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五百七十四章 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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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里以为荧惑早已经死在众神之战当中，白里也以为当年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荧惑竟然走到了这一步……对此白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内心。 荧惑对云歌出手的一刹那，其实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定局。 而云歌选择原谅荧惑的那一刻开始，这原谅却成了枷锁，一道荧惑永远解不开的枷锁。 哪个君主会给自己修建陵墓？ 毕竟君主是不灭的……君主怎么可能自己躲起来。 但是荧惑也是一个人……他的内心一样有脆弱的地方……所以他守着这一片世界，想了千年万年……想到不知多久多久，他的生命在岁月之中逝去了…… 不死之身对于一般的君主如此，可是一个君主如果心死了，他的力量总有一天是会破碎的。 荧惑在这里等的只剩下最后的执念，他不敢出去……他怕再次见到云歌……因为师父原谅了自己，可是自己却无法原谅自己。 此时看着眼前的荧惑，白里忽然觉得，其实过去的就该过去了……一个君主被情所困到今日，值得么？ 白里听说过被爱情困住一生的人，而如今荧惑却被亲情困住了一生，白里知道，其实荧惑在祈求一个解脱…… 他的执念让他连进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他……”白里开口，可是一个他字之后，白里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 说什么？云歌还好？云歌原谅你了？ 白里知道，其实荧惑不想听这些，因为这些云歌亲口告诉了他，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师父是何等的伟大，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会被自己困住这么多年。 “他心中应该比你更难受吧……”白里开口了，而白里这话出口，就见眼前的荧惑浑身颤抖一个看起来行将就木的老人此时泣不成声。 白里了解云歌，云歌这家伙除了有洁癖之外，人是非常高傲冷峻的，但是则家伙以前话好像不多的样子，但是他的眼神是灵动的。 但是当云歌进入箭魔戒指以后，他身上的灵动就消失了。 在远古时代，云歌以一个老父亲的身份选择原谅了荧惑……可是云歌无论说的多么坦然，他的内心都是无法踏过那一步的。 自己的孩子，却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对着自己挥动了屠刀……那一刀不是扎在云歌的身上，也不是摧毁云歌的灵魂，而是摧毁了云歌的心，摧毁了云歌的情。 所以今时今日，在这里，白里如果说云歌真的原谅了荧惑，那毫无疑问是在欺骗荧惑的。 “他再也不像过去一样了……因为在他心中，其实你就是他的过去，你就是他的延续……”白里开口。 “我……我可以见见他吗……”荧惑此时浑身颤抖着，或许这是他今生最后的一个执念吧…… 再见自己的师父一眼，然后亲口对师父说自己错了…… “不行……”白里拒绝了荧惑，那一瞬间荧惑看起来就仿佛一头发疯的狼，但是他终究还是压下了自己心中的火焰，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白里。 “荧惑……你的执念让你留在这里等待再见他的机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如果再见到你，见到今天如此模样的你，会对他带来何等的打击……你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骄傲，即便是你做了那件事，其实你依旧是他的骄傲，一个父亲，不会因为孩子错了一次就觉得自己的孩子无药可救……在他心中，其实你已经战死在了众神之战当中，哪怕他再悲伤，他依旧为自己的孩子骄傲，可是今天你却告诉他，从你离开他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好像是一个懦夫一样的躲在这里，最终毁灭了一切，只留下一丝执念，你觉得他会快乐吗？” 白里这话一出口，荧惑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是啊……自己是师父的骄傲……可是这骄傲却像是一个懦夫一样的躲在这里，直到今天都无法站起来…… 师父说的没有错，自己很多时候不如他……因为师父虽然经历了那么多，但是师父依旧以自己为骄傲，可是自己呢…… “荧惑……其实你师父当年说的话没有错……他早已经原谅了你……过不去的不是他，是你自己……你把自己困在那一天已经千万年了……你每天都活在那一天，重复重复再重复……” 白里曾经看过一个电影，主角被困在一天的时间里，永远走不出来，他试过所有的办法，可是无论如何他第二天醒来还是在这一天之中，事情还在按照那一天继续发展。 其实荧惑亦是如此，虽然他不会一觉醒来回到那一天，但是他的心却从未有一刻走出那一天，他的心被困在了那一天，无论他每天发生什么，他心中都在不断的重演着那一天，虽然千万年过去，可是他依旧被困在这里。 白里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绝望，但是白里知道永远在重复的生活是他无法面对的，自己在空灵道之中才多久的时间就绝望了，可以想象一个君主走到今天也是有原因的。 “其实你不需要任何人原谅你，你需要的是自己原谅自己……甚至你不需要原谅自己，这就好像你小时候，你跟着师父的时候，是不是也做过很多你自己都害怕的不敢回去见师父的错事？”苏蝉这会儿开口了。 看着荧惑苏蝉继续道：“可是太阳下山了，你总还是要回去的，或许你可以躲在山里，但是师父还是会找到你，他会惩罚你，狠狠的惩罚你，甚至让你觉得师父不再疼你了，但是明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师父还是会敲开你的门，然后狠狠的瞪着你让你出来练功，让你像是往常一样的吃饭练功……对不对……” 苏蝉此时化身成了知心大姐姐。 而听到苏蝉的话，荧惑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了自己八岁那年，把师父最喜欢的锦鲤给烤了……当时吓得躲在山中的瀑布后面不敢回去…… 夜晚降临的时候，山里狼的叫声吓得他险些尿了裤子，但是师父却撕开瀑布走了进来，然后狠狠的打了他的屁股……但他挨打的原因不是因为他烤了师父的锦鲤，而是因为他没有按时回家。 那个时候他不懂……他以为师父严厉，因为师父惩罚好重好重啊…… 可是呢……师父一如往常…… 十岁那边他打碎了师父的法宝，师父气得将他赶出了山门，那一天他以为师父再也不要他了，他跪在山门外哭了三天三夜，最后师父还是让他回到了山门之中。 十二岁那年……十五岁那年……二十岁那年……机会每一年他都在不断的犯错，他恐惧师父的怒容，师父的打他不知道挨了多少次……但是师父在生气之后却总是让人做他最喜欢吃的东西……所以师父什么时候真的怪罪过自己呢…… 这一瞬间荧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淌了下来……千万年来，他被困在那一天……不是因为他走不出去，而是因为跟八岁那年不一样的是，师父没有来接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