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破釜沉舟(上)
诺维科夫和马斯洛夫两人站在坦克训练场外,兴致勃勃地看着那些刚修复的老式坦克,在尘土飞扬的训练场上疾驰。 诺维科夫笑着说道:“参谋长同志,我们的军长还真有本事,居然搞来了那么多的坦克备件。这样一来,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训练用的坦克出故障后,没有备件无法进行维修了。” 马斯洛夫笑了笑,正想说点什么时,从停在不远的嘎斯车里跳下来一名军官,小跑着来到了两人的面前抬手敬礼后,报告说:“参谋长同志,刚接到军部的电话,让您和诺维科夫师长,以及坦克师团以上军官,到军指挥部开会。” “知道了。”马斯洛夫打发走军官后,转身对旁边的诺维科夫说:“将军同志,您都听到了吧?立即把您手下的团级指挥员都召集起来,立即赶往军指挥部开会。” “参谋长同志,”诺维科夫有些纳闷地说道:“军长同志这个时候召集我们开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您问我,我去问谁啊?”马斯洛夫没好气地说道,同时心里纳闷地想:“罗科索夫斯基究竟要做什么,居然要召集团以上的指挥员开会?” 诺维科夫见马斯洛夫一脸不高心的样子,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真是搞不懂,为什么突然又要召开紧急会议,难道他不知道明天是星期六,很多人都要出去渡假吗?” 马斯洛夫伸手拍了拍诺维科夫的肩膀,没再说什么,坐上自己的嘎斯车,匆匆地离开了。 马斯洛夫所乘坐的嘎斯在接近军指挥部时,车速忽然慢了下来。坐在后排的马斯洛夫奇怪地问:“怎么回事,为什么减速了?”、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军官转过身,向他报告说:“参谋长同志,军指挥部门口的车太多了,所以有点堵。” “胡说,军指挥部门口是军事管制区,怎么可能堵车呢?”马斯洛夫一听就火了,“您是不是看错了?” “没错,参谋长同志。”军官委屈地说:“您不信可以自己看,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车,除了军车外,还有不少的民用车辆。” 马斯洛夫半信半疑地朝车窗外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辆接着一辆的汽车开进了有卫兵把守的大门,驶向了停车场。建筑物外的林荫道上人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马斯洛夫沿着长长的走廊朝会议室走去,路上不时地和遇到的熟人打着招呼。离会议室越近,他越清楚地感觉到笼罩在这里的令人压抑的紧张气氛。 当走进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级别低的,坐在靠墙放的椅子上;级别高的,则坐在铺着绿呢的长会议桌两旁。正在和一名穿便装的领导聊天的罗科索夫斯基,见到了马斯洛夫进门,连忙站起身,冲着他点点头,随后招呼他:“参谋长同志,到这里来坐。” 马斯洛夫在罗科索夫斯基的左侧坐下后,看清楚了对面坐着的人,差点从座位上蹦了起来。“见鬼,这不是市委一把手瓦西里吗?”马斯洛夫心里吃惊地想到:“罗科索夫斯基究竟要做什么,怎么把市委领导就叫来了。” 他连忙站起身,和对面的瓦西里握了握手。等重新坐下后,他扭头朝四周望去,发现室内大概有三分之一的人,都穿的是便服,应该是市里各单位的负责人。他甚至还发现此刻应该在医院治疗的卡图科夫,也坐在了会议桌的旁边,政治副军长加米涅夫就坐在他的旁边,两人正小声地聊着什么。 等大家都就坐后,罗科索夫斯基站起身,对大家说道:“同志们,今天把大家着急到这里来,是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宣布。”接着他便以日托米尔卫戍司令的名义宣布,从明天,也就是6月21日零点开始,城内将正式开始为期三天的军事演习。 当罗科索夫斯基说完,重新坐下后。会场里一片寂静。参加会议的人们,有的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或者是抬头望着刚坐下的罗科索夫斯基。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然后被一个声音打破了。“军长同志,我想问问您,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没有事先征求军事委员会全体成员的意见?”问话的是政治副军长加米涅夫。他双手按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向前探,目不转睛地盯着罗科索夫斯基。 几个小时前,唐少华,不,准确地说,应该是融合了唐少华记忆的罗科索夫斯基,想到离战争爆发,只剩下有限的三十几个小时,可部队还一点准备都没有,外面还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就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经过再三的斟酌,他决定以进行军事演习的名义,把军队和地方上的领导都召集起来开个会,让大家提前做好准备。 面对加米涅夫的发难,罗科索夫斯基早有准备,他微微一笑,淡淡地说:“政治副军长同志,我是机械化军的军长和日托米尔的卫戍司令,我有权利做出我认为该做出的决定。”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说完后,整个屋子又寂静下来。不过这次的沉默没有维持多久,罗科索夫斯基转头望着右侧的瓦西里,笑着对他说:“瓦西里同志,您的责任就是动员市民,在街道上修筑防御工事和布置反坦克障碍。” 瓦西里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也站起身来,满脸涨得通红地说:“将军同志,我不明白您所布置的演习,为什么要做这些,难道您不知道这样会在城里引起恐慌吗?” 罗科索夫斯基抬手看了看表,见时间已过了六点,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因为他知道就算瓦西里对自己有意见,想向上级告自己的状,也会因为现在过了下班时间,而不得不推迟到星期一。等到周一,战争早已爆发,当时这位瓦西里不光不会再向上级告自己的状,反而会因为自己提前做的预防工作,而对自己产生敬意。所以他只是淡淡地说:“瓦西里同志,虽然您是市委领导,但同时也挂着团级政委的职务。我给您下达的是军事命令,根据条例,您只能无条件地执行。” 他说完后,看到瓦西里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您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在演习结束后,向上级提出控诉。不过在此之前,请您遵照我的命令执行。” 面对罗科索夫斯基如此强硬的态度,瓦西里只好不甘心地答应了一声,又重新坐下。 看着加米涅夫和瓦西里先后碰了钉子,会议室里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一些满腹遗憾的指挥员和地方领导开始交头接耳。马斯洛夫也紧皱着眉头,用带着奇怪和不满的神情望着罗科索夫斯基,心里在盘算着:也许待会儿会议结束后,应该和军长同志私下谈谈,让他取消这个荒唐的命令,免得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罗科索夫斯基见没人再发表什么意见,便接着向大家宣布,在演习期间,在城市里除了要修筑防御工事外,还需要实行灯火管制。出现会议的各单位领导,应该立即把这个决定传达下去。 他的话刚说完,立即有个胖乎乎地中年人站了起来,大声地说:“将军同志,可惜明天是星期六,是休息日,工人们根本不上班,我们怎么能把这个决定传达下去。” “工人们不上班,您可以亲自到家里去传达。”罗科索夫斯基盯着这位胖胖的领导,一点都不客气地说:“如果明天进行的不是演习,而是战争爆发的话,我想您可能会有很多办法把这个决定通知到每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