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稻香村

    “先生无需管我，我张铁死则死以若是连累了她娘两可就是一尸两命的后果。”而这手拿兵书击中精力平稳气息之人便是那日的黑衣死士张铁，只是那时其蒙面故而匆匆掠过五原城的华云飞并未认出。

    “少说废话，入我医神谷岂有病人指手画脚的。我华云飞若是要救那么就一定得救，若是我不想救就算刀斧加身也奈何我不得。咬住，别动！”华云飞说话的功夫已经将一块牛皮卷成的短棍塞入张铁口中，其手速快如闪电。那张铁只感觉胸口一凉便见华云飞深手探入。这二指一进入胸腹中那钻心之疼瞬间涌出。那华云飞中指食子只是动动了那伤口便如涌泉一般喷出许多鲜血，这些鲜血有些已经凝固成了血豆腐说明是那淤血。可这一幕却让一旁的妇人吓的不轻，只见妇人双眼一番便晕了过去。

    “呵，刚好。”华云飞嘴角微翘手中顺势一收便多出了枚金属箭头，可是那张铁胸口的血液由黑专红而且有愈来愈大的趋势。而此时的张铁呼吸虽极力克制平稳可那胸口的剧痛让其已经开始颤抖，若只是如此张铁还不至于抓碎手中紧握着的兵书。那喘不过来气的感觉加上那因失血而头晕若不如此，恐怕他已经晕厥了过去，哪怕是这般用劲全身力气去凝聚最后一丝精气神也抵不过那箭头抽出的一刹那。

    正当张铁将要晕厥过去之时华云飞手指如电，直接将一枚三寸长的金针斜插入对方身体中。那原本快要晕厥如同陀螺将要倒下之时的张铁猛然来了精神，那虎目散发出的光芒竟然比没受伤还要强上几分。

    “回光返照，属于透支潜能的针法。华云飞此番做法虽是折了那张铁几年性命却也换的了母子平安，若是循规蹈矩必然拖延时间。”身处暗处的花间离对一旁看着津津有味的叶长生解释着。这叶长生之前在那花海中练剑以往是不会来这的，只是今日是华云飞出世的考核之期故而来此。叶长生看到华云飞那娴熟的手段不得不佩服花间离的眼光，这一名大夫若是要有如此果决那么时间就不会有那么多庸医了。在者这华云飞对穴位的把握和对医道的学习能力绝对是拔尖的，就看那一手金针入穴快准狠可谓是如那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一般。

    回光返照的张铁只是微微笑了笑也放开了那碎成许多块的兵书，此时的他啊感觉不到疼只是他也明白自己怕是时日无多了。正当张铁想开口劝解这名执拗的大夫时，只见其一手拿出块半透明的豆腐一把塞入其胸腔内，双手如飞其手中正是那用羊肠拉长成的丝线。不过手指长的伤口若是女子绣花也需要一盏茶的功夫才能绣的端庄大方，可华云飞只是用了五息时间那伤口便被缝合的严严实实。虽说其所缝合出的效果很好，可那极为狰狞的伤口却有些欠缺人意了，怕这样的伤口哪怕愈合了还不如那一刀下去来的好看。

    断线抽针张铁瞬间一软在没了那精气神，其甚至缓缓瘫软下去就此睡着了。而华云飞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其手中一抓那柄在烈酒中浸泡顿时的极薄短刀赫然越出酒中。华云飞好歹是那世家出生可是此时短刀一撩那妇人上衣直接被撕裂开，还好这女子已经晕厥了过去若是醒着怕是要于这大夫拼命了不可。那女子上身赤裸露出那如圆球般的肚子，也难怪之前华云飞会说那就正好可不是么哪家女子会脱光了给外人看啊，哪怕是青楼女子也得半遮半掩的最多露出半个彰显本钱。那布满血丝的肚皮拢其的夸张程度几乎是平常孕妇的两倍有余，这肚中胎儿怕不只有一个两个的。

    见持刀欲切的叶长生讶然的问:“啊？这这这不就是剖妇产么。”而一旁的花间离则是很讶异的看着叶长生，这剖腹治病之术乃是其花间离首创。这论世间大夫无数不乏医神医神之辈，可是论起这急症若以药石复以针灸虽说有效果。可若是一个鬼门关前之人别说那药石煮好没有，就怕是煮好了这发挥作用的时间病人也死绝了。故而其花间离苦心孤诣的创出了这门剖腹治病之法，虽说此法之下会留下后患无数却能使人活下来相比之下就有其独到之处。只是这医者重于实践大于论，故而此法虽出世二十余哉却为传开，那么叶长生这个小子能一眼看穿其目的就十分让人惊讶了。

    “噢？你看我做什么，本少爷是有点帅但是不要这样盯着我渗的慌…”叶长生退了几步心想这老头眼神太吓人，那眼神要是能吃人怕是已经骨头渣都不剩了。

    “呸，臭小子。”这叶长生那眼神显然就是再说他是那啥那啥的，要是他还年轻个一百多岁直接就抄手打过去了。这好歹是老辈人若是和一个小子计较若是被传了出去是要被笑话的，所以花间离哪怕是满肚子疑惑却也在懒得去看叶长生。只听一声啼哭声从中传来，好家伙一胎四子这份福气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起的。

    这剖腹理由讲究若是一个不小心，哪怕是一个壮汉只需要一盏茶的功夫便会全程血液留尽而亡。这花间离房中有四福人体画像，这画像可不是那江南风十足的水墨画。这画若是被那普通人见得肯定会说一句鬼啊之类的，那图上密密麻麻的脉络筋骨皆被涂抹颜料，若是将此图和那被铁鹰剥皮之人比较绝不会差上多少。这画上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几十人，当初花间离画这幅画整整三天三夜睡不着至于为什么。那将人剥皮之后一丝丝剥肉的画面放在常人身上，那么三魂七魄怎么得也得丢了那一魂一魄才行。最初以死人如刀后至活人一刀刀下去，花间离心中可以说已经麻木了，这为了医道献身已经不单单是对身体还有那心理的折磨。为此当年花间离差点被谷中人驱逐，若不是谷主发话怕这德高望重的医仙就是过街老鼠的鬼医了。

    “这第一关过了？”叶长生试探性的问着，而远处的花间离很是满意的点点头以示回应。这第一关问心无愧主要就是问医者是否有把握下山不成庸医，若是畏首畏尾哪怕是个医术超绝之人也会无法心无旁骛的救人。

    这华云飞救治完之后便有几女为妇人和孩子穿衣包襁褓，这些女子并不是大夫而是受了谷中恩惠不愿离开之人。这谷外虽说不得战乱却也有匪寇横行，这些弱女子虽说在谷中需要做些杂事却也比谷外轻松，先不说那世外桃源的风景就说那比外面吃的米粮就绝对是大过年才能吃到的。这谷中时间久了从外界来的人便多了起来于是在那桃源一角便形成了村子，这村里不过百余人若是初到此地之人绝不会知道这稻香村的存在。至于为什么你想啊若是人人都想着留下这还叫世外桃源么，故而谷中人绝口不提而稻香村也是自给自足，这每年年节十分医神谷还会为大家添置几件衣服。

    这稻香村里有一个瞎眼道士村里的称其为半仙，这村民也不是说都信那牛鬼蛇神的，只是啊这半仙会说话大家也乐意听故而没当开饭之时便会有人邀他到家中吃饭也不过是多双筷子多个碗的事情。和这半仙比起来与其住一个庭院的刘大海可就让人敬畏的多了。其如谷之前乃是一名游侠儿其一身拳脚功夫是从死人堆里练出来的，那年因见山匪屠村故而一怒杀十人。这刘大海当时身中三十与刀全身找不出一块好肉，晕倒在河边的刘大海被谷中人所捡从此就在稻香村做了名教头。

    “何谓真正的侠者？心存正气，行必侠义！”正只会一群半大孩子出拳的刘大海正对一名年纪绝大的孩子谆谆教导着。

    “刘兄这什么时候卖弄其文彩了。”刘大海抬头一看便见两人登门而入，正是那刚过了的第一关的华云飞与那来村里有些时日的叶小子。

    “哈哈哈，我老刘这不是前些日子听李复那家伙说这些么。我老刘识字不多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这活学活用还是会的。”脸上两道极为狰狞的疤痕在刘大海憨厚的笑容下都温和了许多，这两道疤痕几乎占据了半张脸，若是这刀锋在上去一分怕是刘大海就要成了独眼龙了。

    “诶，我说半仙。本少爷都登门拜访来了你就甭在那面壁思过了呗。”原来啊这半仙喜欢站在凉亭中朝下看，只是其目盲也不知道图个什么。只是这时间久了青竹长的又十分快，不过两月的功夫半仙面前就是一道竹墙了。

    “老道最近有所感，风气云兮江水浊。…”

    “喂，我说半仙你就别神神叨叨的了，快来我们去喝两杯。”进屋拿出一坛酒的刘大海冲那还在絮絮叨叨的半仙喊着。这半仙啊若是真能算准些什么也不至于经常摔的个狗吃屎。刘大海最奇怪的就是半仙手上那根竹子究竟有何作用，因为这半仙若是被哪家领去吃饭那若是没人搀扶必然是灰头土脸满头包的。

    “嗯！刘莽夫你舍得将那女儿红拿出来了。”那刘大海一揭开盖子半仙鼻子就开始抽搐起来了，那人啊也不再是仙风道骨的模样。

    “诶！”这叶长生刚要离座去搀扶那摔得个狗吃屎的半仙就被刘大海按住了。

    “没事，别看他一大把年纪生子骨结实着呢。”这话才说完那半仙就一个咕噜啪了起来，连身上尘土也不拍三部并做两步就到了石桌坐了下来，长生就纳闷这半仙到底是不是真瞎。方才那一跤也不过是个小坑，可是这手中竹棍一丢这十几步的距离说到就到真他娘的是个酒鬼。

    四人说不得聊的多年投机又或者知己，只是这刘大海于半仙皆对那变了天的天下极为好奇。所以这珍藏的女儿红多少为了多套点话才这般，所谓舍不得套不着狼。说道那新帝被人一巴掌扇下龙椅刘大海更是一旁叫好，恨不得自己便是那个大将军一巴掌将那暴*君扇落下龙椅。若是说道那丰收时节被饿的骨瘦如柴的孩童时，那刘大海于大仙皆会长叹一声。

    “等云飞过了三关，我们便要出谷了。二位…”还不等叶长生将话说完那刘大海便摆了摆手。

    “我和半仙在这世外桃源很好，若是出去以我的微末武艺和那不识几个大字的见识做不得那济苍生之事。我们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之人，若说家在哪也只有这稻香村了。长生实不相瞒当年我五岁便执刀杀人如今四十好几，没那锦衣玉食不说还落下一身伤疾。年轻时游历江湖终以为自己能成为那绝世高手，哪怕成不了绝世高手入哪个豪门做一护卫教头也是不错的。哎~”刘大海的长叹包含了或许是他一生中仅有的感慨了，那满是伤痕的手以不再入江湖。

    “我们半只脚都入棺材了就不去凑热闹了，我来给你算算。之前给云飞小子算了算可是天卦好福气，就是不知道你小子运气如何。”只见半仙从怀中摸出了个龟甲，此龟甲表面已经玉化了说明这半仙平常没事就把玩这巴掌大的龟甲。

    “上坤下坤纯阴卦，坤卦阴柔，地道贤生:厚载万物，运行不息而前进无疆，有顺畅之象。坤六爻皆虚，断有破裂之象。初六，屡霜，坚冰至。《象》曰“屡霜坚冰”，阴始凝也；驯至其道，至坚冰也。”半仙将桌上铜钱收好一脸媚笑，也不知这半仙说的究竟是什么反正听起来是极为拗口的。

    “诶我说半仙今个怎么转性了不给长生小兄弟也弄个什么天卦什么帝卦的出来的，我听你那又是坚冰又是霜的怎么听怎么觉得不是好话。”

    这半仙没好气的呸了一口说道:“刘莽夫你懂个啥，这卦乃是天机。别看长生小兄弟那卦象中说什么坚冰的，可人家那就是上上卦。至于云飞为什么会是帝卦我就也纳闷，不过这天机就是如此你我凡人拿能揣测天意何为。”

    “得得得，我老刘就最嘴皮子说不过你。喝酒喝酒…”刘大海说完极为豪气的干了慢慢一碗女儿红，其实啊最主要的是这酒不多了。这被刘大海珍宝了好多年的女儿红可是被半仙窥视了许久，得着机会那半仙本就是酒鬼哪会放过。于是乎这长生二人一碗酒还没见底那半仙已经喝了三碗了，这枯瘦的身子三碗酒下肚还和没事人一样。

    “诶诶诶，半仙你小身板的就悠着点少喝点。”这半仙听到刘大海喝了一碗酒我毫不示弱便要端碗和下一碗，若是这可把刘大海心疼的也顾不上面子将其拦下。

    其实谷中并非没有美酒只是多以药酒又或者是百花酒，那药酒若是照这种喝法怕是没几天就要出问题，可是那百花酒味道不合他们口味。唯独这黄酒女儿红最符合二人心意，几年前刘大海拖谷中弟子带了那么十坛八坛的，可这酒虫上脑于是现在就剩一坛了。若是将这女儿红放在谷外一坛顶多一二两银子，哪怕是那窖藏了多年的考酒也不过十一二两。可是现在不同今年刘大海也想托人带点女儿红回来，这谷中虽无银子却又宝石随便拿一颗出去也能换个几百坛的，可是今年有点不一样谷中弟子一律不得外出除非特允的情况下。

    哪知这半仙喝酒的身手极好，那头一垂一碗酒便入了肚了。垂头丧气的刘大海知道拦不住这酒鬼喝酒了，于是便吧剩下的一些给四个碗倒满了一滴都不剩下。

    “完咯~”苦瓜脸的刘大海看着那正贪婪抿着酒的半仙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只是二人相处多年关系也极好自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情。

    “噢？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李某正想找你们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