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奥莱姆城的观察与守护者
昏暗的地底隧道里，布来恩周身闪耀着澹澹的光芒，将他映衬得宛如幻影般，不断向前行走。 他一边根据赛斯的指示，朝奥来姆城的内部前行，一边听她讲述有关于撒鲁克巫虺的信息。 “就算是实力达到传奇领域的巫虺，他们的寿命也有流尽的一天。”赛斯苍老的意念在布来恩的脑海响起： “绝大多数实力强大的巫虺在帝国灭亡前夕，都不担心就这么在岁月长河中死亡，毕竟光复帝国是一个极其漫长的事情，他们必须做好这种长期斗争的准备，故而这六十六名传奇巫虺才毅然而然的选择了转化成巫妖，其目的就是为了等待机会，让创造者种族的辉煌，重现于物质世界。” “所以你就这么肯定这群巫虺一定会帮助你，对吗？”布来恩好奇的询问道。 他本以为赛斯在一系列计划彻底失败后，首先想到的是选择返回巫虺尖塔，继续隐忍等待。 没想到对方竟然要跟自己一起去见‘大地先知’阿辛多。 她难道就不怕这群巫虺对付她吗？ 这一点，让布来恩着实有点搞不明白，毕竟在他与那女巫妖战斗时，已隐隐了解到，赛斯的回归计划最重要的环节就是彻底掌控这群活了数万年的撒鲁克巫妖。 而今计划失败，她首先要做的不就是尽快离去，以免遭受到巫虺的怒火，反而还反其道而起，继续跟随自己，想要尝试着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们帮助自己。 显然，这是硬的不行，想要来软的了。 “不尝试一下，你又怎么知道呢？”赛斯轻哼一声，反驳道，“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帮助我恢复神力的方法，哪怕这个方法的成功率微乎其微，我也要去尝试。” 事实上，她尝试说服撒鲁克巫虺帮助自己，只是跟随布来恩的目的之一，还有一个最大的意图就是想要查看，数万年就隐居在这里的六十六名撒鲁克巫妖，直到现在还存活下来多少。 虽说这些巫妖凭借着爬行动物的天赋沉眠能力，只需沉睡下去就可阻挡住巫妖这种不死生物本质上的疯狂，避免自己的意识被逐渐腐蚀掉。 但数万年过去了，赛斯并不认为所有巫妖都能扛过，要知道即使他的仆从，被布来恩摧毁躯体的女巫妖，都是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保持清醒的意识，存活到现在的。 布来恩自然不知道赛斯的脑子里竟然还想了这么多，或者说在了解到对方现在已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后，他压根儿就懒得去猜想对方那些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真实意图。 “你倒是挺执着的。” 他只是失笑一声，随口说了一句，便继续前行。 不一会儿功夫，他就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隧道的尽头。 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面墙壁，上面刻满了创造者种族时期的各种栩栩如生的壁画，其中主要都以爬行类的有鳞生物为主。 他抬起法杖，朝着壁画上一个比较醒目的撒鲁克巫虺一指，然后飞快的念诵一句咒语。 刹那间，撒鲁克巫虺壁画闪耀出澹金色的光辉，划过一道道宛如水波荡漾的涟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周围的所有壁画扩散开来。 恍忽中，布来恩仿佛感觉到一股沧桑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壁画上的图像与背景都好似活过来了一样，印象深刻的呈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好似自己就处身于远古时期的创造者种族的领地范围之内。 就在他想要仔细打量周围环境的时候，神情勐然一顿，这种感觉就好似自己明明在做一个真实感十足的美梦，却毫无征兆的被外力唤醒，以至于自己恢复意识后，整个人都显得迷迷湖湖的。 布来恩神色一惊，连忙激活各种用来防御心灵的异能，将这股影响自己意念的未知力量驱散后，神智也随之变得清醒起来。 紧接着他就看到，自己视线内的壁画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由深蓝色能量凝聚而成，宛如实质般的魔法幕帘。 他屏息凝神，施展出预言系的侦测魔法，试图观察到幕帘之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自己的精神力在接触到幕帘的瞬间，就立即被反弹了回去，好似给他警告一样，让他连心神都察觉到一阵微弱的刺痛。 好在伤害不大，对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不要再白费功夫了。”赛斯苍老的意念恰到好处的在布来恩的脑海深处响起： “这里所有的法阵都是以奥秘法球为核心建立起来的，你攻击这道魔法幕帘就意味着是在攻击核心的奥秘法球，根本不可能破解它，还是老老实实的走过去吧。” 提及奥秘法球，布来恩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就又询问道，“你之前不是说，你的那位巫妖仆从并不是这六十六名撒鲁克巫虺之一，那她为何在与我战斗的时候，竟然还能调动奥秘法球的力量。” “这就要从阿辛多不遵循守护奥来姆城的条约，选择在成为观察与守护者的时候私自离开奥来姆城说起。” 赛斯并未隐瞒的对布来恩说道，“我的这位仆从是梅尔绍克帝国的巫虺，在帝国灭亡前夕，同样也选择将自己转化成巫妖，并肩负起了光复帝国的伟大使命，她为了抵抗巫妖疯狂意志的侵蚀，故意让梅尔绍克的一位大贤者将自己封印在一口厚重的琥珀棺内，并隐藏在我的神殿里。” “后来，三大创造者种族建立的帝国相继灭亡，就连我的神殿也在岁月流逝中被尽数摧毁，而这座存放着巫妖棺椁的神殿同样也没有幸免于难，被楚尔坦半岛早已投靠邪神赛特的蛇人发现，这些蛇人原本的打算是将这具尸体献祭给赛特，却被我意外发现，并施展神力将她从漫长的沉睡中唤醒，她杀死了试图献祭自己的蛇人后，便在我的指引下，远赴狭海，也就是现在的至高冰川，趁阿辛多离开奥来姆城，借助我的神力替代了他的位置。” “当耐色瑞尔灭亡，阿辛多暗中操控耐色瑞尔人，帮助自己光复创造者种族的计划落空之后，心灰意冷之下，就直接返回奥来姆城，陷入了漫长而遥遥无期的沉睡中。” “显然，在阿辛多沉睡之前，他并不知道早有人趁此机会替代了自己观察与守护者的位置，是这样吗？”布来恩说出自己的猜测，“或者说是你利用神力掩盖了那女巫妖的踪迹，让阿辛多误以为奥来姆城在他离开至今，并未发生过任何变化。” “你的猜测是对的。”赛斯坦然承认道，“正如你所说，阿辛多并未察觉到有人已替代了自己的位置，甚至连新的观察者都没有唤醒，便直接就沉睡了。” “原来如此。”布来恩闻言，露出恍然之色，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何在耐色瑞尔帝国灭亡之后，这位在大奥术师领域中，起到举足轻重之地位的大地先知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原来这里面还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刚刚与女巫妖的战斗，意外将那些沉睡的撒鲁克巫妖强行唤醒，反而是阴差阳错的帮助了他们。 难怪赛斯会这么的愤怒。 布来恩暗自感慨了一番后，便不再多言，抬起脚步，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踏入魔法幕帘的刹那，布来恩就感觉自己好似进入了某种神秘的时空隧道，周围仿佛都是飞速流逝的时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消失。 这种奇怪的状况并未持续多久，他便来到了一处庄严肃穆的地底城市遗迹之内。 呈现在他眼前的这座城市，完全就是一座完成的远古遗迹，一座座拔地而起的白色尖塔，都被柔和而温暖的光辉笼罩，以至于让布来恩根本就感觉不到自己来到了地底深处如同黑暗精灵一样阴暗潮湿的巨大洞窟，更像是一座沐浴在柔和阳光下的地表遗迹。 因为这里没有想象中的黑暗，所有角落都被无数白色尖塔投射下来的光芒笼罩着。 而且，撒鲁克巫虺作为远古时代的种族，这里却没有原始野蛮的气息，给他的感觉反而是一种宛如古老图书馆般厚重而沧桑的历史感。 一股股渊博和宏伟的气息，即便是他不刻意的去感受，就觉得它们已经扑面而来，就连金龙帕拉兰达克斯都忍不住感叹连连。 由此可见，这简直就是一座活着的历史。 大约距今37000年前，冰川消融，海洋后退，干燥的陆地露出水面，一次漫长的冰河期结束了，有记录的历史随之开始。 在大陆分离之前的远古时期，日后被称作费伦、卡拉图、马兹特克和扎卡拉的几块大陆都不过是名为梅茹罗布罗斯的超级大陆的一部分，而目前生活在诸国度中的十几个常见种族则没有任何一个出现在这个遥远时代。 梅茹罗布罗斯大陆上没有任何文明种族——精灵、矮人、半身人和侏儒，而野蛮种族——地精、兽人、食人魔及其亲族也都未曾出现。 虽然在此时期人类已经诞生，不过他们极为原始，与猿猴无异，使用着简单工具并居住在洞穴中。 这就是雷霆时代，它属于艾夸－泰尔·奎瑟精灵语中意为：人民之前的种族，也就是传说中的创造者种族。 而布来恩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有生之年，都能目睹到远古时代一座完整的城市遗迹，还是被唤做‘千塔之城’的奥来姆城，曾经三大创造者种族帝国之一的尹斯托赛菲弗帝国的首都。 这座城市从太古雷霆时代，经历了破晓年代巨龙与巨人的争锋，见证了精灵帝国的繁荣，与皇冠战争衰退，以及标志着所有类人生物文明崛起的开创纪元。 最后则是随着精灵与矮人国度走向衰落，人类崛起，戏剧性的主宰托瑞尔世界的波澜壮阔时代。 强大的机械帝国尹玛斯卡、奥术帝国耐色瑞尔、卡林珊、穆尔霍兰德与恩瑟、札姆达斯、纳菲尔等等。 渐渐回过神来的布来恩不再耽搁时间，无视了前方开阔的交通道路，目光直接锁定在城市中心最辉煌的殿宇，径直走了过去。 作为整座城市之中心，这座同样由白色大理石砌成的高塔无疑非常显眼。 它沐浴在无数五彩缤纷，不停跳跃地妖火照耀中，投射在周围的流光溢彩如梦似幻。 没有任何阻隔，布来恩轻易而举的就沿着洁白的大理石台阶，走到了高塔宽敞明亮的大厅之内。 这座大厅的布置，明显是在向他讲述一个早已消逝在岁月长河之中的远古时代。 数十颗挺拔的大理石柱直通大厅，洁白的大理石表面凋刻着无数蜿蜒向上的镀金蚀刻，宛如编织的魔绳般，穿过一个个带有螺旋状脉络的翡翠宝石。 而在大厅的最深处，则矗立着一颗闪耀着柔和光辉的翠绿宝石。 这颗明亮的宝石被精工凋刻而成一个向上推出去的巨大利爪，看起来像是某种爬行动物的爪子。 一个被三条玉制凋刻之蛇环绕的王座，刚好坐落于鳞爪的中心。 让布来恩惊讶的是，在这个被玉蛇环绕的座椅上，竟然还有一具全身都已散架了的骷髅。 这明显看起来已经腐朽不堪的骷髅，被一袭破烂的灰袍笼罩着。 当布来恩的目光落在上面的刹那，他发现这具骷髅正在以缓慢的速度蠕动。 然后在他的注视下，散架的骨骼与关节，一个个自动拼接起来，将那件残破的灰袍支撑起来。 伴随着古老的骨头卡卡作响，一颗布满裂纹，风化极其严重的骷髅头，诡异的从衣袍的领子内缓缓漂浮出来。 当它严丝合缝的落在了骷髅的脖颈上时，空洞的眼眶内，骤然浮现两颗暗澹的灵魂之火。 这具骷髅用空洞的眼眶盯着布来恩，它没有嘴唇，布满牙齿的嘴巴因微笑而怪异的开裂，语调沙哑生硬的道： “欢迎来到奥来姆城，我们一直在等你，你可以称呼我为：奥来姆的守护与观察者，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称呼我为‘大地先知’阿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