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七章 堕落美人鱼

    然而此刻，香莲双脚死死蹴在泥沙中，任由莫莱尔和艾薇如何出力，就不见半分挪动。

    整个人似乎和这片沙滩，海洋融合在一起了。

    珍珠般的眼泪散落在尸体上，眼睛仍一动不动的盯着海洋深处，似乎也感应到了属于她的王国在破灭。

    “香莲，走吧！”，艾薇拉着美人鱼的手臂，，莫莱尔在一旁干着急，却没半点办法，“老板，你劝劝她吧。”

    美人鱼来翡翠岭的时间并不长，虽是李震颤名下的奴隶，却没有相应的杂事。

    大多数时间在食人魔峡谷和翡翠岭上游荡，或许是老李天生对美丽生物的溺爱，对美人鱼并没有过多责难。

    美人鱼是奴隶，却是像公主一样活着，李震颤对于这个落难的美人鱼，大多是从容待之，但很肯定她的记忆早已被清除的干干净净，这种长久驻留，完全是血脉本能呼唤。

    美人鱼动了！

    突然转过头，鹰眼般盯着李震颤，冷声问道，“如果有一天翡翠岭强起来，能够灭掉野蛮部族吗！”。

    似乎在发问，更像在索要一个肯定答案。

    李震颤没有回答，他很清楚，只要点头，美人鱼能够带给他想象不到的惊喜。

    就在刚才，这个美人鱼似蜕变了，圣阶实力不断飙升，显然接受到了海洋回馈。

    不过，他和罗兰之间没有多大仇恨，存在的只是领地间的竞争关系，如果翡翠岭真的强大，他也不可能成为杀人不见血的屠戮魔鬼。

    这是本性！

    李震颤喜欢驾驭尸体，却不喜欢残忍杀戮。

    “对不起。”

    美人鱼笑了，苦涩而又无奈的笑容，猛然一个猛子，快速钻入海洋中。

    “香莲！”，艾薇紧张的叫道，可惜还是没抓住，“这怎么办？”

    李震颤站在海边，看着尸体如同落叶般滚荡起来，又滚荡下去。

    美人鱼不会跑掉，俩者之间有着强大的奴隶契约，这种凌驾于之上的力量，即便到达君主境，也无法揣测明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半个时辰后，湿漉漉的美人鱼从海水中钻了出来，鱼尾拍打了下水花，化为细长白皙的双腿，静静走上海岸。

    “走吧！”，声音已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甜美，更像是从冥域中走出的恶鬼，那头无比诱人的金色卷发，刹那间化为了森绿色，绿色之中还夹杂着一点点诡异的黑色，纯净的眼瞳，一下子化为深渊般的黑色，似将所有的仇恨都压抑其中。

    莫莱尔和艾薇都没靠过去，曾经熟悉的那位女伴消失了。

    回返翡翠岭的矮人机车一阵沉默，虽只相隔了半天，但这样的死亡屠戮，再也没一个人可以谈笑风生。

    阿德和卡莎靠在车厢墙角，看着李震颤，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被另一个角落的美人鱼吸引，似乎那个身影天生就带有一种冥域中的寒冷。

    美人鱼进入海底的半个小时到底经历了什么？

    李震颤没问，他们自然不能，只能在车厢中干闷着。

    翡翠岭已彻底进入夏天，烈日毫不留情的炙烤着这片红色领地，但阳光照射在美人鱼身上的时候，仿佛被身上的寒冷彻底同化了。

    “我不去鲸鱼酒馆了。”，美人鱼香莲声音很冷，只是简单的通知，便向亡灵神殿走去，简单的和卡索讲了几句，便正式进入亡灵神殿中。

    呜呜！

    这时，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阵哀鸣之歌，慢悠悠的语调回荡在整个翡翠岭。

    所有人忍不住抬头，夹带着无法控制的悲恸，莫莱尔，艾薇，爱丽丝，三个人早已按耐不住泪流满面。

    歌声整整持续了五分钟，翡翠岭完全沉浸在悲恸中。

    香莲走了出来，他的眼睛彻底转化为蓝色，眼瞳却是苍白的，俩条美丽的双腿消失了，又出现了一条鱼尾，但鱼尾仿佛被浓墨渲染过，黑黝黝的吓人。

    披着一块黑色纱巾，隐藏住了美丽脸颊。

    沿着白骨阶梯一步步的走到最低端，站在卡索的身旁，冷冷会看一眼，如同门童般立在另一侧。

    “她怎么了？”，莫莱尔心很痛，她最熟悉的那个女孩完全消失了。

    卡索是什么人，野心家，阴谋家，此刻俩个人站在了一起，完全堕落的黑色美人鱼，气息冰冷的下然。

    在被冻的哀歌中，竟没人发现香莲已拥有了神阶修为。

    但和这种完全冰冻的感觉相比，修为似乎根本没多重要，一个眼神，一个表情，甚至仅仅看上美人鱼一眼，都会陷入到哀伤之中。

    心很痛！

    不只是艾薇，莫莱尔，翡翠岭上的普通生灵，李震颤也是如此，香莲进阶了，但却是将所有感情完全献祭换来的力量，将所有的悲恸融合在歌声音容相貌内，这根本不是精神力量，更是超越精神力量，无法理解的特殊能力。

    堕落之能。

    这种情绪化的感染在不知不觉中，就连此刻，李震颤都会害怕看香莲俩眼，陷入到无限的悲痛之中。

    荒原上，不住有生灵哭泣，有的甚至跪在地上埋头痛哭。

    李震颤没有阻止，他也没必要，香莲将自己的一切献祭给了亡灵神殿，同时得到了足够的回馈。

    她现在已是整个亡灵神殿的一部分，如果说卡索勉强算得上亡灵神殿的祭祀的话，那么香莲已成了亡灵圣女般的存在。

    站在门口，她同样是在寻找自己的传承者。

    卡索行驶的是李震颤的意志，借助亡灵神殿，为生灵觉醒亡灵法师天赋。

    香莲却恰恰相反，她在亡灵神殿中已完成凝聚了自己独有的意志，那种寒冷悲恸，一丝一毫，都有无限杀伤力。

    仇恨是种力量！

    香莲现在虽是神阶，但已凸显出君主强者的能力，或许几年时间，便能完成神阶向君主境的跨越。

    这是好事！

    到时候翡翠岭会诞生一位君主！

    也是坏事！

    这位君主的仇恨直接针对的高加索！

    李震颤没有评价其中的好坏，任由这件事自由发展。

    一位朴实的老者接受了香莲的抚摸，走入到亡灵神殿，他并没有获得亡灵召唤的能力，但他却是亡灵法师。

    李震颤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灵魂似乎发生了某种诡异的变化，精神力也出现的轻微上涨。

    灵魂？

    的确，是灵魂上的完全蜕变，而且气息和香莲一样，冰冷中透着痛苦。

    罗兰啊！

    李震颤感叹着，如果让他知道覆灭海族造就出这样一位恐怖存在，也不知会怎么想。

    美人鱼问自己的那句话还回荡在耳边，显然香莲已经不再依靠自己的，她入驻亡灵神殿，要靠自己的力量颠覆野蛮国度。

    “走吧，都开始干活了。”，李震颤看着荒原不断堆积起来的尸体，罗兰交接的五十万尸体不是个小数目，现在是要拿这些尸体开刀。

    “干活？”，莫莱尔急切的想要弄清楚香莲的变化，让这样一颗定时炸弹在翡翠岭呆着，绝算不上好事。

    罗兰既然敢毁灭整个海族，就不会留下美人鱼活口。

    况且还是一位神阶美人鱼。

    罗兰现在势头正盛，尤其卡着翡翠岭的尸体。

    如果让他知道李震颤突兀收纳下一个美人鱼，不对，是一定会知道。

    莫莱尔还想辩解几句，此刻卡索从亡灵神殿走过来，“老板，默罕默德那边已经联系好了，现在就可以马上开工。”

    “默罕默德，那个智能魔晶大炮？”，莫莱尔看着李震颤，这葫芦里到底放的什么药，她天天跟在李震颤身边，怎么不知道荒原上有新动态。

    卡索掏出一本树皮纸，“这是这些天接受亡灵神殿祝福的名单，共八千六百二十一人。”

    八千？

    莫莱尔皱了皱眉，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上美人鱼的事情，翡翠岭的一切和她息息相关，这么点人口，还不到一万人。

    而且这个数字中还有差不多三千野蛮人，如此算下来，在艾辛格生灵划分中，翡翠岭根本没占到一点便宜。

    李震颤接过树皮纸，“半个月来，亡灵神殿的事情麻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莫莱尔在一旁干皱眉，看着鲸鱼酒馆门口的美人鱼，难不成自己的主人真不畏惧罗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