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彼何以歌？

    桃源乡中，有玄古先民种植的禾苗枯萎了。

    玄古之君蹲在泥地边上，注视着那颗枯死的禾苗，他的头缓缓抬起，仿佛这一眼看到了桃源之外的世间。

    太古之戮被召唤了，但是玄古之影确实还不够资格拿着那柄斧子，这柄斧子是用来屠戮最初天地中的那些晦暗之气的，在无名之君看来，阴阳需要平衡，故而古来第一场杀戮在那个时候打响了。

    象帝作为持斧者拥有绝对的生杀夺予之权，它是一种概念体，那个时候，连轮廓都是模糊不清的，后来仙神二祖诞生，他们成为了道之二，由此，混沌大帝，道母玄牝，包括象帝他们，这些遂古时代，未曾有形而已诞生“个体存在”的至尊们，开始仿照仙神二祖，创造自己的躯壳。

    只有道之二诞生，世间万象才能拥有形态。

    后来，道之二后，紧跟着就是道之三，先天三尊诞生，他们和仙神二祖，并称先天五圣。

    在所有的遂古之圣中，他们五个屹立在顶点。

    是后来无名者划定了世间一切之后，他在旧乡逝去，而象帝被仙祖呵斥为古来第一大盗，正是因为象帝认为自己是无名之君吐出的一口精气所化，既然如此，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属于“道之一”！

    他想要代替无名者，成为那个“道之一”，并且差点就成功了！

    仙祖与他大战一场，导致光阴都糜烂，万气都沸腾，还不成熟的宇宙差点湮灭于鸿洞之下，象帝后来战败，棋差一筹，因为不甘心而遁隐，但最后还是被仙祖寻到，第二次大战爆发，仙祖身负重伤，而象帝“坐化”前的一口精气吐出，化为“天主”。

    那时候，太乙天尊所猜测的，属于道之二的神兵，确实是就被仙祖拿着一柄，号称“太玄之上”，而象帝所用的，则是“太古之戮”，正是此时玄古之影召唤出来的这柄斧子。

    但它不如“太始之一”，远没有那杆战矛坚固。

    这些兵器都是古来这些人物遗落的，当然，偶尔也有例外，总而言之，到了这个级别，世间真正可以称得上单独兵器拥有无上威能的，也只有道之一，道之二，加上金剑，以及这柄斧子。

    即使是东皇钟，融合了钧天钟与白骨道钟，面对这些兵器也只能做到短暂支撑，但这事实上已经很强大了，天尊器对于寻常众生来说极其强横，遥不可及，但是在这些遂古概念所化成的东西面前，便又显得有些孱弱了。

    当然，太乙手中的金剑不算遂古之物，材料虽然是，但是毕竟是太乙自己打造的，威能反而还远在这些古老天器之上。

    而有些奇异的是，道之一拥有兵器，道之初拥有兵器，道之二亦有两个，但是先天三尊，却没有伴生的天器道兵。

    世间三剑，乃是道之三，然而却并不是先天三尊在执掌，这很奇怪。

    所以太无天尊分出通天教主，炼了诛仙四剑，而他本身在自己的大日内，也孕育了自己的天尊兵，隐隐契合太无之道，但是比起这些兵刃来说，还是要稍稍弱了一些。

    玄古之君感觉到玄古之影落入了极大的下风，他面对太乙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些年来，他与玄古之影的联系越发紧密了，从原本的割裂似乎又要开始走向融合，这让玄古之君感到有些麻烦，从本意上来说，他是不愿意融合回去的。

    “如果不是为了实现我的愿望，我又何必创造天冥？在天冥之前诞生了天冥余孽，埋葬了古来许多的求道之人，如果现在融合回去，我就不能实现我的愿望。”

    玄古之君的神情逐渐凝重起来，他感觉到阴极的衰落，那代表古来一直被天尊忌惮的玄古之影，第一次落入了可能被杀死的境地。

    他不得不准备动用后手了。

    ……

    天冥幻时，在这片时间的乱流尽头，玄古之影被打的节节败退，他所构筑的一切大道概念，在太乙手中那柄金剑的挥舞之下，全都如同纸糊一般不堪一击。

    “花里胡哨，吃我一剑！”

    但是距离斩杀他还是有一段时间，玄古之影挥动太古之戮，巨斧横扫，带起一阵阵恐怖的杀伐之风！

    断绝世间的灵源，屠戮世间的万象之气，斧锋直指森罗本源！

    玄古之影依旧在作战，即使屡屡后退，也不断用这柄巨斧横击金剑！

    太乙感觉到他这种动作有点问题，但观看未来却难以见到走势。

    两位绝世者的交手波及到时间乱流，看似是简单的力量碰撞，事实上却隐藏着无数关乎于“湮灭”的概念。

    而见证了一切真相的凤歌则是陷入一种莫大的绝望，她抱着头蹲下来，在这一刻不再是威压万古，阻击大尧的那位天帝，变成了一个真正无助的女孩子。

    天冥幻时的真相就是如此，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净土与理想之界，桃源之乡的真相或许也是一样，玄古之君创造的乐土……

    人间天界，凡天冥所照，皆为田野青秧！

    而自己这些甘愿沉沦者，就是青秧上的翠绿叶子，只是如今还没有到收获的时候。

    这是什么，这算什么？这是谱写神话的进阶版吗？

    这是一株大桃，它以所有沉沦者的记忆作为养料，以它们最美好的情感作为孕育自己的根源，而玄古之影就是这株大桃！

    “啊！！！”

    凤歌大喊起来，陷入惊狂，她在这一刻，仿佛眼前有无数绚烂破碎，那株梧桐也碎了，孔丘也碎了，而造成一切影响的源头，就在太乙天尊的前方！

    同一顷刻，玄古之影那轮廓中的眼睛，越过了太乙，望向了凤歌。

    【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

    砰——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坍塌了，那是大道？

    凤歌的精神轮廓突然波动起来。

    巨斧没有抬起，但是太乙天尊心中忽然照破光芒，巨阙剑应虚天二化，骤然出现再凤歌身前！

    咚——

    时间尽头响彻礼乐天籁，太乙不可思议的望向那处，巨阙剑出现的恰到好处，因为再晚一点点，凤歌的已经被巨斧杀死！

    一种诡异的攻击在瞬间升起，又在顷刻消失！

    “彼何以歌？”

    你凭什么在此高歌奏乐呢？

    “弃汝形骸，达于大道之先！”

    玄古之影终于露出了手段，只是他也没想到，太乙天尊居然除了金剑之外，还有一柄巨阙！

    太乙同样心神震动。

    彼何以歌？

    这是什么手段，并没有经过岁月光阴，那斧子直接就出现在了时间的某一个“点”上！

    突兀而来，莫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