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咒语与知识的载体

    “血雾发生了变化！”

    如果将烧瓶里的雾气变化纪录下来，安诺姆斯持续了近一年的额外工作，就有了重大突破！

    “圆环之主在上，世界之血的迷雾苏醒了！我必须立刻告诉主人！”少年兴奋起来，转身就要跑出去，但刚冲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

    安诺姆斯意识到，现在是主人吃早餐的时间，他想起一个月前，因为打扰到了主人吃饭，而被鞭子抽打的情景，不由迟疑起来。

    “或许我该再确认一下，万一是看错了，那我可承受不起主人的怒火！”

    用一个理由说服了自己，少年回到了实验桌前，他压下心头的惊恐和不安，将眼睛凑近了那只烧瓶，小心翼翼的靠近过去。

    少年的两只眼睛，和烧瓶里的那一只眼睛对视了起来。

    没有错，那颗诡异的眼珠子，是如此的真实、可怕！

    惊慌的情绪，在少年心头酝酿起来，但他还是勇敢的与瓶中之眼对视着，并试图进行交流——

    “无所不在的联系，请问您是圆环之主的一个化身吗？按照贤者苏斯的理论，世界之血的迷雾，是圆环之主的一部分意志所化，如果这是真的，赞美您，万物联系的观察者、世上物质的记录者，告诉我，您是否是至高存在的化身？”

    瓶中的那只眼睛当然不能回答，事实上，他甚至听不懂少年在说什么。

    这对于邓恩而言，是种陌生的语言体系，不过却有一种奇特的、微弱的信息，伴随着语言，传入他了的意识。

    瓶子里面的那只眼睛，正是邓恩察觉到的、属于“自己”的眼睛，那些聚集在一起的红色雾气，就是让他感觉到，一阵风就能将“自己”吹走的原因所在。

    经过短暂的惊讶，尤其是等到红发少年靠近过来和自己对视，并且从嘴里说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音节之后，邓恩终于想通了目前的处境。

    “不是外面的东西太大，这个少年也不是什么巨人族之类的种族，而是我变小了，瓦珀，你肯定想不到，我现在是什么状态！我被关在一个玻璃瓶里！”

    邓恩向瓦珀描述着这边的情况，这能缓解自己的压力，也能满足游荡者的好奇心，并获得一些建议。

    “这真是太刺激了。”瓦珀的声音里带有一丝调笑，“我猜，您肯定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不过，被关在瓶里，要怎么在另一个世界探索呢？”

    邓恩沉吟了一下，他控制着红色雾气形成的身体，在瓶子里冲击了几下，在将外面那个少年吓得连连后退，却无法离开瓶子。

    “这确实是个问题，我出不去，而且我怀疑，就算出去了，一阵风吹来，我的这个意识载体就会解体，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何况我还听不懂他们的语言。”

    邓恩沉思起来。

    “也许我该先回去，做些准备再来，这将帮助我更好的了解这个异世界，毕竟我已经知道了这边的情况，好吧，只是一间屋子里的情况，但目前来说，这足够了，我想在杜兰堡，能找到一些线索。”

    他意识到，上次看到的虚幻景象，就是这个房间。

    “两次都是同一个地方，下一次再来，大概也是出现在这里，这可能和服务器绑定有关系，但是所谓通讯请求，还没有搞清楚。”

    淡淡的、轻微的话语声，在邓恩的意识便萦绕、回响。

    “会不会和萦绕在我周围的，这些奇怪声音有关？”

    意识到自己暂时无法离开瓶子之后，邓恩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萦绕在侧的声音和震荡上。

    随着注意力的转移，声音越发模糊起来，但其中传递过来的信息，却清晰起来。

    邓恩念头一动，试着去捕捉声音的源头，却惊讶的发现，那些蕴含着奇特内涵的信息，随着自己念头的变化，居然朝着意识里渗透进来，并且形成了特殊的信号。

    接收了信号的邓恩，明白了里面的内容。

    “这居然也是一种律动，似乎和治疗律动相似，但效果截然不同，这是一种……召唤的震动？可以把其他力量，通过某种联系召唤过来，加持在身上？不对，也许我将它们理解为律动和震动不太准确，这应该是一种承载神秘力量的音节……”

    忽然，一个词从心底蹦出来。

    “咒语？”

    猛然之间，邓恩觉得思路通畅了，他忽然想通了很多问题。

    “对呀，怎么将这个给忘了！无论是影视作品，还是小说漫画游戏，巫师、法师施展力量的时候，不都要念一段咒语么？承载着神秘力量的语言音节，不就是咒语么？”

    再联想到魔药的情况，有些东西就更加清楚了。

    “治疗药剂的三种成分，有两种无法与武器融合，或许是因为本质上的不同，治疗草和治疗血，本身就带有一定的治疗效果，但任何药物治疗，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就好像我刚来的时候，虽然活过来了，但伤势还在，要用药物治疗近一个月，才恢复了体力。”

    “但作为魔药的治疗药剂，却能把这个过程缩短到了一天之内，瓦珀服用后甚至只是一两个小时，就有了效果！这应该就有治疗律动的功劳，或者说治疗咒语的加成。”

    想通了这点，对于律动为何能融入武器，邓恩生出了一个猜测，当然，里面还有些问题，不过他总算是搞懂了一点原理。

    “如果‘律动等于咒语’这个推论是正确的，我现在是不是就掌握了两种咒语了？一种是治疗类的，一种是……呃，召唤类，还是联系类？”

    在他思索的这段时间里，自身意识对外界奇特的律动信息，已经吸收得差不多了，再看着重新靠近过来的少年，邓恩知道，自己需要一个比较安稳的环境，试着从中找到有用的东西。

    “不过，这个少年的样子，尤其是头发……”

    他想到了爱莲娜小姐，那位女士也是一头红发，不过，即使这只是一个巧合，但红水晶、合金方块，以及林克镇和特伦因矿洞等事件，或许存在着一定关联。

    三十年前的那场事故，和这个世界有没有什么联系？

    “看来，在奥都斯有很多事可以做，这能帮助我了解这个异世界，不过得到了一个新的律动，总算不是空手而归，而且这种通过特殊联系进行的召唤，或许可以应用到创造界面上……”

    想到这，邓恩又看了一眼那个少年，听着对方古怪的语言，然后果断的中断了服务器连接，于是他的意识立刻就被拉了回去，重新归于身体。

    这意识回归的过程，就顺畅了许多。

    随着邓恩意识的离去，烧瓶中的那只眼睛重新闭上，红色雾气也不复凝聚，重新散开。

    “怎么回事？你在做什么？”

    苍老的声音从少年身后传来，一位有着花白胡子、半红半白头发、穿着宽松长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像是随意的将浴巾、窗帘披在了身上，露出了干瘪的胸膛和一只手臂。

    “主人！”安诺姆斯跪在地上，“世界雾气发生了变化！”

    苍老的男人眉头一皱，让少年讲述过程，几分钟之后，他露出了疑惑之色。

    “听起来不像是正常反应，没有变成结晶，怎么会产生意识呢？一般的世界之血雾气，在防止一段时间后，会发生活化效应，将与它们有联系的雾气召唤过来，蜕变成血石，那是智慧的载体，少数血石会诞生意识，成为和圆环之间的沟通桥梁，但雾气如果尚未凝固，意识就难以长存。”

    “主人，请您相信我！我没有骗您！”安诺姆斯竭力想要证明自己的忠诚。

    “我相信你，你没有必要、也没有能力，可以编出这样一套说法，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老人看似平稳的语气里，透露出一股兴奋之意。

    他来到试验台上，盯着那只密封烧瓶。

    “要证实我的猜测，需要进行一个实验。”

    “什么样的实验，”少年奴隶来到身边，他渐渐成为了老人的实验助手，“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么？”

    “当然，”老人转过头，盯着少年的额头，“我需要一个载体，才能将知识灌注到烧瓶里面，让主知道人类的语言，才能与之对话。”

    莫名的，少年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