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2 步步为营（二）
维修舱宽敞的大门打开，门内红色的警报灯飞速旋转，救援人员将救生艇送进维修舱后，宽大的舱门缓缓合拢。 待舱门完全合拢，警报灯也在同一时间熄灭，接着抽气设备开始向维修舱注入空气，舱内气压很快恢复正常。 一组穿防护服的救援人员换走了穿宇航服的同伴，穿着防护服虽然也不怎么利索，但总比笨重的宇航服好得多。 几个人凑到救生艇的舱门边，先测定艇内的情况，发现救生艇中的气压略低，其他一切正常。 于是救援人员撬开舱门，依次进入艇内。 此时此刻，以高凯为首的一众舰队高层全都通过监控系统观看这一幕，救援人员进入救生艇后，画面好似陷入停滞，只有屏幕一角的时间数字仍在逐一跳动。 十数秒后，一位救援人员拖着个人飘出救生艇，将那个身穿宇航服的人拖到一边仔细放好之后，又重新飘回艇内。 如是几次三番，几个救援人员从救生艇里拖出了十二个人，将他们整整齐齐地固定在甲板上摆成一行，直到掏空了救生艇，救援人员才重新封闭舱门。 寒意涌上高凯心头，马上启动通讯设备：“救援队，这里是司令部，情况怎么样？” “报告，所有人都牺牲了。” “不是还有气压吗？” “氧气没了。” 高凯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前无法发泄，好一会儿才无奈地叹了口气：“确认身份，好好收敛。” 说完这句话，满腹惆怅的高凯结束了通讯，司令部里气氛沉滞，但没有任何人愿意开口打破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高凯才疲惫地挥挥手：“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众人默默离开，只有吕左故意慢了一步劝道：“司令……” “不用劝我，我都懂，就是心里不痛快。” 吕左嘴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司令部。 这个时候，还是让高凯自己静一静的好。 吕左是海军出身，虽然没机会参加真正的海战，可是各种演习和低烈度冲突却经历过不少，也曾亲眼目睹战友在身边倒下。 在他看来，高凯同情心泛滥的军官根本不适应担任舰队司令，正所谓慈不掌兵，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该收起不必要的同情心，必要的时候，甚至要在不改色地命令战士们去拼去死。 高凯……能做得到吗？ 吕左带着心底的怀疑，满腹心事地飘走。 高凯的心情很不好，他本以为这一次还能像救叶涵时那样，再救回几个人，哪成想搬出来的全都是尸体。 按海军的习惯，应当为牺牲者施以海葬，也就是将尸体扔在海里。换到宇宙中，就是直接扔在外面。 但是高凯一点也不想这么做，反正舰上有的是地方，先找个地方把牺牲者的尸体安置好，等这一仗打完了，直接把他们带回地球……就算只有尸体，甚至只有骨灰，对牺牲者的亲人而言也是个不小的安慰。 此时的高凯并没有意识到，带回牺牲者遗体给予其亲人的不是安慰，而是希望的泯灭。 诚然，宇宙中的环境极端恶劣，在木星附近失踪等于判了死刑。 可世事无绝对，即使第一舰队几近全军覆没，也有叶涵这种成功生还的例子。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能算失踪，哪怕自欺欺人，也能说还有一丝渺茫的生还希望；反之若是找到了尸体，那就是一丝希望也无。 接下来的几天，第二舰队继续实施既定计划，将遇到的小卫星统统清理一遍，凡是能清理掉的统统不留，哪怕为此多消耗几枚核弹也在所不惜，反正第二舰队最不缺的就是核弹头。 结果几天之后，木星的小卫星被第二舰队干掉一多半，留下的都在木星另一侧，绝对威胁不到舰队的位置。 外星人几次想出兵阻止，第二舰队却次次主动避开，就是不给外星舰队接近的机会。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二舰队靠近木卫六。 木卫六直径一百七十公里，外星人在这颗距离木星110万公里的卫星上安置了大批舰队，数量不低于百艘。 偏偏木卫零此时的位置就在木卫六下方，想进攻木卫零，就不能在舰队身后留下如此危险的尾巴。 为了清除小卫星，第二舰队已经在木星附近逗留了太长时间，就算高凯想继续也不成，舰队最多再坚持几天时间，就必须踏上返航的归途。 如果消灭木卫六上的外星舰队，成了第二舰队的当务之急。 打了这么久的游击战，高凯也觉得烦了，干脆直接命令舰队压上去。 第二舰队刚刚有动作，木卫零及其他木星卫星上就起飞大批冰白战舰，而且所有敌军全部涌向木卫六，防止第二舰队强行突破阻截。 高凯也没打算强攻，把远征舰队所有的家当全部召集在一起，做出了即将强攻的姿态，为了欺骗外星人，舰队还慢慢逼近木卫六。 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外星舰队丝毫不为所动，始终坚守于木卫零左近。 高凯觉得这种情况很有意思，难道非得靠近才能打起来吗？ 他马上命令各舰向木卫零开火。 命令下达，第二舰队十艘战舰一齐射击，光是当量超过千万吨的核弹就打了两轮二十枚，另外还有三四十发核炮弹。 太空舰队的战舰动辄数百数千公里，在这种环境下，炮弹的命中率实在喜人，除非将距离接到极近，舰炮才有发威的可能。 但是拿来对付根本不会动的木卫六却恰到好处。 第二舰队的进攻十分突然，守在木卫六附近的外星战舰半点不见慌乱，默默地等导弹飞近之后，百余艘外星战舰陡然射出整齐的细光，将来袭的导弹一一切断。 导弹的飞行速度再快，看起来也比炮弹慢得多，没有任何一枚导弹能逃过外星舰队的齐射。 反之，炮弹体积小飞行速度也快，等炮弹飞过来的时候，情况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