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分裂

    “就是这里了，但是需要您自己去和这里的管理员交涉，”血族伯爵库洛将女骑士薇拉女士一行人带到了大图书馆的外面，“她大概不会很想见我，而且我的出面，或许反而会让您的目的平添几分波折。”

    “您已经给予了很多帮助，我们记在心里。”女骑士点头示意，随后就看到吸血鬼伯爵潇洒的摆摆手，转身离去。

    后面，她的几位后辈似乎有些微词，但考虑到法师的特殊身份，却不敢真的说出口来。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但是先安静，我们要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而且……”薇拉女士说着，压低了声音，“你们也该明白，在那座城市里面，我们或许可以说一些出格的话，但在这里，最好管住你们的嘴，因为就算是蓝堡的威名，也无法让一个死人活过来。”

    听到他这么说，其他人立刻露出了警惕的样子，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了。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一个问题，”女骑士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向菲尔德，“我们该怎么进去？”

    在他们面前的这座大门紧闭着，而且没有半点要开启的意思。

    “议会应该已经通报了这里的管理者，我们也许只需要等待就够了？”阿兰德试探性的说着。

    “魔法议会和正常的议会不太一样，”菲尔德提醒道，“不管是整体的作风，还是里面的一员，又或者是相关人员，据我所知，这座英特奈尔大图书馆，本身就非常特殊，里面聚集了从世界各地搜集过来的书籍，而每一任的管理员，无论是实力，或者是身份来历，都非同一般。”

    “这也就意味着，这位管理员，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不必理会，至少是不用太过将议会的命令放在心上。”女骑士马上就明白了背后的意义，“难怪刚才那位伯爵法师会那么说，而且一来到这里，立刻就离开了。”

    她看向菲尔德：“给出建议，我们该怎么办。”

    “那就是只说出目的，不催促，也不试图进行别的，”菲尔德说着，目光落到了阿兰德的身上，“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那位管理者会给我们结果的，无论花多久。”

    “你知道那个管理者，”女骑士听出了一点背后的含义，“他很恐怖吗？”

    “是她，”菲尔德吸了一口气，“那是一位很有故事的女士，而且有着超卓的实力，她和她的父亲，来自一个古老的法师派系，继承了恐怖的力量！相信我，那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力量，甚至连外层位面的某些恐怖存在，对会对此感到畏惧！”

    “说下去。”女骑士表情严肃。

    “你是说？”阿兰德的脸色略有变化，他悄悄地掐灭了心底的某些念头，“希望她不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他看向女骑士：“我亲爱的姑姑，也许我们该收敛一些，不要在门外议论那位女士，这也许并不安全。”

    “没有人会讨厌自己的功绩、荣耀被人提起，更何况，知道这些，或许对我们有帮助，至少不会在接下来，说出某些忌讳，”薇拉女士眯起眼睛，“相信我，阿兰德，你在门外听到那位女士的丰功伟绩不一定安全，但如果在她的面前，说出了让她不高兴的话，也许会更加危险。”

    “具体的情况，其实我并不是很清楚，”菲尔德却微微摇头，“我只是听说，有一个外层位面，或许是某个恶魔的领地，一个强大的恶魔，一直觊觎着奥都斯世界，并且用了各种手段入侵，而最初为了对抗这个恶魔，体系还不完善的远古法师，当然，我们更习惯称之为巫师，他们……”

    “巫师？”阿兰德露出了好奇的表情，“这不是你们的称呼吗？”

    “我们其实更喜欢被称为奥术师，”菲尔德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相比之下，巫师这个称呼，在议会和国度的历史中，是用来定义奥术体系正式建立之前，那个更多是依赖血脉和天赋的年代。”

    “那不是术士吗？”阿兰德更加疑惑了，“蓝堡血脉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才对。”

    菲尔德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有一些不同，要解释起来很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释清楚的，你确定要在这里听吗？”

    “别打岔了，”女骑士瞪了阿兰德一眼，“继续说吧，菲尔德，那个恶魔最终入侵了吗？”

    菲尔德点点头，他说道：“但祂失败了，巫师们将力量集中起来，创造了一位守卫者。”

    “这位管理员，就是守卫者的后代？她和那些古老的巫师有联系？”薇拉女士的表情越发郑重，“那么我明白了，等会在见面的时候，由你来主导，而我们其他人，一句话都不会多说，除非是必要的。”

    “多谢您的礼节。”菲尔德微微躬身。

    这个时候，紧闭的大门，忽然“咔嚓”一声，露出了一道缝隙，然后缓缓地打开。

    “请进，请进，几位尊贵的客人，我的主人正在等待着你们。”像是一个木偶人一样的构装体，从里面走了出来，它穿着燕尾服，用僵硬的动作躬身行礼，随后做出了“请”的姿势。

    “请为我们带路。”菲尔德在女骑士的示意下，主动走了出来，包括薇拉女士、阿兰德在内的其他几个人，都紧随其后。

    “一定要跟紧我，这座图书馆并不安全，甚至有些路会通向其他世界。”或许是考虑到来访者中只有一位施法者，构装体引路员好心的发出了提醒。

    而它的话，又引得阿兰德忍不住惊叹起来。

    “通往其他世界，不可思议！”他小声的对走在前面的菲尔德说，“我甚至都没有离开过帝国，真不敢想象去其他世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菲尔德没有理会他。

    感到无趣的阿兰德不得不压抑好奇，跟着其他人继续前行。

    很快，他就被沿途的一座座书架吸引了注意力，得益于过人的身体素质，以及长久以来通过剑术而练就的敏锐目光，年轻的骑士注意到很多书架上，蒙着淡淡的雾气，或者光辉，而且各不相同，有诸多纹路在其上流转。

    但考虑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那个魔法议会的大本营，阿兰德忍住了询问，只是越发惊奇起来。

    这种惊叹，在他见到那位图书管理员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那位露丝女士依旧还是一套清凉的打扮，一如当初邓恩等人从传送阵中走出来时见到的样子，四肢和小半个肩膀裸露在外面，露出了白皙的皮肤。

    但不同的时候，闪电正在她的身体上流转，其中有两道闪光像是匕首一样，被露丝女士抓在手中。

    这样震撼的一幕，让阿兰德甚至顾不上为那张美丽的面孔吹上一声口哨，反而小心翼翼的等候着——他能够感觉到，那一道一道从女人身上散溢出来的闪电，每一道都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至少能把自己烤熟了。

    而这样的力量，却像是一只桀骜不驯的猫儿一样，被女人抓在手上。

    “他们是谁，为什么来到这里！”露丝女士摆弄着手上的闪电，仿佛不经意的抬眼看了来到的众人，有些不满的皱起眉，随后质问那个带路的构装体。

    “我伟大的主人，”构装体的声音里有着无奈，“您忘记了吗，是议会传来的命令，这些人有些事，需要在图书馆中完成。”

    “哦，我想起来了。”露丝女士露出了恍然之色，她微微一挥手，周围的闪电迅速消散，“那么说出你们的来意，是为了传送阵？说吧，想要去什么地方。”

    女骑士薇拉微微皱眉，毕竟按照正常的逻辑来看，这位女法师肯定是知道他们来此的目的的，所以才会派出自己的构装体带他们过来，为什么现在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所以，她看了菲尔德一眼，后者只好上前说道：“尊贵的守卫者，您好，我们是按照议会的要求，过来带走一位学徒的。”

    “学徒？”露丝女士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回忆的表情，最后表情一变，“是的，学徒！该死的，我忘记了他们，他们现在在哪了？”

    构装体立刻回答道：“他们还在图书馆里面，也许在东部。”

    “东部？该死的，那里是放牧的地方，他们在那里多久了，该不会都已经死了吧！”女法师注意到了其他人怪异的表情，“哦，抱歉，真的很抱歉，最近我在做一项研究，”她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我在试着分裂自己的思维，你知道的，这样也许可以提高我的思考效率，让我从更多角度去看待一个问题，而且也有可能增强我的精神力……”

    她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却听得其他人毛骨悚然。

    分裂自己的思维？

    这太疯狂了！

    顿时，包括女骑士在内的人，心中有多了一些对于法师们的“看法”。

    菲尔德无奈的摇了摇头，但他不敢打断对方。

    “……哦，这么做，其实还有一些副作用，其中有一点，就是在记忆上经常出现混淆和混乱，你们可以理解为健忘，所以……”

    十几分钟之后，女法师似乎终于过瘾了，她看着众人，问道——

    “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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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穴外面，今天负责守卫和侦查的古尔忽然惊呼起来。

    他的声音马上就引起了洞中众人的注意，然后本来在休息的学徒们瞬间就来了精神，而且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正趴在石桌子上看“书签地图”的乌尔更是条件反射一样的低下头，仔细的看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随后也集中在了乌尔的身上，后者却是满脸迷茫的摇了摇头。

    “没有，”他说道，“并没有书架靠近我们，不该有危险啊。”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探索和习惯，他们已经基本可以肯定，在这片属于图书馆的草原上，真正的危险，或者说，能对他们造成生命危险的个体，就是那些书架了。

    除此之外的危险，就是严苛的自然环境了。

    现在既然不是书架成群结队的过来了，那么引起古尔惊呼的，又是什么呢？

    更重要的是，在惊呼过后，那位少年学徒并没有第一时间传达什么信息，也没有回来，他甚至没有继续惊叫，这样的变化，毫无疑问让人担忧起来。

    正当众人摸不清局势的时候，邓恩从里面走了过来——

    他原来是在冥想中，至少在其他人看来，邓恩是在冥想。

    他一出来，众人立刻就有了主心骨，焦躁和惊慌的情绪都有了一定的缓解。

    “邓恩，你怎么看，我们是不是……”

    “先等一等，我相信无论外面是什么，后面都会有进一步的消息的，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邓恩给出了答案，但事实上，他大概猜出了外面变化的缘由。

    “你们应该来看看这个。”

    终于，在众人浓浓的疑惑中，古尔的声音再次想起来，但这一次里面没有多少惊慌的成分，反而夹在了惊喜。

    这种喜悦的情绪，丝毫也做不了假。

    但是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少年没有表现出来了——除了前不久得到那本食谱的时候——但现在，显然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获得食谱，那么能够引起古尔兴奋和喜悦的事，又是什么呢？

    顿时，所有人的呼吸都沉重起来，他们忽然意识到，这或许也会让自己产生喜悦，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他们一直以来期待的事情！

    “这是什么？”

    但等他们走出来，却不由愣住了——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居然是一扇门。

    一扇凭空出现在草原上、并且周围没有任何依凭墙壁的门。

    这座们并不大，只比一个成年人高一点，看起来十分简陋，上面的油漆似乎刚刚涂抹干净。

    嘎吱。

    忽然，那扇门被人打开。

    “居然跑到这里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中传出，随后走出来一个穿着漆黑色礼服的女人。

    她有着鲜红的嘴唇。

    “那么，趁着议会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先跟我走吧。”女人说道，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到了邓恩身上，“基纳先生。”

    “你是……”邓恩看着这个女人，皱起了眉头，“露丝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