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机遇突然而至
回到家里，随口应付了老爸老妈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江华的脸色才变得难看起来。 这一晚，带给他最大震动的，并不是与林馨关系的更进一步。 而是沈妍的出现。 在他原本的记忆里，这一晚沈妍并不在家…… 历史发生了改变，虽然很微小，但已经足以警示江华。 让他静下心来，开始认真思索自己来到这里的三个多月里，除了享受这段美好的校园时光，是否太过松懈了？ 既然连重生这样不可思议、超越现有科学的事情都发生了，他怎么没有想到平行世界理论与蝴蝶效应呢？ 按照“外祖母悖论”的原理，当他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即使他只是与从前的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差别，从某种程度上，他的存在就开始改变了这个世界…… 换言之，或许刚开始只是身边与他相关的一些小事，而将来随着他的影响力越大，做出的事情越大，这个世界将与他原本前世记忆中的世界，差别越大！ 或许刚开始的时候，江华还可以凭借记忆来如“先知”般抢先一步获得机遇，随着时间的流失，他的这一记忆优势将越来越小。 当然，时代潮流浩浩荡荡，世界上大的发展趋势，还不是现在他这个蛰伏在西北古城高中校园里的学生所能影响和改变的，但他这只小小的蝴蝶，已经不自觉的闪动了自己的翅膀…… 江华忽然有种明悟，自己应该更加积极一点，好好利用难得的时机，提前为未来做准备了！ 单纯而美好的校园生活，柔软了他久经磨砺的心； 与林馨每天说说话，凝视她的星眸，令自己沉醉其中； 在跑步、篮球、锻炼中感觉到自己一天天变强，这样简单的成长已经让他满足； 可是，这个世界并没有因为他躲在校园里而缓慢下来！ 9月25日，十四届五中全会召开，全会审议并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九五”计划和2010年远景目标的建议》，这将会全面开启经济体制改革的全局步伐，也拉开了未来15年中国高速发展的大幕…… 而那些在改革开放初期创业的公司，正在上演着一幕幕商场大战： 4月，为了与国外品牌竞争，联想集团推出“中国第一款经济型电脑”，在保证性能的前提下，比跨国品牌便宜40%-50%，随后中关村其他国产电脑品牌纷纷跟进，在电脑产业掀起一幕民族品牌大戏，也极大的在国内普及了电脑产品。 在彩电行业，战事同样激烈，TCL提出要做产业报国的“敢死队”，而四川长虹则扮演了价格屠夫的角色，就在这一年的秋天，长虹堪称“血腥”的降价大战开始上演。 这一年也被认为是民族工业“收复失地”的诺曼底战役。 最重要的是，就在这一年的冬天，中关村白颐路南端的街角，竖起了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中国人离信息高速公路还有多远——向北1500米”。 这是中国互联网历史上一个纪念性的事件，第一家互联网公司北京瀛海威信息通信公司建立了！ 此时的美国，网络经济到了破茧而出的关键时刻，尼葛洛庞帝写出了《数字化生存》这本名扬天下的著作，就当他用“互联网时代”定义为未来世界的时候，这一年的中国，出现了第一批投身互联网事业的先行者。 3月，美国德克萨斯理工大学博士田溯宁把他在美国创办的亚信公司搬到了中国，他与国家科委合作，在国内介绍Internet。 4月，在杭州，一个叫马云的31岁大学外语教师创办了“中国黄页”网站，自称是第一家网上中文商业信息站点。 同样在4月，在浙江宁波电信局上班的丁磊辞职了，他独身一人跑到广州，进入了一家美国数据库软件公司赛贝斯做技术支持工程师，在那里，他第一次接触了互联网，一年后他辞职与人合办了一家与互联网技术有关的公司…… 一个辉煌璀璨的时代，即将来临！ ………… 就在江华开始真正将注意力放在当前的时代大潮之际，开始暗自筹谋，应该从何处入手，开始迈出自己切入时代浪潮的第一步时，周末家中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周末，阳光灿烂，天气晴朗。 江华早上起来，就觉得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寻常，母亲王芳在早市回来不仅大袋小袋的买了一堆菜，竟然还有鱼有虾，要知道在这个年代，物质还相对不富裕，平时家里吃饭很少会这么奢侈。 而老爸江文川一早就洗了澡，刮了胡子，显得容光焕发，精神抖擞。此刻泡了壶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嘴里还哼着京剧，显然心情极好。 昨晚因为送林馨的关系，江华回家已经快11点了，太晚也怎么没和父母说话，简单说了声晚上学校文化节的演出挺顺利，就直接就回房间睡觉了。 起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凑过去坐在沙发上，殷勤的给老爸空了的茶杯里沏满茶，奇怪问道：“爸，今天什么特别的日子啊，你怎么打扮的这么帅？……不会是你和我妈的结婚纪念日吧！”，他记得父母的生日都不是今天。 江文川呵呵笑道：“不是，今天爸爸的老战友要来家里吃饭。臭小子，还知道拍马屁了，爸爸现在老头子了，什么帅不帅的。” 江华这才明白，笑嘻嘻的继续吹捧道：“爸，你现在才刚40岁，俗话说，男人四十一枝花，您现在可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哪能说老呢！” 说起来，江文川身材高大，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年轻时极为英俊，不然当年王芳出身官宦家庭，条件优越，怎么会看上从部队转业，农村出身的江文川。 尤其是现在，年仅40左右，便身居省日报社副总编的领导位置，江文川更是器宇轩昂，成熟帅气，远非后来事业蹉跎，日渐苍老的模样。 江文川诧异的放下手中的报纸，看着江华笑道：“呦，小华，还一套一套的，跟谁学的这么油嘴滑舌的？” 江华挠挠头，嘿嘿一笑，不敢再说。 “文川，来把鱼洗了！”王芳在厨房喊道，江文川答应了一声，起身拍了一下江华的脑袋，笑骂道：“臭小子。”向厨房走去。 江华很享受这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温馨感觉，笑着拿起老爸放在茶几上的报纸随手翻起来，耳中若隐若现的听着厨房传出父母一边做饭洗菜，一边聊天的话语。 “汶川，老张不是一直在秦州市吗？怎么现在到金城了？……” “恩，前两天刚调过来了，金城毕竟是省会啊，还是比秦州还是要好一些。” “……老张升的挺快的啊，记得前两年他不是还在当县委书记吗？……” 江华正在翻看《雍凉日报》，听到这句话心里一动，忙翻回了报纸的第一版，《雍凉日报》一版大都是省里、市里领导行程、讲话的报道和一些政策性评论文章，刚才随意扫了一眼，现在细看，果然发现一条报道是原秦州市委常委、副市长张学平，调任金城市委委员、常委、副书记。 难道是他？ 在江华记忆中，江文川的确有个战友后来在金城担任市领导的职务，还曾想要将江文川调到市委任职。 但江文川当时在省日报社正处于上升期，有很大的可能升任总编辑，从职级上看，比起市委也不算差，后来还是婉拒了。再往后随着张学平的调离和江文川的事业落魄，慢慢两家联系也就少了。 在江文川退休后，很多次和江华聊天时，还曾说起这件事，笑称当年若是答应了张学平的话，说不定是另一番命运……。 而江华还记得，在十多年后，张学平仕途一帆风顺，已成为东南某个经济强省的封疆大吏！ 江华心中狂跳！ 这件事可以说是父亲一生中少有的机遇啊！ 若是他能接受张学平的邀请，以两人老战友的过命交情和江文川的能力，即使不能像张学平那样仕途得意，但怎么也不至于像后世那样，随着一次发表文章对国有企业改革中出现的问题发炮得罪了一大批人，恰逢老领导到站下台，结果被无数势利小人们冷言冷语，嘲讽排挤，事业一路落魄，最后黯然退休。 这个机会，也许就将改变父亲，甚至整个家庭的命运！ 该怎么抓住这个机会，说动父亲答应呢？…… 江文川和王芳还在厨房里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着，家里依然洋溢着一片和谐温馨的假日气息。 江华却再没有之前的悠闲自得，坐在沙发上紧张的思索着对策。 “叮咚”，门铃响起！ 江华跳起来，跑到大门处开门，江文川也连忙从厨房走了出来。 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面带微笑的中年男人，国字脸，身材不高但却感觉气度不凡，手里还拎着两瓶酒，看到江华开门，温和笑道：“是小华吧，我姓张，是你爸爸的朋友。” 江文川这时已迎到门口，哈哈笑道：“学平！好久不见了！快进来快进来！……小华，叫张叔叔！”一边赶快向里让人。 江华恭敬的微鞠了个躬，叫道：“张叔叔好！” 心里暗道，应该就是他了！张学平，金城市新任的市委副书记。 没想到他如今身份不同，作为父母官，来见老战友居然这么谦逊，没有下属跟随，独身前来，还带了礼物。 张学平看到江文川，也是满面笑容，一边往里走，一边吸了吸鼻子笑道：“好香啊，今天好口福，又能吃到嫂子的红烧鲤鱼了！” 说着举了一下手里的酒，笑道：“文川，一会咱们好好喝两盅。” 江文川笑道：“那还用说，……你拿什么酒嘛，还怕我这儿的酒不够你喝？” “礼多人不怪嘛，再说我不是还能喝回来吗？不吃亏！哈哈。”两人笑呵呵的说着，走进客厅。 江华微笑跟着，听两人说了几句话，心里也轻松了下来， 当年的江华还小，每当家里来父母的朋友客人，就会躲出去玩，或者躲进自己的房间看小说，懒得陪着应酬，故而对这曾来过两次家里的张学天印象并不深。 但此时看来，父亲和张学平的关系应该非常好，有种义气兄弟的感觉，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客气，这倒是他没想到的事。 江华手脚麻利的去泡了茶，放到张学平面前茶几上，然后老实的陪着坐在侧面的沙发上，听张学平和父亲两人说话。 “慧心和小逸呢？怎么没跟着你过来？”江文川问道。 “还在秦州呢，我先过来了。这次是调过来，不像以往过来出差，家里还要收拾，乱七八糟的事情比较多，慧心下周调过来，还要给小逸办转学。等都安顿好了，到时候我请客，咱们两家再好好聚聚！”张学平笑呵呵解释道。 “恩，好，这次好了，家里都搬过来，以后咱们离得就近了。呵呵。对了，小逸转学准备到哪所学校？” 张笑天点头道：“恩，转到市一中吧，听说金城市一中的教学质量好一些。” 江文川哈哈一笑：“一中是不错，小华就在一中上学，今年高二。” “哦？是吗？呵呵，市一中是重点中学，看来小华学习成绩也很不错……。”转头看向江华，笑着准备夸奖两句，忽然脸色微微一怔，接着笑道：“小华啊，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参加了一中的校文化节演出，还唱了首歌？” 江华也是一呆，旋即反应过来，张学平应该就是昨晚台下就坐的受邀领导之一。 当下点头应道：“是，张叔叔怎么知道的？” 张学平哈哈大笑，显然心情大好，回头对脸色茫然的江文川笑道：“文川，你这个儿子不错啊，昨天晚上我去市一中观看校文化节的演出，小华他的一首吉他弹唱，可是技惊四座啊，而且他还说一句令我印象深刻的话！啧啧……”，摇头赞叹不已。 江文川惊讶的看了江华一眼，笑道：“不会吧，这小子还有这一手？什么话，让你都能印象深刻？” “每个人的青春，都只有一次。”张学平故意学着江华低沉的嗓音道，接着又是哈哈大笑。 江文川愕然，摇头笑骂：“这……，这小子，……早熟！” 他憋出的一句评价，也令江华很是无语。 这样一个典故，也让张学平对江华颇感兴趣，多和他聊了几句。 江华也不敢怠慢，认真回答。 他知道到了张学平这个层次的政治人物，很难有交心的好友，难得江文川和他有旧，江华自然也希望借这个机会，增进和张学平的了解，让两家关系更亲密。 以江华后世丰富的经历和接触到的海量信息，最重要的是对未来历史趋势的了解，随口说出的一些话，却让张学平和江文川都颇为惊讶，二大一小三个人坐在客厅，喝着茶，倒是聊天很愉快，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开饭啦！”王芳过来促驾了。 “哈哈，走，学平，上桌，边喝边聊。” 一桌丰盛的饭菜，看着就令人胃口大开，四个人围坐开动，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江文川和张学平都是部队里出来的好酒量，很快一瓶五粮液就下肚，渐渐开始说起当年的故事，唏嘘感叹不已，情绪也渐入佳境。 “文川，来，我敬你一杯，当初要不是你拉了我一把，我张学平的一条小命就扔在松花江里了，哪里还有今天！”张学平举起酒杯，眼中有些泛红。 江文川喝酒后豪气冲天，挥手一按，瞪眼道：“咱不说这个，那时候，换了我，你也一样。来，干了！” 江华在旁边听的好奇，连忙追问。 原来当初两人在东北部队里当兵的时候，冬天在冰冻的松花江面上演习的时候，冰面忽然破洞，张学平当时就掉了下去，幸亏江文川眼明手快，扑到洞口一把抓住了张学平的肩上的背带，否则冰面下激流立刻就将张学平冲走了，那种激流和天气，张学平必然会遇难。 江华连声惊叹，心里却大喜，有这层关系在，难怪张学平如今身居高官，对江文川依然能真诚相对。 “文川，这些年我看过很多你发表在党报和杂志上的理论文章，水平很高啊，其实你一直待在报社这样的事业单位有点可惜了，总是务虚可不行，有没有想过到市委机关工作啊？”酒至酣处，张学平忽然道。 来了！江华心中一凛。 这个机会来的如此之快，让江华有点措手不及，他担心的看向父亲，生怕他直接出言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