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玩笑（下）
“你没事吧…” 这简单的四个字，仿佛一道闪电一般击中了林雪的心。林雪看着杨凡那狼狈的模样还有焦急的眼神，她还是第一次从心中感觉到名为心疼的感觉，她开始后悔，后悔答应他们一起祝弄杨凡。林雪惭愧的低下了头，但是随之她又眼神坚定的抬起了头说到。 “我没事，对不起。” 杨凡从看到林雪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这是场恶作剧。但是杨凡心中虽然有点点被捉弄的懊恼，但是更多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那种情绪即有委屈，又有着无奈，还有着一丝丝对自己的可怜。 “那就好，没事就好。”杨凡最终压下了这种愤怒和难以形容的情绪，他抓了抓头，然后看着林雪有点生硬的说“那你没事，我就先走了。毕竟我快要上班迟到了” 杨凡看到了咖啡厅里的时钟，已经下午四点了，他得赶紧去便利店换班了。 “上班？你不是全职写手吗？不做了吗？而且大周末上什么班？今天可是专门为你举办同学聚会的日子啊。”林雪听完了杨凡的话，然后一脸不解的甩出了一堆疑问。 “啊，专门为我举办的同学聚会？”杨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有点窃喜，又有点不知所措，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专门有人为他举报聚会。他心底那些愤怒，还有那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情绪瞬间消散而去。 “是啊，请个假吧，难得聚会。”一旁的胖子看着杨凡的模样有点不耐烦地说道“请假吧，误工多少钱，我给你出了。”随后胖子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厚实的钱包，钱包里慢慢塞着百元大钞。红红厚厚的，十分诱人。 胖子从钱包里抽出了五张一百块钱，财大气粗的放在桌子上“够不够？” “不用不用，我请个假就好了。”杨凡摇了摇手，赶紧拒绝到。 胖子听完了杨凡的话，脸上带着一丝很难看到的窃喜，他慢悠悠的把钱放进了他厚实的钱包里，只是他那胖胖的手心上却有着细细的水珠。 杨凡和在座的各位道歉之后，然后走出了咖啡厅，他想了下，先给了李晓打了个电话，让李晓帮忙替班。然后再给店长打电话，解释今天的同学聚会。得到了店长的回复之后，杨凡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带着笑容走回了咖啡厅。 虽说是同学聚会，但是今天明显只是小型聚会，因为加上杨凡只有七个人。 分别是林雪，杨凡，眼镜，大头，胖子，威猛男孩，还有杨凡都记不清名字的文静女孩。 “对了，杨凡，你现在找到了什么工作，放弃了网文写作了吗？”林雪或许因为愧疚，看到杨凡的时候话多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温柔接着说到“也的确该放弃网文写作，毕竟网文写作也挣不到多少钱，还是去找个正规有前途的工作，有五险一金的，至少稳定。” 林雪的话有着不符合她年龄的成熟，虽然只是刚毕业几个月，但是她看透了很多，稳定成为了她对杨凡的建议。 “那可不一定啊，网文作家很挣钱啊，我看土豆那些大神写本书拍成电视剧，挣个几千万跟玩似得。”眼镜说到，然后他看着杨凡接着真挚的说到“加油，坚持就是胜利。” 杨凡看着眼镜的话，不由心中一暖，高中时候，眼镜就是这样，虽然懦弱，但是对于朋友十分真诚，而且更重要的是无论朋友是什么梦想，就算实现几率无限趋近于0的梦想，他也会义无反顾的支持。杨凡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我说眼镜，你怎么这么乐观啊，的确网文大神作家写书写得好改编成游戏，电视剧能够让他获得很多财富，可是那种大神是万里挑一的，杨凡这种不太可能，与其抱有希望要他去成为大神，不如听林雪的话踏实找份工作来的实际。”一旁的威猛男孩说到。 杨凡听完这句话，皱起了眉头，这句话虽然披着善意和现实的外套，但是其中的讽刺还有贬低不明而喻。 杨凡看着说这句话的人，发现那个男人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就没有正眼看自己，而是对着一旁的林雪讨好的说到“你说对吧林雪。” 杨凡看着这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想起了他，这个是以前自己班的班长梁奇。一个在当时无论体育还是学习都名列前茅的优等生。 在学生时代，挺多的优等生都有种莫名的优越感，看不起学习差的人，并且不屑和差生为伍。梁奇就是这样的人，他当时看不起学习成绩差的大头，眼镜，还有杨凡。 其中梁奇最讨厌就是杨凡，讨厌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喜欢林雪。当时杨凡因为和大头眼镜的约定，对着林雪表白，当时梁奇就从心中厌恶着杨凡，因为他觉得垃圾就该老老实实待在他应该呆的地方，不配去玷污他的女神。而打电话捉弄杨凡的提议就是他提出来的。 随着梁奇的话，整个气氛仿佛冷冻下来。眼镜看了眼梁奇，不由得小声嘀咕，而其他人都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你还没有说你现在的工作呢。”梁奇依依不舍的把自己的眼神从林雪的身上移开，放在杨凡身上仔细打量的说到。 “哦，我现在在便利店兼职，还在坚持写网文呢。”杨凡扯了扯衣服袖口说到。 “便利店兼职？”这个工作让再坐所有人的惊讶。 “没想到，你居然会做这个。”梁奇惊讶的笑着说道，他的笑容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说到“在那个便利店兼职啊，我们待会儿帮你捧捧场啊。” “梁奇，你够了吧。”一直懦弱眼镜愤怒的大声说到，然后他挺起胸膛的说到“便利店兼职又不是什么丢人的工作。杨凡想做就做，你有什么资格冷嘲热讽。” 眼镜愤怒的话，让整个咖啡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这一桌的人。 梁奇被眼镜的话镇住了，不是因为他话的内容，而是因为一个一直懦弱话不多的老实人，突然愤怒起来。 梁奇瞬间不知道说什么，而眼镜则是有了点后怕和后悔，他的性格本来就是懦弱的老实人，突然爆发之后，他心中有点后怕。 “吃东西，吃东西。”胖子看着气氛这么尴尬，于是赶紧出来打着圆场。 梁奇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的面子并不好过，他想爆发接着去展示自己的优越感，但是既然胖子都给了台阶，他只能顺着下去。但是他还是不甘示弱的小声说到“一个汽修工人工人而已。” 虽然梁奇的声音不大，但是这桌的人都听到了，大家皱了皱眉头，但是却没有人开口，无论是杨凡还是曾经和眼镜关系最好的大头。 眼镜仿佛刚刚用完了所有的力气和勇气一般，只是低下头没有反驳，低下头的眼镜浑身在颤抖，也不知道为什么而颤抖。 杨凡看着眼镜这个样，也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无论说什么，梁奇都会嘲讽回来，只会让眼镜和他更难堪，但是他沉默，不代表着他要逃避，他心中有股火。想要发泄。 有时候，沉默不是逃避，而是为了蓄集全部力量用力挥出去。 在饭桌上，胖子讲了好几个笑话，缓解了气氛，让饭桌又重新热闹起来，甚至连眼镜仿佛都忘记了刚刚的屈辱，而跟着饭桌上的人谈笑风生，而杨凡则是沉默。 林雪看着杨凡沉默的样子，她心中莫名有点不好受，但是她并没有去管杨凡，因为她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让杨凡想清楚，而梁奇虽然语气不善，但是他说的对，杨凡应该需要的正是一份正式稳定的工作。 同学会，无非就是一个套路，追忆青春，畅谈现在，展望未来。 如今的意气风发年轻人的同学会大部分都是畅谈现在，展望未来。而追忆青春这种则是会匆匆带过。 杨凡的同学会也不例外。大家都在展示着自己最好的一面，而且这场同学会又有着女神林雪在。 大家都在吹嘘着自己的工作。“谦虚”无意透露着自己的收入。还有展望着未来。 胖子进了个事业单位做了个小小的公务员，林雪则是进了名气很大的大公司当秘书。梁奇也是进了名气很大的公司做文员，说来也讽刺，梁奇所在的公司正是当初杨凡求职清洁工失败的大企业。而大头则是自己家境还不错，自己大学没读完开了个信贷公司。 当大头说完自己家企业还有自己的公司之后，梁奇眼神火热的搭上大头的肩膀，仿佛他们高中是最好的朋友一般，交换着名片，互相添加着微信。曾经梁奇看不起大头的岁月却仿佛消失在彼此的脑海里。 剩下的就是杨凡，文静女孩和眼镜。眼镜大学没考上，就跟着自己的父亲一起学汽修技术。文静女孩则是去了一个普通的小公司做文员。 整个饭桌上仿佛划分成两个团体，杨凡，文静女孩，眼镜三人一个团队。而其他人一个团队。 文静女孩不停的想加入另外个团体，但是却被那些专业高深的术语以及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所镇住，只能焦急的在两个团队中徘徊。 而眼镜则是兴奋的拉起了杨凡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只不过都是眼镜在说，杨凡在认真沉默的聆听，他们两时不时露出会心一笑，追忆着青春和生活。 杨凡眼镜不像大头那些说些高深难懂的术语，而是说着些家常，杨凡从眼镜自豪的叙述中，得知他在他的汽修厂技术过硬，年年都是优秀员工。得知，眼镜喜欢上一个厂里普通的女孩，得知，眼镜的梦想，眼镜要做中国最好的汽修工人，然后他以后要做一辆中国的中高档汽车，享誉世界，让整个世界为中国喝彩。 杨凡认真的听着眼镜的梦想并且相信并支持着眼镜的梦想。因为杨凡看到了眼镜说起梦想，眼里那耀眼的光芒。 “呵呵，你的梦想真是远大，我等着你实现。”梁奇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他听到了眼镜的梦想，讽刺的说到“什么中国第一，什么享誉世界，工人就该好好踏实工作，那些东西你玩不遛。涉及物理学，涉及机械制造，你这个大学都没上的人。有什么资格去做这些梦。” 眼镜眼睛里耀眼的光芒随着梁奇的话，暗淡下来。虽然是嘲讽，但也是事实。 杨凡再也忍不住了，他站了起来，然后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梁奇的脸上。 杨凡双眼带着怒火，狠狠盯着梁奇说到 “谁给你的资格去嘲讽一个一直为着目标努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