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本来就是混蛋
虽然被叫成白痴状元，让陈轩苦不堪言，可是对于陈轩的家人来说，这依然是无比的荣耀。 父母根本分不出大学的好坏，只知道自己的儿子考取了状元，这在旧社会那个是天大的一等一的事情。 为此一向对自己很吝啬的父亲在村中摆下了宴席，豪言着绝不收礼，一时四里八村认识的全来捧场。 状元可不多见，自然那都让自家的孩子沾沾状元的喜气，人数徒然又增多了。 虽然大部分的亲友还是强塞着给了礼金，最后折算下来贴进去好几大千块。 小抠的母亲没有一句怨言，嘴巴笑的合不拢，那段时间只要有人夸陈轩，她都是一副恨不得要塞人家钱的架势。 对于此大哥小有怨言，陈轩看得出大哥是有些妒忌，也难免吗，阵仗比他当年结婚盛大的太多。 几个姐姐都倾力支持，不仅出人还要出钱，陈轩计算着，这个时候为了他读书，父亲已经欠下了外债，只是每年都会转移到大姐、二姐、三姐身上。 曲终人散，一家人开心的坐在一起，喝的走路都不稳的四姐夫张伟，又开始胡诌起来。 张伟是个很不是东西的玩意，喝大酒耍大钱，不高兴了就打老婆，说话还牛逼哄哄，老拿自己当个大人物。 “三姨夫，我跟你说，根本没必要的事，花这么多钱装这狗屁干什么，多浪费呀，有什么用呀……” 张伟是陈轩四个姐夫当中唯一不叫陈金林爸爸的人，也不知道从哪里论起的三姨夫。 老姐不得不仗着胆子拉扯他的衣角，张伟喝多了说话老败兴，总是惹全家人不开心。 张伟不耐烦的说：“淑云，一边去，削你呀！老爷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父亲最不喜欢张伟，也不愿意搭理他，冷着面孔不说话。 二姐夫刘彦和他是酒友，两人甚是说得来，“张伟，少说点话行不？” 张伟就是要找不自在，他看这个家里谁都不顺眼，尤其是不喜欢曾经用柳条抽过自己的陈轩。 “二姐夫，我就是想说句几句公道话，你说说，为了这个不成器的大少爷，你们几家都快被他掏空了……” 三姐夫张柏贺拍了张伟一巴掌，“一家子，喝多了吧！” 这要是当初，性格火爆的陈轩早就暴起，抄起凳子砸向了张伟，才不会给他机会继续胡说八道。 可是重生后的陈轩，性格早变了，就算眼前这个不是东西的四姐夫张伟，他看着也分外的顺眼。 张伟指着张柏贺道：“三姐夫，你呀，最傻了，赞助大少爷最多了，希望工程呀！” 徐福金作为大姐夫，当然要摆资格，可是从来没有人拿他当作一回事，“张伟，你给我出去！” “哟吼，徐大倔子，你还来脾气了。” 张伟嘿嘿的醉笑着，“其实呀，我觉得老六要是考不上大学才好呢，这又上大学了，你们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呀！” 父亲黑着脸站起身来，一句话也没有说，走出了土坯房的时候身形明显佝偻起来。 陈轩依然不做声，身边的三姐死死的按着自己，担心他会忍耐不住，其他他就没有发飙想法。 张伟说的并没有错，对于当年混蛋般的自己，后来的自己同样瞧不起自己。 张伟对着老爷子的背影喊道：“三姨夫，我说的不对吗，小舅子呀，又不是儿子，这******比养儿子还费钱？” 谁也没有注意，一个瘦弱的身影走了过去，抬手就是一个清脆的耳光，力量虽然不大，却足以让张伟暂时的清醒。 “张伟，要不是我老闺女，你连坐在我家的资格都没有。我儿子成器不成器，用不着你来管！” 老太太十分威武的指着张伟，“是的，我老儿子上学是花了他们的钱，可是我和你三姨夫还在，这钱不会烂掉，即使我不在了，还有我老儿子。” 母亲回身上炕，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本本，摊开在陈轩面前。 “老儿子，这是咱家欠你姐们的钱，如果那天妈和爸不在了，你记得要替爸妈把这钱还上，让我能闭上眼睛。” 陈轩看着本子上记了好多人的账目，一二三几个代号应该是姐姐们，下面只是一些数字，有几十，有几百…… 陈轩出奇的冷静，把本子拿在手里，“好的，妈！” 陈轩并没有豪言壮语，他并没有准备去还姐姐们这些钱，这不是钱，这事沉甸甸的爱，沉甸甸的责任。 陈轩能还的，只能是给她们一个更美好的未来，给他们一个更完美的人生。 张伟被老太太的义正言辞惊呆了，从来都是温和派的丈母娘发起火来，还真是骇人，于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姐夫们凑到一起去聊天，在徐福金的主持下去声讨张伟。 姐姐们围着陈轩，当成宝贝嘎达宠溺着，三姐率先表态，“老规矩，我出一千，其他每人五百，算作对你靠上大学的奖励……” 老姐当即的拿出了五百块钱，“老弟呀，你老姐夫就那张破嘴，你别怨他……” 这个钱是必须接的，否则老姐会伤心死的。 陈轩踏踏实实的接过钱来，“张伟嘴臭，但这次他没说错，我不怨他，呵呵！” 大姐的眼睛的瞪的溜圆，“这是老六说的话吗？我没听错吧！” 二姐向来是不管家务事的，唯一喜爱的就是陈轩，要是没有陈轩，估计老爸陈金林去借钱她都能找出借口来。 三姐也很惊奇，“老六，你是长大了，还是在和我们玩心眼呀？” 陈轩挺了挺胸膛，“当然是玩心眼了，我在算计呀，以前一学期总要回来个三四次，其实算算这奖励其实也不太合算，只是一次性的投入而已。” 大姐打了一下陈轩，“就你个精明鬼，难道你一学期都不回来吗，你回来大姐还给你钱！” 陈轩直接靠上了大姐，“嘿嘿，我就等大姐这句话呢！” 陈轩找了个空闲的机会，抓着老姐想把五百块钱塞给她，老姐惊得不得了，“可不行呀，老姐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五百块钱不好藏呀……” “好，那我替老姐存着。” 陈轩只好作罢，知道四姐是担心张伟发现了会打她，“老姐，我到了省城，就给你找工作，你和我去省城吧！” 老姐犹豫了片刻，“老姐是真想离开那个家呀，可是我舍不得强子呀，他才刚刚小学呀！” 陈轩劝慰道：“老姐，其实大城市的钱很好赚的，你为了强子也要走出去，那样可以给他更好的生活。” 老姐将信将疑，“行，那你要是找好和姐说说，姐看看再说！” 陈轩就自当老姐答应了自己，他先要把老姐从水深火热之中先解救出来，这是他的第一要务。 陈轩拒绝了家人的好意，在家人把他送到古山镇客运站的时候，坚决的把准备送自己的二姐夫刘彦撵下了车。 到了县城，和王大鹏一起会合后，把企图要送自己和大鹏的干妈哄骗回去。 陈轩跑到客运站的洗手间，换上了偷偷在裁缝店里定做衣服。 那是按照他要求定做的哈伦裤，裤裆故意弄的很大，这在当时根本买不到。 一件本来小一码的白色衬衫，被他要求改成修身版，下摆两侧剪出弧度。 衬衫随意的放置在裤外，六颗纽扣只系了三颗，故意让胸肌露出一半。 当时的人们还是追求舒适感，着装以肥大宽松为标准，裤腰都恨不得提到噶鸡窝，衬衫更是必须扎在腰里。 陈轩这种穿法，其实在十几年后很是平常，但是在2000年这样的穿法确实太另类，一般人很难接受。 王大鹏当时和陈轩一起去的，觉得他就是神经有问题，如今看到陈轩真的穿上了，确认陈轩就是精神病。 陈轩才不会在意王大鹏的攻击，他的审美观点一直有问题，况且这恰恰是陈轩想要的效果。 他这次回春城大学，就是为了惊世骇俗的，就是要让全校的人都知道有他陈轩这么一号人物。 王大鹏自诩曾经去过春城，一路上叨叨的和陈轩炫耀着，简直就是把他当成了土老冒。 陈轩随着他吹嘘，也不揭穿他，这傻帽根本不知道卫星广场就可以下车，那里离学校最近。 陈轩也不好提醒，两人坐到了客运总站，然后大包小包的挤上了六路汽车，咣咣铛铛的下午才算到了春城大学。 站在春城大学的校门口，陈轩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当年在这里的时候他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大门。 现在看着竟然有种很陌生的感觉，高高的门楼上春城大学四个毛体大字，据说是从从毛爷爷笔迹中抽取四个字组合的。 两侧是欢迎的条幅，从门楼顶端垂到了地面：金秋送爽喜迎八方学子丹桂飘香共祝美好明天！ 王大鹏拉起发呆的陈轩冲进了校园，到处是欢迎新生的标语。 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培养具有创新精神的高素质人才！ 青春列车，今日重新出发；新的起点，我们携手努力！ 坚持教育为人民服务的思想，一切为学生发展着想! 做春城大学人，铸春城大学魂! …… 王大鹏突然指着其中一个标语大吼道：“我靠，老六，你看、你快看……” 陈轩一观之下，当即有大汗淋淋的感觉…… 那副标语竟然写着：你的选择是对的，这是今年高考状元选择的大学！ 竟然拿自己当噱头，陈轩觉得这是不是太离奇了点！无厘头了点！太不尊重了点！ 陈轩面无表情的说：“他们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借用了我的名头，是要收费的！”