皮啊，郑家依仗自己水军强大，一直将福（建视为自己私产啊，除非皇帝将福（建分封给他们，否则一切免谈。 当年郑芝龙投降蛮清就是为了这个，现在郑成功与蛮清还保持千丝万缕的关系，一直私下里秘密交谈也是为了这个啊。” 蒙正发点了点头道：“将军高见，本次面谈郑成功公开提到这个条件。敢问将军今后有什么打算？” 施琅摇头道：“逃出来后我一直苦思冥想，郑氏水军实在太强大了。 本来有心投奔忠义军，但忠义军不靠大海，水军又实在太过孱弱了啊。” 蒙正发叹息道：“将军，忠义军水军是否孱弱老夫不知道，但风闻圣上亲率水军大败鞑子水军于老虎滩，料想也不太差。 将军，忠义军水军孱弱，水军将领奇缺，若将军真的投奔忠义军那不是有很好的发展前途吗？ 实话相告吧，这次前往郑军，圣上握住老夫的手，要老夫多多留意你啊。” 施琅大惊，挺直腰杆不敢相信的看着蒙正发道：“你说，你说圣上真的提起我的名字？” 蒙正发点了点头，施琅闻言大喜，当即希望蒙正发引荐，以加入忠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