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祭坛
此刻，古代通道末端，一间巨大的地宫中。 这片几乎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空间四面都与不少通道口相连接，穹顶上垂下许多尖长的石笋，墙壁上则每隔一段就镶嵌着一盏石质烛台，然而奇怪的是，烛光并非普通火焰的橘黄色，而是泛着冰冷感的苍白，让整个大厅也显得幽暗而阴气森森。 大厅深处，足有数百名人类安静地簇拥在一起，这些人有男有女，但大多比较年轻，面容呆滞无表情，眼神也丝毫没有焦点，在苍白的光芒映照下，犹如一具具行尸走肉一般。 而在大厅的中央，有一座不知什么材料制造的黑色祭坛，祭坛呈标准的六边形，而在祭坛的每个顶点处，分别雕刻着一具形态怪异的雕像。 这些雕像或站或蹲或坐，有的长着山羊一般的脸孔，有的是骷髅一般的脑袋，有的看起来像个英俊的绅士的头颅安在了野兽的身躯上，身形相貌都极为丑陋，脸上也带着怪异莫名，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的诡笑，而所有的雕塑脑袋上都长着长而弯曲的尖角。 在祭坛正中央，站着一个穿着华丽紫黑色长袍的夺心魔，祭坛下，两个人类模样的战士侍立一边。 其中一个是身高近两米的光头巨汉，面容粗犷，穿着一身看起来有些陈旧的鳞甲，身后背着一柄大斧，而另一位则是矮小干瘦，面容平凡的男子，大腿处的皮带上各绑着一柄短匕首，给人一种身姿灵活矫健的感觉。 两人的脸色皆苍白如死人，面容看起来十分僵硬，手上都握着一把形状奇特的祭刀，刀身上浮雕着一张头生双角，栩栩如生的彩色狰狞头颅，这头颅竟然如有生命一般，不时吐出猩红的长舌头舔舐着嘴巴。 而祭坛上那个夺心魔微微着弓着腰，嘴巴下方长长的触须已经快要拖到地面上，而本应光滑的紫红色皮肤上却如同离开水的海鲜般微微有些干瘪发皱，似乎已经有一些年纪了。 它右手上握着一柄黑色法杖，杯口粗的杖身上镶嵌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眼球，眼球的瞳孔呈现不同的色彩，不断转动着，仿佛正在不断观察周围似的，而左手则托着一个网球大小，干瘪瘪、软绵绵的白色物体，不知是什么东西。 此刻，这只夺心魔正似乎有些费力地举着长柄法杖，口中不断吐出如同指甲刮擦黑板一般的刺耳音调，似乎是某种咒语。 随着他的咒语声，祭坛周围的6只怪物雕像的眼睛里同时亮起了深红色的光芒，6股分外邪异的精神波动扩散到整个地宫中。 地宫排着队伍的人被这股精神波动囊括在内后，呆滞的表情瞬间变得生动起来，嘴角勾起，露出与雕塑上如出一辙的诡异笑容，接着，最外面一层摇摇晃晃，如同僵尸一般行走起来，大约三十多人陆陆续续走到祭坛上，围着老夺心魔跪下。 他们虽然看起来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但所跪的位置十分规整，每个人之间的间距几乎完全相同，围成了整整三个标准的圆圈。 他们整齐划一地将双臂交叉在胸前，双手竖起食指与小拇指，做出一个类似于恶魔之角的手势，并伏低了头颅。 接着，一旁那两个面容呆板的战职者走上前来，从外到内，动作麻利地在每个跪着的人头顶用祭刀划开了一道口子。 这道深可见骨长长的伤口从后脑枕骨起，划过头顶，一直达到眉心，但奇怪的是，明明应该血流满面的伤痕却没有一丝血液滴落，伤口呈现漆黑色，似乎血液都已经被锋利的祭刀刀刃所吸收！ 更加诡异的是，即使被如此伤害，所有人都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声，反而面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仿佛见到了令自己十分愉悦的事物一样，表情带着强烈满足和欣快感。 就在这时，之前与林顿战斗过的夺心魔一瘸一拐地走进了这间地宫。 “哈普，你还有脸回来啊。” 刚进来，它的精神就突然感应到这么一条讯息。 哈普急忙抬起头，看到那老夺心魔仍然站在祭台上，眼睛却注视着自己这边。 夺心魔之间的交流，一般都会使用精神感应，比言语不知要快速方便多少，而且更加隐秘。 “…萨巴赫大人，我…” 哈普支支吾吾，他不知道大人究竟知道多少，如果不是夺心魔没有汗腺，此刻它一定已经汗如雨下了。 “兽人的攻击被击退，让你对城主和教堂神官下手也全部失败，你呆在沃鲁恩那边这么久，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 “大人…我，我用你给的药剂把那魔法公会的老头给劝诱了，让他对议会那边的调查员动手，这会儿应该差不多…” 哈普脑筋飞速转动，终于找到了一个勉强能够算得上是好消息的事情，急忙说出来，希望能够挽回一些萨巴赫大人心中自己的印象分。 对于夺心魔哈普来说，老尤利乌斯作为一名施法者，等阶又与自己相差无几，因此以他的能力难以进行控制，原本他打算控制其弟子慢慢通过黑蚀之虫对其进行潜移默化的腐蚀，但因为操之过急，被那警觉性很高的老头识破，才不得已使用了大人送给自己的药剂进行劝诱，好容易才使其签订了契约，为自己处理掉那个自己甚至不敢直面的调查员。 可惜萨巴赫大人因为要一直主持进行祀脑仪式，不然如果是大人出手的话，应该可以直接控制对方吧… 夺心魔的精神控制范围是有限的，而即使是控制住了对方，只要还不是被彻底控制寄生的话，一旦与被控制者相距遥远，控制力度也会随之降低，甚至有被其意识挣脱的可能！ 而哪怕是以萨巴赫大人这种曾经差一点晋升噬魂怪的强大夺心魔，应该也仅仅只能控制一位低于自己等阶2阶左右的施法者吧。 “咦？” 夺心魔哈普还在想着事情，突然心里猛然一惊，他感觉到冥冥之中，自己与那已经达到6阶的老魔法师之间的一种玄奥的联系突然自行断裂了。 而且，并不是对方使用某些方法单方面主动切断，而是… “契约强制终止，那个魔法师死亡了！”它的语气有些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服用了那种‘缺陷真知’的魔法师虽然寿命会缩短到数月，但实力至少可以进步一阶，她…居然能杀死一个6阶的大魔导士？” “哼，我就知道。”高大的夺心魔口器下方的触手不断摆动：“应该是借用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吧。果然还是低估了库罗伊斯那老东西对她的重视程度啊…嗯？” 这时，它的触手微微一顿，接着“嗖”地伸长，飞到不远处的哈普面前，闪电般地缠住了它的脖颈，将其提了起来！ “呜…呃！大人？！” 对于萨巴赫大人这个突然的动作，哈普大骇，手脚和触须在半空中努力挣扎着，却无法摆脱这条勒得死死的触手。 “大人，这不能怪我，那个女人，她…！” 哈普认为萨巴赫大人是因为那位大魔导士没有干掉对方，反而打草惊蛇而恼怒，正要解释几句，却接收到萨巴赫恼怒的讯息：“你这个蠢货！居然还带来了两条尾巴！他们已经破坏了门口的伪装结界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