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卡廷

    也先土干再怎么也想不到，一次他认为顶多麻烦一些的事情，竟然最后变成了自己整个部族就要消失。也先土干发誓，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出兵想要擒杀允熥。但是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他也只能尽力逃脱了。

    夜晚，也先土干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说道：“那就是说，阿鲁台他们是要旁观到底了！”

    一人说道：“阿鲁台太师要征伐不臣的部族，无法来救。”

    其他人也说道：“其他的部族也都说无力来援。”

    也先土干站起来冷笑几声，说道：“说到底，都是怕了南蛮.他们就没有想过，要是我被消灭了，蒙古人的势力更加衰弱，不是让南蛮更加肆无忌惮！唇亡齿寒的道理，南蛮在千年以前就知道了，他们竟然还是如此愚蠢！”

    但是骂完了他们，还得想明天怎么办啊！也先土干对于漠北的地形并不太熟悉，他一直是在东北待着的。好在部族里面有在漠北待了很长时间的人。他问那个人道：“木拉，咱们现在是在哪里？”

    木拉说道：“这里是原来大蒙古国的中心，再往北有七十里地就是斡难河。”

    但是也先土干听了他的话却大声说道：“再往北七十里就是斡难河！怪不得他们一直在向这个方向驱赶我们。漠北的大河不多，只有一条斡难河可以作为天险。”

    说着，他拿着东西在桌子上比划两下，又说道：“按照明军的部署，我们根本没有时间来调整方向，必然会被他们驱赶到斡难河旁。到时候三面接敌，一面是明军，就是一个死地啊！”

    说完，又愤怒的对面前的木拉说道：“这样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和我说！”

    木拉委屈的说道：“王子一直让我们不要烦你，我们一直没有机会说。”

    也先土干长叹一声，说道：“你下去吧。”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益。虽然也先土干已经几乎绝望，但是为了自己的部族能有种子流传下去，他还是决定再尽力争取。

    第三日中午，也先土干望着眼前的明军，面现万念俱灰之色。一旁的人都是十分绝望，有人还哭了起来。

    木拉颤抖着说道：“王子，事到如今，还是向明国请降吧。按照以往各部的经历，虽然会有许多人被杀，但是总还是能活下来一些人的。”

    也先土干说道：“事到如今，你以为南蛮还会准许咱们投降？咱们这次在南蛮的地方杀了他们这么多人，现在又是走投无路之下，他们怎会准许投降？”

    木拉说道：“就算是希望渺茫，也要全力去争取啊！趁着明军还未发动进攻，去试着投降一次，哪怕是不成，也能让部族的勇士多休息一会儿。”

    也先土干说道：“也是，总能让勇士们多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多杀几个南蛮的兵。那好，你去表示愿意投降之意，只要他们愿意接受投降，要我的命也无妨。还有，吩咐下去，让准备好木板。待会儿打起来让半大的孩子拽着木板飘到对面，看看能不能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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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军大帐。蓝珍对允熥说道：“殿下，马步军都已经赶到，我已经安排好各军的位次，且安排骑兵对蒙古兵进行骚扰，待大军休整完毕之后就发动全面进攻，一举全歼蒙古兵.”

    允熥问道：“可安排了军队绕过明军？我怕他们让一些人游过河去逃出生天。”

    蓝珍回道：“臣已经安排了怀安卫的宁伟带兵从上游过河防备了。”

    允熥说道：“好，很好，这样就能保证无人逃走了。”

    蓝珍说道：“七年以前我曾随父亲来过这里，是以地形熟悉，能安排出如此战术，但是我也没想到蒙古人竟然会丝毫没有变化之意，就钻入了口袋。”

    平安笑道：“或许是对面蒙古兵的首领没有来过这里呢。”

    朱权笑道：“哈哈，怎么可能，蒙古部族有那个没有来过这里？”

    允熥也应景的笑笑，然后问道：“蓝珍，你既来过这里，此地叫做什么？”

    蓝珍说道：“此地名叫卡廷。再往东北不远就是当年成吉思汗统一蒙古之后，召集各部第一次开库里台大会的地方了。”

    允熥说道：“卡廷？这个名字不像是蒙古人起的啊？”

    蓝珍说道：“据说这个名字是阿速军所起。阿速军据传原为极西之地的人，在成吉思汗第一次西征、派木华黎进攻西海（咸海）以西的时候归顺，之后阿速军曾在这里驻扎，是以起名卡廷。”

    允熥未在说话，但是在心中暗想：‘卡廷，这个名字不错，很应景，要是再有一片森林就更好了。嗯，自己可以下令种一片森林嘛！’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进来通报：“禀皇太孙殿下、宁王殿下，蒙古人派人来投降。”

    蓝珍说道：“让他回去，我们……”

    允熥没等他说完，就抢着说道：“让他进来。”通报之人转身出去。

    蓝珍说道：“殿下！事到如今，怎能接受他们的投降！”

    允熥说道：“不必着急，稍安勿躁。”蓝珍于是把到嘴边儿的话忍了回去，侍立一旁。

    不大会儿，木拉走进来，先跪下说道：“大元帝国御史台监察御史木拉见过大明皇太子殿下。”

    允熥说道：“起来。你是来投降的？”

    木拉站起身来说道：“回殿下的话，确实如此。我部族的投降条件是……”

    允熥打断道：“你不必说你们的条件。所有的蒙古人必须全部放下武器：以百人为一队不分男女老少，把武器扔到前面；交出所有的牛羊马匹，由我军押着步行去大宁；所有今年曾进入长城以内的蒙古人全部处死，其余的人打散分入兀良哈三卫。”

    木拉瞬间被严苛的条件所震惊，然后说道：“皇太子殿下，这太过严苛了。我们可以交出所有的武器，但是要保留一部分牛马；我们可以去大宁，但是还请殿下绕过一些……”

    允熥打断道：“这些条件不得更改，只有允与不允两种而已。”

    木拉说道：“这，这，我不敢擅专，需回去商量。”

    允熥说道：“那你就回去商量吧。但是你只有一个时辰，过了时间孤可就要下令进攻了。”

    木拉有磕了一个头，转身走了。

    等他走了，蓝珍说道：“殿下，难道真的允许他们投降？虽然要处死所有的蒙古兵，但是还是轻饶了他们啊！”

    允熥轻笑道：“孤怎么可能绕过他们，务必全部处死才能解恨。”

    蓝珍疑惑地说道：“那殿下是……”

    要说还是平安见多识广，他可是老朱的养子，虽然和沐英相比差远了，在洪武初年那个将星璀璨的年代也算不上什么，但是毕竟年号长了，一下就猜出了允熥的想法：“殿下是想，待他们投降以后杀死？”

    允熥说道：“平将军说的不错。孤提的条件，如果他们答应了，那就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到时候再杀他们不是就可少死不少的大明将士。他们不答应也没什么，反正咱们刚才也是说的一个时辰以后进攻。”

    蓝珍说道：“这，这，……”他当然是想杀光前边的蒙古人，但是军人的荣誉让他觉得杀降不好，所以他说了两个字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朱权站起来说道：“允熥，你把他们全杀了也就罢了。但是若是降了再杀，不仅违背了父皇的意思，还有伤天和，更是会让北边的蒙古人从此不敢投降。这恐怕不妥。”

    允熥想了一下，觉得朱权说的有道理。是以说道：“那就下令，提前一炷香的时间开始进攻；并且如果那个使者再来，不论他说什么都不答应赶出去。那样就不是杀降了。”

    众人再无话，允熥遂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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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拉回到部族，对也先土干说道：“王子，明国皇太子答应了我们投降，但是提出了条件，……。”

    也先土干听完了冷笑道：“这要么是他表示自己宽宏大量提出的我们不可能答应的条件；要么，就是想诓骗我们降了之后再杀我们的策略。”

    木拉说道：“明国不太可能杀降吧。前一个倒是有可能。”

    也先土干说道：“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接受他的条件，放下了武器万一他要全部把咱们处死，到时就毫无反抗之力了。”

    木拉也不是怕死的人，听了也先土干的话，说道：“既然明国如此，那就准备战斗吧。”

    也先土干说道：“召集所有的勇士到这里来，我有话说。”木拉领命而下。

    等几十名领头的都到齐了，也先土干大声说道：“我大元的勇士们，南蛮要杀光我们，我们只有以命相搏了。让他们知道，我们大元的勇士不是孬种！我们死后，会成为草原上人人怀念的人！”

    “但是部族得延续下去。徒儿胡特，你带领你的千户待会儿等南蛮的军队进攻的时候保护孩子涉水过去逃走。”

    一个红脸的汉子说道：“是，王子。”

    也先土干点点头，然后继续讲话。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在也先土干西边的马宣和陈质说道：“那边的蒙古人在说什么，叽叽咕咕的说半天了，又听不清楚，真是烦闷。”

    陈质未答话，而是仔细的看着沙漏，过了一会儿说道：“殿下说的时间到了。”

    马宣说道：“终于到了。传令所有的兵丁，进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