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诱敌深入，绝地反击
公元1650年（永历4年3月上旬以刘文秀第13镇为先锋，杨轩亲率大军逼近沅州，沅州清军重兵设防，远非其他城市所可比拟。（历史上冯双礼率部八万，历时八年方攻克） 满清顺承恭惠郡王勒克德浑为礼亲王代善之孙，也是这代努尔哈赤子孙中最能打的名将，在多铎之后多次率部驰援闽浙战场、湖广战场，战功赫赫。 这两年豪格、罗洛浑等人相继败亡，虽然一些清军将领谈之色变，但如同勒克德浑等战功赫赫将领内心颇不服气，一直想着与对方一较高低。 在五天前勒克德浑得到义勇军大举东征的消息就小心翼翼，一再派出探马打探消息。 与大家想象不同，满清非常善于使用细作，当年萨尔沪之战就曾通过细作掌握明军，努尔哈赤方说出“凭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名句，集中优势兵力对明军各个击破 在随后辽阳之战、沈阳之战之中，无不是利用内应里应外合，一举攻克要地，占领城池。 即便在己巳之变中，皇太极也迅速毛文龙被杀之后三个月入侵关内，以蒙古喀喇沁部骑兵为前导入关，在三屯营与遵化之间精准伏击赵率教部（三屯营为明军蓟州镇镇府驻地，且离遵化相距不过三十里，如此短的距离能够精确伏击，远非细作出卖所能解释，只要正常人大概都认为是内奸集体陷害。） 可以说鞑子战场之上百战百胜，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善于使用细作，或者说内奸居功至伟。 当年顺庆城下豪格分兵长驱直入，并非鞑子不知道义勇军在城下构筑要塞防守，实在是因为鞑子连战连胜，军中弥漫骄横气氛，大家都相信“女真不过万，过万则天下无敌”，认为鞑子兵天下无敌，最后受挫于顺庆城下，为义勇军反击，全线溃败，致使入川清军大部被歼。 当年汉中之战不过四川之战的延续，清军在四川遭到挫败，全军士气低迷，人员严重不足，面对义勇军得胜之师，如此方一败再败，最后退况下重拾法宝，风闻义勇军东征，勒克德浑派出多路细作，打探消息，如此方发现义勇军出汉中。 面对义勇军清军连战连败，在这种情兵力如此分散。 虽然勒克德浑派出多路细作，能够了解义勇军大致情况，但义勇军中现在有建立情报处，强化情报收集，更强化反间谍活动，真正机密军事情报非常有限。 杨轩以郭崇烈第3镇、刘文秀第13镇为先锋，两镇交叉掩护，向沅州杀来。 这两镇有的时候一前一后，有的时候一左一右，相互变幻，两镇相距不过二十余里，相互交叉掩护，与过去行军路线不同，过去行军为避免被对方各个击破，大家多抱成一团。 在其身后二三十里，则是杨轩所率领义勇军主力，包括护卫镇、骑兵协、杨秉义第5镇、冯与有庆第10镇、王之邦第11镇诸部，大军浩浩荡荡，前锋与后卫距离长达百里之遥。 义勇军长驱直入，沿途土官纷纷派出人马接应，其前锋直抵沅州城下。 勒克德浑小心谨慎，手下那些将领则完全不一样，虽然前几年义勇军大败入川清军，从鞑子手里夺回四川、汉中诸地，但勒克德浑手下爱这些八旗将领也不是吃素的，这几年大家连战连胜，一个个也骄横跋扈。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若能在战场上击溃义勇军，战功赫赫完全可以夸耀，现在看到义勇军逼近大家纷纷请战。 勒克德浑摇了摇头说道：“世人皆以为岳飞、戚继光在世，但观其行军作战，首尾达百里之遥，左右也有二三十里的距离，兵力如此分散，有如当年刘备夷陵之战。 本王还是觉得这件事颇为蹊跷，杨轩能够击败豪格绝非浪得虚名，这次行军怎么如此分散，前后相距百里，左右也有二三十里，声势浩大，但也造成首尾不顾，左右难以相互救援。” 当年夷陵之战，吴军居险不出，刘备连营百里，兵力分散，为陆逊所破，最后病死白帝城，遗憾终身. 勒克德浑等满蒙诸将从小熟听三国演义，再加上这次远征西南，大家更关注蜀魏、吴蜀战争，对夷陵之战多耳熟目详，听到细作回报，大家感觉颇为奇怪。 汉军镶黄旗固山额真刘之源想了想，说道：“王爷，是不是杨轩有意为之，故意买出破绽，引诱我等上钩？” 勒克德浑郑重其事点了点头，说道：“非常有可能，义勇军兵力如此分散，非常容易为我各个击破。” 贝子贡阿贷不以为然，摇了摇头说道：“王爷不要瞎琢磨了，你们将杨轩看得太过神乎其神了。 杨轩如果有意如此，你们说说，他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 众人一阵语塞，大家无言以对。 望着义勇军在十里外安营扎寨，贡阿贷拱手道：“王爷，义勇军连战连胜，骄横跋扈，现在我军士气低迷，大家不如出城作战，击溃当面之敌，然后再守城不迟。” 勒克德浑显得颇为犹豫，完全不像往日对阵明军其他各部那样自信满满，护军统领博尔辉请战道：“王爷，义勇军现在各部如此分散，难以集中力量，我军若要击溃当面之敌易于反掌。 再说了义勇军如今行军如此分散，未来攻城不可能这样分散容易各个击破啊。俗话说天予而不取必然反受其害。 现在我们当然要利用义勇军连战连胜，各部骄横跋扈之机，先歼灭其一部，提升士气啊。” 勒克德浑内心一动，方下令绿营总兵徐勇率部出城厮杀，令贝子贡阿贷率领满蒙正红旗在后押阵。 满蒙人少，在战场上精贵，勒克德浑等满蒙将领一般好到用在刀刃上。绿营兵马人多，反正是炮灰，只要有钱有粮，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勒克德浑自认为如此乃万全之策，即便杨轩有什么阴谋，受损的也不过绿营这些炮灰而已。 接到号令之后，徐勇没有办法只得率部出战，面对城西占据十余个山地义勇军勇猛冲锋，但对面义勇军早已经严阵以待，双方围绕前面数个小丘陵你争我夺，厮杀半天。 对方兵少，自己攻杀半天无功，且所部伤亡惨重，看了看在后压阵贝子贡阿贷、满洲正红旗护军统领博尔辉等人满脸怒色，徐勇再也坐不住，率领亲兵营冲杀到前面。 看到主将如此卖力，手下绿营兵将再也不敢出工不出力，大家纷纷冲在最前面带头冲锋，在其带领下，绿营兵马士气大振。 贡阿贷在后面掠阵，看到义勇军为绿营兵马压迫，现在正竭力抵抗，感到机会来临，率领身边两千满蒙精骑冲锋。 主力毕竟是主力，就像过去历次征战一样，满蒙铁骑冲势锐不可当，刚才还负隅顽抗的义勇军见到满蒙铁骑冲杀过来之后，一个个如同泄气的皮球，纷纷后撤。 贡阿贷率领一千蒙古精骑冲杀在前，连续冲破两个义勇军营帐，对方溃不成军，大家一路追击。 一路之上，义勇军丢盔弃甲，粮草辎重，兵器扔得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冲下一座山坡，听见耳边山风呼呼做声，两侧半人高的茅草不断吹起，贡阿贷感觉心情舒畅，今天终于赢得正面战场击溃义勇军殊荣。 前面一里开外正是刘文秀大髦，大家只要再加把力就能追上其大髦，活捉对方镇将，想到这里，贡阿贷挥舞着马鞭，高声招呼手下将领，声言斩杀刘文秀者连升三级，赏银千两。 众将一听欢呼雀跃，一个个也梦想获得如此殊荣，大家纷纷冲杀在前，指挥众部冲杀过来。 看来对方根本跑不动了，居然在对面一个山脚下列阵。 一员年轻骁将立于大髦之下，身边则是自己手下百余亲兵。 冲在最前面的甲喇额真也不敢造次，慌忙整顿兵马，如此聚拢三百余骑之后，分成五列纵队，每列纵队相距不过三十步开外，大家呐喊着齐声冲杀过来。 两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对方屹立不动，稳稳的站在前面，大兵压境看到对方如此，一些经验丰富的将士感到那里不对，有的紧张的停下脚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战场上杀红了眼，很多人怎虑有他?大家纷纷呐喊着冲杀过去。 在八十步开外，五十步开外，一些骑手早已经取下骑弓准备弯弓射箭，大家琢磨着先一轮猛射射乱对方阵脚，然后一拥而上活捉对方大将。 就在这时，前面响起一阵战鼓声，就在大家惊讶声中，前面草丛中由远及近突然站起一排排兵丁，对准冲杀过来的八旗骑手突然放铳。 山坡形成一个斜面，同等直线距离排列步兵更多，大家适用最新式燧发枪，不需要火绳点火，利用身侧一人高的山草做掩护藏匿其中，如此对方根本没有发觉，现在突然发难，冲在前排的鞑子骑手骑手非死即伤，纷纷被火枪射中。 第二排的骑手感到大事不妙，纷纷勒紧马缰，但由于马速太快，大家最先也没有防备，很多人也被射中落马。 这其中虽然有少数骑手幸运躲过，一些人慌忙勒紧马缰，另一些人准备不足，任由马匹向前冲去。 约莫十步，眼见战马就要冲入阵中，突然前面传出一阵口号，大家睁眼望去只见前面竖起一排排削尖的树枝。 即便在重机枪出现的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朝鲜战争也难以抵挡步兵、骑兵密集冲锋，那种妄图凭借火器犀利彻底打垮对方的想法几乎异想天开。 由于义勇军兵丁多从乡中青壮挑选，俸禄优厚，立功之后有较高封赏，再加上火枪上面有安装铳刺，因此在面对土暴子、流寇、鞑子精锐步兵密集冲锋也很少落了下风。 但四川不产马，义勇军骑兵较少（如今不过两协骑兵，不到五千人），且骑兵训练远远不及流寇精骑、鞑子精骑，战场之上最头痛的如何破鞑子铁骑密集冲锋。 为了挡住流寇骑兵冲锋想尽办法，包括将马车围在一起作为临时工事，或者看到对方铁骑冲过来后洒下铁蒺藜，甚至挖掘壕沟等等不一而举。 刘文秀身经百战，这次突发奇想发明了这种斜竹排破骑兵密集冲锋的新阵法，先将削尖，捆绑在一起，待对方敌骑冲近之后，大家突然拉动竹排，由于一头在后固定，拉动之后竹排斜立在地面上，由于竹尖对准来敌，有的更是包上利器，这样凶猛的战马撞在竹排上非死即伤。 即便后面的骑手勒紧马缰没有撞上竹排，但近距离暴露在火枪兵前面，一个个成为活靶子，在一排排排枪射击之下，纷纷倒下落马。 只两轮，鞑子铁骑冲势就被打退，扔下几十个死尸，大家拼命的调转马头准备向后撤退，眼看对方要撤退，刘文秀下令燃起烽火，雷动战鼓，率领所部杀出。 兵丁砍断绳索，刚才横在阵前挡住鞑子铁骑的竹排轰然倒塌在山坡上，大家踏过竹排之后列阵完成，迎着敌骑冲杀过来。 站在远处山坡上，贡阿贷惊恐的看着这一幕，特别看到对方阵中燃起冲天烽火之后，感到大事不妙，正准备鸣金收兵，但一切太迟了。 以烽火为号，郭崇烈率领第3镇从左，王之邦率领第11镇从右杀了出来，一时之间，蔓延二十余里，枪炮声阵阵，喊杀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